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玩得最多的游戏就是“老鹰捉小鸡”
东西走向的砖瓦房朝南背北,房后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就是在最冷的冬天也仅仅只是狭窄了通道,绝不会停止哗啦啦、哗啦啦潺潺轻音的演奏,水汽雾一般缥缈,这时候,不用走笼罩在雾水里的木桥,一步便可跳将过去,前方是一片极开阔的草甸,四周稀落着几棵白杨,我的童年就在那开阔地里打着滚,翘着足,用小手遮阳眺望
“老鹰捉小鸡”的欢呼雀跃声依稀还在耳边回响“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蜂拥地躲避着“老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的捕捉,老鹰的机警、敏捷、足智多谋;母鸡的沉着、冷静、果敢顽强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是一项群体游戏,母鸡作为鸡群的保护者一般都是个子高高、身体强健之人,身后扮演小鸡的便一个一个逐次搂在其后,一旦与群体分开就有落入老鹰爪牙之下的危险,不免要对调一下角色。
童贞的记忆,只要看见遥遥天际有一黑影高高振臂飞翔,小朋友们就地呼啦啦各奔东西、风风火火狂跑至家,唯恐措不及防地叫嚷“老鹰抓小鸡来啦”!急忙忙把散在院落里的鸡哄圈起来。呵呵,老鹰终没攻击过鸡群据点,或落在某个近处的地界,让我们一观它的精明强悍与飒爽英姿,鸡却是司空见惯的。家里有一只衣冠华丽的大公鸡,十分凶悍,会跳起来啄人的,报晓的功夫确也非常了得,喔、喔、喔的雄性嗓音,准确地力透黑暗迎来曙光。它昂首挺胸走在鸡群里,仿佛是一朵绮丽的彩云在大地上飘游,红红肥大的鸡冠;颈上的羽毛闪着莹蓝的光,海一样变幻无穷;翅膀是由深浅不一的赭红、橙黄、嫣紫、晶亮组将起来的,阳光下金子金磷;尾巴的颜色五彩分层、错落有秩地高高地向上翘着,弯成一道彩虹,美丽极了。
可惜,在一次黄鼠狼的偷袭中,那只风流倜傥的花鸡将军英勇负伤,倒在黎明的血泊中奄奄一息,其它鸡都完好无恙地依偎在它身旁咕、咕、咕低泣,自此以后我幼小的心灵中有了肯定的答案:原来鸡的天敌不是空中飞鹰,实实在在是陆地上可恶的黄鼠狼!便也消除了为保护弱小的鸡而对于高空强劲袭击的惊恐。当飞鹰再次来临时,我多么希望它敏锐的目光可以看到我心中的渴望——希冀能够近距离体会到它雄姿勃发的豪情壮志!了解它抗争寰宇的风雨历程!
作家唐敏说:“在我们心里,鹰是空中的音乐。”;“不管多么绝望、悲伤,只要看到鹰从天上飞过,心就不会死。”!她体会出鹰击长空的顽强生命之歌。杜甫诗云:“万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道出鹰具有非凡的本领傲居天宇、俯瞰众生。所谓“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鹰在浩瀚的蓝天中居高临下,那气势何等的雄伟,那飞翔何等的壮观啊!要经历怎样的磨砺,要有怎样的雄才伟略,才有可能自由翱翔于天空之上,任气流搏击、恶浪盘旋?
鹰作为勇猛、权力、自由和独立的象征,时常在我的梦里酝酿着有鹰立于肩头的威风凛凛,飞鹰悬入手中的神采飞扬!目前为止,和鹰算作近距离的交流仅有一次,那是初冬的午后,我正畅想于晴日下白云飘飘的悠然,忽然两个庞大的“一”字旋入我探窗的视野,掠过的身姿是那么强劲有力,我立刻冲出门来随影疾奔,蓝天碧云中竟然有七只墨色的雄鹰盘亘着,硕大的翅膀张开,一动不动倏地,感觉气流直逼而下,有两只鹰风驰电挚般从高空俯冲下来,径自奔向不远处冒着水蒸汽的地段,呼啸而过、拔地而起,好像飞机探寻关隘重地似的未做一刻停留;另外两只鹰也不容思考一泻扑下,未容犹豫间已于白烟升腾的区域旋即腾空,仿佛蜻蜓点水一掠而过;余下的三只鹰则划着优美的下滑弧线,步调舒缓轻松,姿态沉稳健达,扑闪着宽宽大大的羽翼落在了烟雾之地,显然成了飞机表演的落地仪式,飞行员郑重地招着手示意着、点头微笑着、不紧不慢地环顾四周,恋恋不舍地回旋而起
须臾,这支鹰的队伍消失在蓝天碧云间未留一丝痕迹,我木呐在雪地里仰望苍穹,魂魄似乎已随同雄鹰一起畅游云海之间,笑傲云卷云舒、风浪气漩!身体好像也失重了,轻飘飘与雄鹰结伴而行,自由领略神奇自然、生命奥秘!心底油然而生一份坦然无畏、升腾出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何患岁月沧桑、征程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