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的记载。杜牧在池州待了两年,作为地方最高长官,怎么会冒雨跑到荒郊野外找酒喝呢?如果此诗作于杜牧从湖北黄州转任安徽池州的路上,即会昌四年的九月,则与清明的时节不符。杜牧确是曾三次经过江苏丰县,但那里自古以来只有一个“张杏村”向来不产酒。所以三处呼声最高的“杏花村”皆因无法考证而不甚了了。
杜牧诗中的“杏花村”虚实真假实在难辨,只好到唐诗宋词中去找答案了。“杏花村”是唐诗宋词中出现频率颇高的一个字眼。如唐诗中有“薄烟杨柳路,微雨杏花村”、“雨干杨柳渡,山热杏花村”、“晚风杨叶社,寒食杏花村”宋词中有“酒旗渔市,冷落杏花村”、“罗浮梦觉,步芳影、如宿杏花村”等等,可谓洋洋大观。而其中的“杏花村”均泛指杏花盛开的村庄。这样想来,就认为杜牧诗中的杏花村原就不复存在,皆因“杏花”而得名,如此推而开来,我居住的城市岂不就是杏花城、上下班所经过的公园岂不就是“杏花园”公园中所走的路岂不就是“杏花路”么!
当然,更喜欢“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韵意与情致,这是小时候总爱吟诵的南宋诗人志南和尚的诗句。“杏花雨”即是早春的雨“雨”冠以杏花,是杏花浸过的雨,似乎更纯净;“杨柳风”即是早春的风。“风”冠以杨柳,是杨柳梳过的风,似乎更清爽。杏花雨携上杨柳风,即是把风、雨、花、木糅在了一起,春的色彩便愈加地浓重了!“沾衣欲湿”用衣裳的似湿未湿来形容初春细雨的似有若无,足以见得体察之精微,描模之细腻。试想诗人扶杖东行,一路红杏灼灼,绿柳翩翩,细雨沾衣,似湿而不见湿,杂着杏花的芬芳;杨柳吐青,和风拂面而醉人,伴着杨柳的清香。真是剪剪轻风细细雨,悠然徜徉春色里,何等地惬意啊!
还想到“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南宋初年,大诗人陆游已将杏花和春雨联系起来。两句诗传达出了江南春色之美,春夜气候宜人。他静卧小楼,听细雨潺潺,如蚕食桑。雨既可“听”自然是连绵细雨。如是狂风暴雨,噼啪叮当,心情紧张,门窗紧闭尚不及,更何来悠然听雨的兴致。“听雨”正是诗人怡然自得心情的外露。但是听雨只是伏笔,是“卖杏花”的铺陈与前奏。试想,一夜春雨,杏花绽放,江南换了新装,何等畅快!期盼想像着翌日清早小巷深处传来卖花的声音,又是何等惊喜!小楼玲珑纤巧,深巷古朴幽深,好一幅“小楼春夜雨,深巷卖花声”的绝妙南国风情画,也难怪他一夜听雨声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不知不觉早已走出了杏花园,回头再看那杏花,已不再是杏花,分明是一首首唐诗,一阕阕宋词——“杏子梢头香蕾破,淡红褪白胭脂涴”、“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活色生香第一流,手中移得近青楼。谁知艳性终相负,乱向春风笑不休”、“不学梅欺雪,轻红照碧池”、“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杏花未肯无情思,何事行人最断肠”
杏花,极其淡雅清逸的花;杏花,尤为娟秀质朴的花。她们就在那儿兀自平仄着我的诗韵,抒发着我的情怀。她们带着哲学意义上普世价值的自然美丽,怀揣从来不饰张扬的谦逊品格。在我眼里,分明就是风华流美的诗词歌赋,神韵疏朗的锦秀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