该无事的,便放松了警惕。按照规矩,桥北斥候要放出十里地的,可今日情况特殊,斥候也就覆盖了两里地而已。区区两里地,对顺风而来的契丹铁骑来说还不是转眼就到?当萧乾领骑兵赶至大零桥的时候,好多宋兵都慌了,萧乾自不肯放过良机,直接趁乱掩杀,仅仅一刻钟时间,两千多大零桥守兵被杀散,活下来的全都朝南边的范村跑去。
天空乌云翻滚,偶尔带着几声闷雷,这个五月天里,响起闷雷,就像刮大北风一样稀奇。阴云笼罩,就好像预示着今日将是个不同的日子。
“迭劳伦,你领一半人马驻守大零桥,等待都元帅大军前来,其余人随本将去白玉桥!”
一声令下,铁骑奔腾,在这一片燕赵平原上,辽人铁骑就像无敌洪流,无人能挡。巳时,杨惟忠听探马来报,西面出现了大批辽骑,几乎不用多想,杨惟忠就知道大零桥被突破了。呼,杨惟忠万分不安的看了一眼北方,如他所想,休息一个时辰的叶乙所部骑兵也开始朝白玉桥扑来。必须得撤了,要是撤的慢一点,手下这几千人马可都要葬送在契丹骑兵手中了。
杨惟忠找来几名裨将,着令他们领兵往东撤回清州,自己则领一千精兵殿后。
白玉桥南边,宋兵奉命东撤,杨惟忠则领着一千精兵直接堵住了桥头。面对骑兵,唯一倚仗的就是弓箭,好在白玉桥不是万丈平原,在桥上骑兵展不开队形,弓箭齐发,叶乙也无法突破,再付出百人伤亡后,叶乙直接让手下人往后撤了撤。叶乙撤兵,却让杨惟忠那张脸变得死白死白的,这个契丹蛮子,还真阴险,他这是要等到西面骑兵包抄过来之后再动手啊。
没过多久,萧乾所部骑兵便杀到白玉桥附近,这一路上,萧乾并没有受到多少阻力,虽然有抵抗,也多是零星小股人马。虽然是长途跋涉,可辽骑士气正盛,不需萧乾下令,几千骑兵就直朝杨惟忠组成的方阵扑去。叶乙等待多时,也立刻从北面发起攻击,面对两股骑兵,哪怕杨惟忠也没了主意。
杨惟忠打仗有股子灵性,这也是种师道喜欢杨惟忠的原因。自知活下来的希望很小,他让手下上千儿郎收紧阵型,死死地抱成一个团,总之不管怎样,都不能被辽骑切割开,只要抱成团,辽人要想啃掉他们,怎么也得崩下两颗牙来才行。
白玉桥大战,打的异常惨烈,杨惟忠将盾牌围在外边,所部人马又紧紧拧成一股绳,小小的白玉桥桥口又展不开阵型,哪怕辽骑占据了绝对优势,竟然也头疼了起来,因为杨惟忠所部就像个带刺的王八,虽然取得了不小战果,可不少辽骑也被拖下马砍死。
萧乾面色铁青,眼中一片冷意,他一声令下,辽骑纷纷撤去,在外围,那些辽骑调转马头,张弓搭箭,顿时万箭齐发。由于骑兵居高临下,又是抛射,杨惟忠锁组建的盾牌阵一下就失去了作用,箭雨簌簌落下,好多宋兵非死即伤,伤亡惨重之下,阵型也松散了许多,趁此机会,叶乙再次下令冲击,杨惟忠自知抵挡不住,于是高喊道,“撤!”
这一个撤字,其中夹杂了多少无奈,只有杨惟自己知道了,如今骑兵在侧,能不能逃回去,就要看天意了。
杨惟忠领着所部兵马节节败退,萧乾和叶乙紧追不舍,短短半个时辰里,从白玉桥到清州方向五里处,丢下了几百具尸体。两条腿总是跑不过四条腿的,霸州刘家洼,杨惟忠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跑到现在,已是双腿虚浮,气喘吁吁,看了看阴沉的天空,这个六尺大汉眼神中景流露出一丝茫然之色,难道真的是老天要灭他杨惟忠么?
咔嚓轰隆,一声巨响,脸上多了几分湿润,伸出手,豆大的雨滴落在手心。杨惟忠嘿嘿傻笑了起来,竟然下雨了,还下的如此大,这可是绝望中看到了一丝生机啊。没有多想,杨惟忠站起身,兴奋的大笑道,“哈哈哈,老天不灭咱们啊,兄弟们,往南边沙地跑。”
天空下起了滂沱大雨,杨惟忠和余下百多名士兵跑到了沙地。沙地,土质松软,雨水充沛的时候,就会变得松软异常,脚踩上去直接是几寸的坑,就别提战马了。这一场大雨,着着实实的救了杨伟中的一条命,杨惟忠逃得性命,可辛兴宗就没有如此幸运了。
当日快午时,杨惟忠所派之人才到达范村,而此时大零桥失陷的消息已经传到范村大营,辛兴宗深知大零桥的重要性,所以他聚起全军直接对大零桥附近的四千辽骑发起了猛攻。此战由于范村兵马占据了绝对的人数优势,所以将辽骑死死地压缩在了大零桥附近几里地,本来早有一点时间就能将辽骑赶回大零桥以北的,可天不遂人愿,大雨滂沱中,大辽南京都元帅韩旁骛领三万大军抵达,又有萧乾和叶乙领骑兵赶回助阵,直接将辛兴宗人马压了回去,一番激战之下,辛兴宗部下第一猛将王渊身中两枪,幸得亲兵悍勇,才让王渊捡了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