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天使是个年轻的男孩,他说:我是爱神丘比特,你想嫁给什么样子的人,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我想嫁给一个魔术师。
魔术师?
就是那种能给我带来希望,归宿和惊喜的人。
你的魔术师已经在你身边出现了。
是谁?
他会找到你的。
5
第二天,晴朗。
我是被女生喧闹的笑声吵醒的,阳光很刺眼,我眯着眼睛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光明。
号称大嗓门的田小闹打开教室门,看见我像鬼一样蓬头垢面地趴在窗前“啊”地惊叫一声,看清楚是我后拍着胸脯大口喘气:“莫惊水,你一晚上没回家吗?我还以为自己活见鬼了。”
我冲她龇牙咧嘴:“嘿嘿,告诉你吧,其实昨天晚上我已经跳楼自杀了,你看我的尸体还在楼下呢。”
“要我去给你收尸吗?”她随手抓了本课本扔过来。
课本的角咯在肋骨上生疼生疼的,我吃痛地大叫:“拜托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在漆黑的教室呆了一晚上啊,没吓死还要给你砸死。”
田小闹奇怪地问:“昨天晚上楚悦悦做完值日没叫你起来吗?我以为她知道叫你起来的,可是她为什么把你锁在教室里了?”
我张了张嘴,胸口像被叉了一把刀般疼痛。
我跟老师请了假,收拾书包的时候,楚悦悦一直面无表情地托着下巴玩铅笔,我经过沈小冰的身边,她拽住我的衣角说:“先去洗个脸吧,眼屎看起来很恶心耶!”
“哦,好。”我扯起嘴角给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狼狈地走出教室。
操场旁边的水龙头旁边都是刚打完篮球洗脸的男生们,我找了个最远的水龙头,把书包放在旁边的台阶上,清凉的水从水龙头里淌出来哗哗地响,我把脸整个凑上去,水打在脸上,淹没了我的思维。
如果可以的话,我的眼泪也有水龙头里的水那么多吧。
如果没有误会,没有爱,没有记忆,也没有生离死别,我现在该在哪里呢?是不是会心无芥蒂地幸福着?或者还不知道所谓的幸福就是完整的拥有?
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拧紧水笼头,扭头,迎面而来的是一方洁白的手帕。
我一愣,看见魏净石的笑脸。
“谢谢。”我接过来擦干净脸上的水珠:“不是已经上课了吗?”
“这几天篮球集训呢。”魏净石指指远处奔跑的一个人影:“尉迟队长也在。”
“哦。”我把手帕还给他。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怎么没上课?”
“我昨天晚上被关在教室里了,现在才请假回家休息。”
“被关在教室里?你同学可真不小心。”
想起楚悦悦面无表情的样子,我扯了下嘴角,最终没有笑出来:“我走了。再见。”
“那好,你自己路上小心。”
“恩。”我转身。
“莫惊水?”
“恩?”魏净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么,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恩。算是了吧。”我想说其实我也不确定呢,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我总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他长得没有可豪清秀个性,也没有尉迟的英俊潇洒,他的笑容很干净乖巧,也许这就是一开始我就不排斥他的原因。
“那我送你回家吧,你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我可以向尉迟队长请假。”
“”没等我开口魏净石已经向操场中心招手喊到:“队长!过来一下!”
我的心乱成一团,别人的男朋友,微微磕上眼睛,心里的难过还是没有办法避免。他跑过来,脸上还流着汗水,我尴尬地向他扬起手:“嗨!”
他淡淡地哦了一声,问:“魏净石,什么事?”
“我想请半小时的假送莫惊水回家。”
尉迟的目光扫过来,我的心凉了大半截,咬了咬唇说:“算了,我自己能回家,还是别耽误你训练。”
“那你自己路上小心。”尉迟修一说。
“哦,好。”我转身,暗恋就是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的心揉碎的过程,这个过程并不那么难熬,因为疼得麻木了,也就没有知觉了。面对他的时候,还能打招呼,微笑,还能淡淡地问候,然后疏远。而一切都会回来原来的样子,没有得到过,就谈不上失去,当然既然没有失去就没有难过和痛哭的理由。
身后,有魏净石解释的声音,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我听见内心的某个角落碎裂的声音,清脆而撕扯。
6
我疲倦极了。掏出钥匙。可豪应该已经上课去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张拉拉那张仿佛被彩绘般的脸伸出来:“欢迎回家。”
我吓了一大跳,她打开门,笑咪咪的一脸诡计的样子,身上穿着可豪的大衬衫,衬衫里居然只穿了一条三角裤!
“你!”
“什么你啊我的,饭已经做好了。”
我只觉得眼前发黑冲进门,像疯子一般满屋子找:“可豪呢?”
张拉拉懒懒得靠到门边欣赏着我狼狈的表情:“去楼下买东西去了。”
“他没去上课?”
“恩。”
“你怎么会在我家?”
“你昨天晚上没回来,我就睡在这里了。”
“你怎么会穿成这个样子?”
“你说我为什么会穿成这个样子?”她拉下领子露出几个浅红浅红的印子。那印记很招摇,将我仅存的一点理智彻底得击碎。我像疯子一样扑上去,狠狠地扭住她的肩膀:“你到底想要怎样?毁了可豪吗?还是,你想我针对我?那就冲着我来!”
张拉拉的巴掌挥过来,我没有躲,她笑地邪恶:“我只是想让你离开他或者他离开你。”
我的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做梦!”
“那你就等着吧。”她白我一眼就要进可豪的卧室。
我疯了,我傻了,我完全想要杀掉面前这个魔鬼。桌子上的水果刀是她带来的,我抓起刀子朝她的手臂上划过去。张拉拉完全没想到我会有这么疯狂的举动,她躲闪不及,血呼啦一下就出来。她这才惊慌地跳起来要躲掉我手中的刀子,两个人扭打成一团。我是完全占不到一点便宜,张拉拉是打过架的,她知道攻击什么部位最狠最疼,只是突然,她不动了,只是像是受惊吓的猫一样缩在角落里,任我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来。
“啪”地一声。
声音的来源在我的脸上,面前多了一个人,他失望地站在我面前,一只手攥住了我的拳头痛苦地低吼:“够了!”
“可豪?”我愣住。
可豪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张拉拉的手臂:“伤口很深,需要去医院。”
张拉拉惊恐地躲到可豪怀里,我坐在地上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讽刺。老天爷,你想要对我做什么?要我死还是要我活,或者纯粹为了折磨?
我扭头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满脸的狰狞,眼神里有怨恨和绝望还有可豪抱着张拉拉出门的样子。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他那么好看,甚至天真,他看不到,张拉拉得意狡猾的眼神。我想冲过去告诉他:这是阴谋,阴谋!可是我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我站起来,锁骨处的疼痛袭得我要晕倒。
我才发现自己也被划了个口子,血把衬衣都染红了。我草草地冲了个澡换了件衣服,提起书包就出了门,我需要找个地方可以让我好好地睡个觉,找一个很安静也很干净的地方好好地睡个觉。
街上又下起了雨,肩膀疼得没了知觉,血又渗了出来。
我忽然想起一个可以忘记不快乐的地方。那个地方叫月亮湾,那里很偏僻,在青城的一个角落。那里甚至连出租车都很少,所以人也很少。风从地铁口出来,很潮湿的味道。我坐在椅子上,很多人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跟爸爸妈妈等车,一边玩球一边乐得哈哈大笑。
我也傻呼呼地跟着笑。
她看见了我,走过来:“姐姐,你要玩球吗?”
我摇摇头:“不要。”
“你肩膀红了。”
“不要紧。”
“你怎么哭啦?你爸爸打你了吗?”
“没有。”
小女孩很纳闷地跑回爸爸妈妈身边,说:“爸爸,那个姐姐的爸爸妈妈没打她,她为什么哭呢?”
我忽然就哭得不能自己。
月亮湾。
月亮湾就是一个月亮的形状的岛屿拥抱着一片海域。传说,在这里相遇的情侣会天长地久,因为这里的姻缘会被月老守护着。
我躺在沙滩上,觉得头晕晕的,肩膀上已经红了一大片,血已经凝固了,只是看上去,非常的刺眼狰狞。
这样安静的地方让我想起来许多的事情。
也是很美丽的海边,爸爸妈妈我还有弟弟。妈妈和爸爸布置餐具,我和弟弟在海边打篮球。他们的笑容很模糊,以至于我怀疑那是不是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
阳光有点刺眼。
一双手遮在我的眼前。
我的心激动得狂跳起来,那是一只足够大的手,上面还沾着似曾相识的花露水的味道。
“莫惊水,你还真让人心疼。”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压下心底的失落苦笑一下:“为什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尉迟修一吗?”魏净石叹了口气:“我也希望是他,如果现在找到你的是他的话,或许,我就会好过点。”
“为什么?”
“你离开学校后,我不放心,最后还是问了你家的地址跟了去。我到你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就看见莫可豪扶着一个胳膊流血的女孩出来。然后你就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我一直跟着你到这里。”
“为什么?”
“不知道,我没有阻止的念头,只想跟着你走。”
我心里一惊猛得从沙滩上坐起来,不小心扯到肩膀上的伤口,血又渗出来,撕心裂肺的疼。魏净石的眼神很疼痛而神情,看的我心惊胆战。不,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他皱起眉毛:“又流血了,必须去医院。”
我只能任他抱起来在沙滩上走,心里很安静,仿佛这是一生的最可靠的胸膛。
7
第二天我和魏净石一起去的学校。
可豪在操场上和尉迟修一打球,见我就冲上来低吼:“你昨天跑哪去了?”
“去同学家了。”
“他吗?”可豪指着魏净石的鼻子很不客气地问。
“恩。有意见?”我奚落地挑挑眉毛。
可豪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冷冷地瞪着我,忽然掉头就走。我忽然有点心疼,正想开口叫他,魏净石竟然握了我的手:“你故意气你弟弟的吧?”
我苦笑一下,慢慢地走过操场。
中午的时候,我和沈小冰去食堂吃饭,楚悦悦还是没有理我的意思,不过她的眼圈黑得像熊猫,沈小冰趁我发呆的时候揪我耳朵:“你不饿吗?”
我摇摇头:“不饿。”
“在想什么,楚悦悦吗?”
我白她一眼,闷闷地说:“没有,你话真多。”
沈小冰也不在意,依旧低头扒饭:“下周联校的篮球比赛你知道吧?”
“知道。”
“那你知道我们学校和哪个学校比吗?”
“你很罗嗦,到底想说什么?”
“ok。我想说的是,既然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就有责任维护学校荣誉,所以比赛的时候你只要给我们学校的球队加油就好了。”
“对啊,我知道。”
“你不知道这次的比赛修一会和可豪对战吗?”
我一愣摇头:“不知道。”
沈小冰得意地扬扬眉毛:“我就知道你是个糊涂鬼,不过你答应我的哦,不许给可豪加油!”
我生气地把筷子丢到桌子上:“你这人怎么那么过分啊?”
“虽然让你为我的男朋友加油有点不道德,但是我也是为你着想,如果你也想转学的话就在那天在操场上大声喊,信北队,加油。到时候我保证全校的女生一人伸出一根手指都会把你捅成马蜂窝。”她抛过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就继续低下头扒饭。
我气呼呼地踢了一下桌子猛得转身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鼻子差点被撞歪,我连忙道歉:“啊,对不起。”
面前的男孩微微地笑:“没有关系。你的鼻子都红了。”他的手指探过来轻轻地揉。我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竟然是魏净石,他旁边站的是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有交集的人,尉迟修一!
尉迟修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沈小冰暧昧地眯着眼睛,慌乱中,我打掉他的手:“你没有事做吗?跑到这里来吓人。”
“我只想来看看你好些了没?”
我扯开阳光无敌可爱的大笑容:“我现在能吃能玩能睡,活泼健康可爱得不得了,麻烦你性感的嘴唇去吻那些可爱的食物不要跟我讲话了!”
该死,如果魏净石将我那狼狈的事情在沈小冰和尉迟修一面前说出来的话,我保证自己会当场吐血身亡。
魏净石修长洁白的手指再次探过来:“看来你真的是不错,饭都吃到脸上去了。”他的眼神不再那么平静美好,而是像海中的掀起的巨浪随时打算将我吞没。在众目睽睽下,他忽然将沾着饭粒的手指塞到嘴里。
沈小冰惊讶地捂住嘴巴。
尉迟修一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我大脑顿时呈现真空状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事情的发展一步一步地走向悬崖边上,却没有力气阻止。
8
魏净石喜欢莫惊水。
这个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迅速飞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我并不是什么校园风云人物,魏净石也不是,但是故事却被编译成各种各样的版本,最离谱的就是,莫惊水自幼父母双亡生活落魄,于是为了魏家的财产与魏净石在一起,如此的野心,魏净石却毫不知情。
走在校园里,不时地有闲言碎语从背后传来:看见了吧,那个就是莫惊水。
我只能挺着发育不良的胸脯抬起下巴走过去装做毫不在意的样子。困难和流言一样,都像弹簧看你强不强。任何事情都是越描越黑,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不回应,肇事者唱着独角戏,无聊了自然会平息。
回到家,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吃饭,做功课,看电视,睡觉。可豪很少讲话,嘴巴像被施了咒语一样只会蹦出几个简单的字:姐,饿了,晚安。其他的,关于张拉拉他只字不提。我也懒得再问,只觉得疲倦。
再过几天就是联校的篮球比赛了,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经过操场的时候看见尉迟修一和魏净石还在紧张地训练。太阳已经落了山,校园里的湿气很重,尉迟的脸上都是汗水,沈小冰拿着毛巾过一会儿就笑靥如花地扑过去擦汗。我一时就看得入了迷,仿佛拿毛巾的美人儿就是我。
沈小冰终于发现了我,挥了挥手,我这才发现像花痴一样流着口水盯着别人的男朋友很久。
尉迟修一的脚步迟钝下来,他看了我一眼,手里的篮球偏了方向弹在了篮球框上。我低下头像做了错事一样往学校门口跑。
我记得我和楚悦悦最喜欢放了学以后去绿野仙踪吃二十块钱一个的香蕉船。她每次都吃不完,害得我变成垃圾筒。绿野仙踪靠窗的位置一直是空的,我坐下来,熟悉的女孩晨子来招呼我。她看起来心情很好,挑了挑眉毛:“她怎么没来?”我知道她口中的她,说的就是楚悦悦。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吵架了?”她坐下来,把香蕉船推到我面前。
“算是吧。”
“为什么?你和悦悦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有一天,她指着我的鼻子说,莫惊水,从今天起,我们不是朋友了。”我学着楚悦悦的样子指着晨子的鼻子却被晨子一巴掌打下去。
“笨蛋,她肯定被人挑拨啦。”
“我想也是。”
晨子着急地揪我耳朵:“那你干吗不问她?跟她解释清楚啊。”
“我解释也要有人听才行,而且,如果我们之间的友情那么容易被人挑拨的话,那么,我宁愿不要这么脆弱的友情。”
我看着晨子的眼睛决绝地说:“好朋友之间不就是应该相互信任,无论任何时候也要相信对方的吗?”
晨子闭上了嘴巴,眼睛里都是疼惜,她说:“惊水,你太笨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单纯美好的感情,也许等你再大两岁,经历得再多一些,就会明白了。”
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又有客人来了,晨子拍拍我的肩膀就去招呼其他的客人。面前的冰淇淋已经化了一半,我从来没有看到甜食那么反胃过。我捂住嘴巴干呕半天,眼睛里,都是酸涩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