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逢欲阻止混沌这一惹眼的行为,然而混沌丝毫不慌,眼睛笑弯成一个弧度,桃花眸中含情脉脉,让后方的几个女修士眼前一亮。随即又担心其是妖怪所化,故而收敛了表情。
“几位仙长,方才在下看你们降妖除魔,竟一时看入了迷!此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实在让人流连忘返啊……看几位仙长周身隐隐散发着纯澈的灵气,莫非就快得道飞升?”
混沌语气颇为情真意切,要不是霍逢他们大致了解过他平日里的德行,怕是真的会相信他随地鬼话连篇。
后排的修士互看了眼对方,似乎被夸到了心里。
“哼。”为首的修士表情没什么变化,“你们是什么人?竟然知道得不少。”
“我是好人,我们可都是好人那!仙长,你可要仔细看看,我们初来贵地,不知是否沾上了什么脏东西,让仙长误会我们的清白。”
后面的几个修士认为他讲的有几分道理,此地妖物横行已久,也偶尔有造成妖人不分的误会局面。于是纷纷拿着法器到他们身边,探测是否有邪祟秽物缠身。
“口说无凭,先把身份符牌拿出来看看。”为首的修士仍然保持警觉。
杜僖渺几人有点汗流浃背了,她们属于是偷渡到别国的他国人,还是敌对关系,没办法拿出任何凭证。
第一天到此,遇到几个玄门弟子查身份,这不合理啊,要查也应该是官府中人,此地……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个凭证算不算?”霍逢掏出了天阖门的令牌。
有修士上前接过令牌,呈给了为首的男修士。
那男修士一边看着令牌,一边对照霍逢,道:“原来是同道中人,敢问道友可认识天阖门大长老?”
“这届的?春赫大长老,也唤宸清真人,是在下相熟之人认识。”
“不知道友能否为我门带句话给她?我们是祁山门的,希望友派大长老能不吝赐教,告诉我们雪陵花如何变成修士提升修为的食补。”
“好,待我稍后修书至天阖门,自然会带到这句话。”
男修士拿出罗盘擦拭起来,看似不经意,实则却是别有用心,为再次启动罗盘试探一番。
这罗盘材质特别,是取用百年槐树的树干部分做出的,罗盘表面还有树木苍老的年轮,指针亦是用树枝打磨制作,外面裹着一层类似金箔的流炁。
只是这次启动,再无异常了。
“我就说这罗盘年代久远了吧,趁早淘汰趁早换新的,昆吾淮氏产出的那几款就特别好!”
“你知道价格吗?一个银脊罗盘堪比名剑,忒贵了些!买一把剑自己用还好说。罗盘是大家共享,谁能有那么大方啊……”
那几个修士最终吵吵闹闹地走远了。
混沌长舒一口气:“太好了,没被发现。”
随后,他转头看向霍逢。
“是你偷偷操纵了罗盘,我见那罗盘是木料材质的,你的法术恰好可以操纵它对吧!”
霍逢面无表情:“我们现在是同一个阵营的,帮助自己人,天经地义,更何况你又没有害人。被抓住是很麻烦的事,我们,不,是我还要去救你。”
“霍逢,你这话就有些见外了吧。什么叫只有你啊,遇到事情我们会一起承担的好吗?”杜僖渺很不乐意,仿佛她们几个完全没用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遇到危险,也不能让你们去冲锋陷阵,你们是凡人,终究还是不便与之抗衡的。”
“霍仙长此言差矣。即便我们在法术武力方面不值一提,在其他方面,例如集思广益、人情世故……我们凡人亦有自己的优势,互补方为妙策。”庄泊砚正经道。
“好了好了好了!”混沌将对峙的两方人掰扯开,“大家一条心,现在我们去找那幅画或者那幅画的主人,好吗?”
混沌嘴上未言明,但他还是在骨子里抗拒庄泊砚,谁让他是天尊本尊呢!
和尊上是真正的对立面不说,还有过那么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更令人厌恶了。
他故意落在队伍后方,望向霍逢的背影,想起乌徇传来的讯息——怀疑霍逢接近主上蓄谋已久……混沌仔细思索片刻,随后摇了摇头,快步跟上霍逢的脚步,又恢复了一些勾肩搭背的不要脸特质。
几人分头行动去找画,只要看到特别点的,都将店名和位置记录下来。就这么逛了一整天,城北所有画室都被他们横扫了一遍。
庄泊砚发现了几张配着诗文的画作,这些诗不太清晰,看不出是哪国文字,只觉得颇有神秘咒文的感觉。
众人分析半天,得出这些诗是被前一张画的诗文不小心映上的结论,并且那些字还映反了,看起来熟悉又诡异,所以才闹出了乌龙。
杜僖渺在某个店铺的隐秘角落里,意外发现了画得不错的美人图。
那画上的美人当真是“肤若凝脂,手如柔荑”,正在美美欣赏之时,却被袁骧打断,她被一把拉出画室。
“哎呀!还没欣赏完呢。”杜僖渺不满意地撇撇嘴。
袁骧:“那幅画绝对不是我们要找的。”
杜僖渺:“你就这么肯定?说说你的理由?”
袁骧:“……神器会是这种图吗?总感觉有伤大雅。”
杜僖渺停在了原地,道:“为什么不会呢?说不定画的就是天上的神女呢!长得这么好看,画出来让大家欣赏怎么了?什么大雅大俗的,只要自己觉得好看,就胜过一切了。”
袁骧:“好,我明白了。那我们还去那家店吗?”
杜僖渺:“不用啦,那张画应该不是。它纸张轻薄且透,这种纸满大街都是,墨香也平平无奇,说明这位画师并非富有人家,约莫是靠画美人图赚钱的。神器那种东西,飘忽不定,绝非接地气的,画师的追求很落地、很实际,所以我觉得不是。”
霍逢和混沌则是通过法术搜寻,比杜僖渺几人查找得很快,但依旧没有任何直观的线索。
在夜幕降临之前,五人在街上碰面,随意吃了点就回客栈休息了。
那些长街仿佛漫长无尽头,走完这一天,杜僖渺感到浑身疲累,饭没吃完倒头就睡。袁骧将她背着回了客栈,其他三人也一同回去。
霍逢独自站在客栈房间的窗口放空,他多次有去找望为的冲动,最终都被理智抑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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