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个故事很美,我很喜欢。如果有一天,你再见到那个朋友,你会在第一眼就认出她吗?”沈妮试探性的问。
“我一定会,就算她变成一个发白、齿缺的老婆婆,我还是认得她。”语气中是绝对和承诺。
既然如此,她现在就在他的眼前,为何他还是无动于哀?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我第一次看到你时,还以为你就是她。”芮君雅突然天外飞来一句。
这话让沈妮心头的小鹿乱撞。“然后呢?”
“可是仔细瞧瞧,好似又不大像。”芮君雅故作认真的盯着沈妮的美貌。
“哪里不像?”沈妮紧张的探看自己有哪儿不对劲。
“你很想像她吗?”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沈妮面颊羞红了“才没有,我只是想说她哪里跟我不一样,你可别乱想。”端起茶碗轻啜一口,掩去自己的羞怯样。
“对了,怎么都没见过你的爹娘呢?”害怕他穷追不舍的逼问,连忙转移话题。
“他们去世了,就在十年前那场变故里。”他说话时脸色末变,彷佛多年的岁月流逝已将这份悲伤洗涤乾净。
“对、对不住。”惊觉自己误触他的伤口,沈妮连声道歉。
“没关系,我一点也不介意。”给她一抹释怀的笑。
“他们为什么去世?”她不禁又问,难道和十年前他坠崖前发生的事有关?
必于芮君雅的身分来历,她曾经追问过阿娘好一阵子,可阿娘就是守口如瓶,死也不肯说,还说什么“天机不可泄漏”又说等时间到她自然就会知道了,所以直到现在,她对芮君雅仍是一无所知。
“十年前,我爹带着我和我娘到长安去巡视钱庄营运,在回程路上,遭到一帮贼徒袭击。随行的武师各个武艺高强,却还是被逼到末路,可以想得到那次的计画必有事先预谋。
“我爹和我娘奋力抵抗未果,最后只好忍痛把我推下山崖,因为他们知道把我留在崖上必死无疑,还不如跟老逃谀赌运气后来我修成极冰剑舞赶回山庄,却发现”说到此处,芮君雅的眼色一黯。
“发现什么?”听见他云淡风轻的述说着过往,沈妮心里对他有着万分怜惜。
那时那个和她在神谷里悠闲度日的小男孩,身上居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血海深仇,也难怪他在别人面前总是冷淡得和她印象中的他不太一样。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欺负她的“玩具”她非跟那人拚命不可!
“你知道十五年前武林第一邪教西远教曾经全面肃清教内风气,将打着西远教名号在外头烧杀掳掠、打家劫舍的教众一举逐出西远教的事件吗?”不知为何,他转了个话锋。
“后来有耳闻。”她不懂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那时西远教的新教主即位,便大刀阔斧从事改革,把教内所有有异心分子全数铲除,还在武林中引起不小的騒动。
“后来那些被逐出的数百名不肖教众集合起来,在外头自立了一个叫作东近帮的帮派,照样做着一些令人发指的勾当;十年前”他顿了顿。
沈妮好奇的眼光直勾勾的盯着他。
“十年前那场血案,就是因为庄里的不肖之徒和东近帮勾结,企图夺取山庄大权才策画的,所以我一回到庄中便开始清理门户,并前往东近帮一举灭了他们。”还有一件丑陋的事实,目前他还没有勇气说出口。
就算过了十年之久,一想到自己曾做过的丑事,他还是会微微心痛,为什么偏偏会是他呢?
听至此,沈妮拧起秀眉,没想到外面居然有那么多可恶的人,为了一己之私害得人家破人亡。“你别难过了,至少你很努力的把你父亲的心血收回来,并且为他们报了仇,我想他们在天之灵一定也会感到欣慰的。”
“真的是这样吗”芮君雅哺道,假如双亲在世,真的会原谅他所做的决定吗?
“当然是这样没错啊!”沈妮拿起一块核桃酥放进嘴里,愉悦的表情显示出对此结局感到颇为满意。“要是换成我没帮我爹娘报仇,我想依我阿娘的个性,大概会天天托梦给我,让我不得安宁吧!”
芮君雅倒有些诧异。“你不觉得我的双手沾满血腥?”
“才不会!”瞄了瞄四周没人,沈妮干脆把一双玉腿全伸到长椅上,这把软骨头实在不宜久坐,还是躺着比较舒服。
这是她那风流潇洒的阿爹遗传给孩子们的坏习惯,有得躺就不坐,有得坐就不站,在她的家中随处可见卧榻,倒是凳子找不到几张。
“他杀你家人,你就杀了他们,这有啥好大惊小敝?”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向来是她家中的铁则。
虽然她的家族一向神秘,但也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处事态度,但要是有人敢爬到她的家人们头上撒野,那她的家人也绝不叫他人好过!
芮君雅终于由衷的笑了,虽然笑容还是很浅,但是却带着浓浓的柔情,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那”他鼓起勇气面对接下来将要问出口的问题。“如果是你的亲人犯了错,你也会杀了他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芮君雅紧张地双拳紧握,像是在接受审判一样。
沈妮闻言的确是一愣,但并不是害怕,只是惊讶他怎么会问出这种奇怪的问题。“他犯了什么错?”当然要按罪论罚。
“如果他也杀了你的爹娘你可会杀了他?”连当年血洗东近帮的时候,他都不曾像现在这般无助。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是却意外的非常在乎她对他的想法,他是怎么了?
“哦!”沈妮瞳中透着阴狠。“要是我其中一个哥哥杀了我阿爹跟阿娘,死对他来说简直是捡到便宜,所以我们一定会先好好的招待他一番,才会送他下去跟爹娘赔罪。
“首先,我大哥会先用他的幻术让他尝尝十八层地狱之苦,让他明明是活着却要体会地狱的五马分尸、拔舌、油炸、刀山等的酷刑,所以惹恼他,先去死一死比较痛快!
“我二哥更不用说了,他会使出他举世无双的剑法,将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地割下来,却一滴血也不会流,不然万一死了可就没得玩了。你看过像纸一样薄的肉片没有?那剑法可真是一绝!所以惹恼他,先去死一死比较痛快!
“再来是我三哥因为他是里头最有可能耐不住性子在转眼间就杀了他的人,所以暂时想不到,跳过!
“四哥就不用说了,他整人的道具可是一等一的多,你也知道,当大夫的什么没有,稀奇古怪的丹葯一堆,保证要什么有什么,所以惹恼他,先去死一死比较痛快!
“五哥虽然个性比较单纯天真,我根本没见他发过脾气,但要是真发起火,叫来的打手可也是千军万马,而且无孔不入,没几个人能挡得住他的战术,所以惹恼他,先去死一死比较痛快!”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引得她喉咙发乾,她灌了杯有点发凉的枣茶入喉。
“总之,死是一定得死,只不过死法不同,任君挑选。要真是犯了错仍不知悔改,就算是亲人也不能姑息!会犯下弑亲这种大逆不道之人,放他苟且偷生也只是给他机会危害人间,何不大义灭亲为民除害?”
明明是在说着极为残酷的处刑方式,但沈妮说来却极为稀松平常,虽然不解他为何会如此发问,但针对芮君雅的问题,她也诚恳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听闻沈妮的这一番话,芮君雅除了对她的家庭背景感到稀奇有趣外,心里冰封已久的某个角落其实也正在逐渐瓦解。
清楚自己内心的波动,芮君雅选择不逃避,因为他明白,就算有一天会有一个人使他走出阴霾,那个人也非她莫属,唯有她才能接受自己那样的过去。
“妮儿。”他主动唤了她的小名,接着由座位站起,走到她的身畔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在她还一脸天真的想着他有何意图时,无预警的在她的粉额上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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