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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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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蔌和宫的气氛远没有邰谙窈想得那么热闹。

    原因无他,时瑾初没有到场,一场庆生宴,有歌有舞,除了有孕的冯妃娘娘外,妃嫔也都到齐,哪怕是被禁足的颖婕妤都没有例外。

    但气氛依旧不高不低,低位妃嫔尚好,只凑个热闹,唯独高位妃嫔四周颇有点沉闷。

    颖婕妤没有浪费机会,借着给良妃娘娘庆生的名义出了吉云楼,不管如何,从今日起,她的病也算是痊愈了。

    颖婕妤扫了眼今日格外安静的良妃,心底不由得冷笑。

    当真是没用。

    好歹是也有过身孕的曾经宠妃,居然生辰宴时连皇上都请不来,颖婕妤越发觉得良妃是落魄了。

    怡念看见主子的神情,不着痕迹地拉了拉主子的衣袖,示意她收敛一些。

    颖婕妤撇了撇嘴,她好歹还记得一点分寸,懒得再看良妃,本来以为今日能见到皇上的,她还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结果全作了白用功。

    良妃咽着精致琳琅的饭菜,尝不到半点滋味,今日是庆生,底下奴才也有眼力见,每个桌案上都摆了酒壶。

    良妃小产后一直不曾沾过酒,今日却有点贪杯,她惯是清高,如今也没有搭理其余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很快脸颊飘上了一抹潮红。

    皇后看不过去她这个样子,觉得有点腻味,但她是后宫之主,只能若无其事地安慰

    “瞧你,便是生辰高兴,也不能这么贪杯。”

    良妃不着痕迹地扯唇。

    高兴

    她扫了一眼落空的位置,掩住眸中情绪,她垂眸笑着回应皇后的话

    “难得臣妾生辰,娘娘就让臣妾放纵一次吧。”

    该说的都说了,听不进去,皇后也懒得管,皇上都不在跟前,这番作态给谁看落旁人眼中,只记得看笑话罢了。

    敬妃只朝这边看了一眼,她尝了一口酒,只觉得口腔中散着淡淡的涩。

    她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

    良妃只是被皇上冷落了一段时间,就这么自艾自怜的,这满宫多的是一年也见不了圣上一面的妃嫔,若都如良妃一样,那还要不要活了

    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敬妃冲皇后道

    “娘娘,臣妾出来久了,小公主许是要闹着找臣妾,就不陪诸位姐妹继续了。”

    她扯上小公主,皇后自然是很快让她回去。

    有敬妃带头,满宫的妃嫔也渐渐地找借口散去,皇后离开前,叮嘱了一番“记得让厨房备着醒酒汤,给你家娘娘喝一碗,再让她睡下,免得明日起来头疼。”

    扶雪恭敬服身

    “奴婢记得的。”

    良妃稍有些不稳地起身恭送皇后,很快,蔌和宫就只剩下了一片冷清。

    良妃站在这片冷清中,她久久没动,半晌,她仰头看天边奄奄一息的月色,宫人在打扫殿内,扶雪看着这样的娘

    娘,也觉得心底难受

    “娘娘,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良妃转头朝宫门口看去,眸中仿佛有醉意,她轻声说“今日是我生辰。”

    但她盼着的人却迟迟没来。

    扶雪也知道娘娘在等谁,她只能安慰

    “也许皇上是被政事耽误了。”

    良妃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宫人收拾完殿内的狼藉都退了下去,她忽然觉得这满殿内好生冷清。

    她想起了敬妃离去时说的话,她骤然有点恍惚地说

    “你说,如果我的孩子能保住,这宫中会不会热闹一点”

    她也不会整颗心都患得患失地落在皇上身上,在皇上不来时,她也能有别的寄托和期盼。

    可惜,没有如果。

    扶雪哑声,她说不出来话。

    最终,是良妃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她转身回了殿内,她不能再病倒了,没有时间再给她养病。

    等要休息时,她看着床榻,想起白日中的事情,也想起旧疾发作的二妹妹,她将情绪压入心底,抬手揉了揉额头

    “也不知二妹妹怎么样了。”

    扶雪皱了皱眉,她现在对仪美人心情复杂。

    她在这后宫待久了,难免会想得多一点,再说,即使二姑娘无辜,若非她忽然发病,皇上何至于午膳都不陪娘娘用

    扶雪沉默了片刻,低声说“娘娘别操心了,有太医看着,仪美人不会有事的。”

    御前,时瑾初的确是有点忙,但也没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午时的事情到底破坏了兴致,邰谙窈的事怪不到良妃身上,但女子倒地的一幕让他印象太过深刻,时瑾初没心思这个时候去赴宴。

    生辰摆宴,已经是给了良妃脸面,宫中能得这个恩典的,一只手都数的清。

    养心殿内挺安静的,时瑾初撂下笔后,终于想起了被他搁置的事情

    “让中省殿给她备个仪仗。”

    时瑾初昨日和邰谙窈一起回闻乐苑时,就有过这个想法。

    他甚至一度怀疑,邰谙窈是故意慢腾腾地走路,就是想要讨一个恩典。

    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时瑾初索性将这个念头落实,她那般弱的身子,没必要来回折腾。

    左右不过一个仪仗罢了,她和嫔位也相差无几。

    张德恭了然,嫔位以上就能有仪仗待遇,需要皇上特意提出来的,也只有嫔位以下的妃嫔,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皇上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翌日,圣旨就传到了中省殿。

    赐下仪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还是另备宫人,美人位份本是六人伺候,如今闻乐苑立时多了四个宫人。

    仪仗被抬到闻乐苑时,常乐轩的蒋宝林看得清清楚楚,她有点眼热,扯了扯手帕

    “美人都是六人伺候,偏她娇贵,这待遇和嫔位还有什么区别”

    蒋

    宝林有点气不过。

    她入宫都一年有余了,才混个宝林的位份,底下伺候的宫人也就是四个人,最主要的是她自觉和邰谙窈不对付,自然不希望邰谙窈过得好。

    昨日邰谙窈旧疾发作时,她还幸灾乐祸,恨不得皇上就此厌恶了她去。

    毕竟,一个病秧子,可不得忌讳着点

    蒋宝林想摔打,却没敢,怕闹出动静,被那边听见,她这位份低于人,就等于受制于人。

    蒋宝林闷闷不乐,忽然想起什么,她眼神闪了闪

    “待会请安结束,你记得提醒我去看望她。”

    她口中的她自然是指仪美人。

    松玉知道她要做什么,心底稍紧,有点迟疑“主子,咱们一定要掺和进去么”

    蒋宝林烦躁道

    “那你说怎么办再不找条后路,谁还记得这宫中还有位蒋宝林”

    松玉无奈,她心底叹了口气。

    人就怕比较,往日合颐宫只有主子一人时尚好,但仪美人住进来后,主子整日看着对面热闹,圣驾来了也直奔对面而去,仿佛这合颐宫只住了一位仪美人一般。

    眼睁睁瞧看底下奴才对闻乐苑大献殷勤,自己却连想吃个菜都得打点一番,主子心底怎么可能好受

    这宫中没人不想出头的。

    松玉最终还是没再劝。

    邰谙窈全然不知道蒋宝林的想法,她正在对皇上赏赐的仪仗感到惊讶,她不解地问来宣旨的张德恭

    “公公,皇上怎么会突然赐下仪仗”

    张德恭半点不提她的病,只笑呵呵道“皇上是心疼美人主子,不舍得美人主子受累呢。”

    邰谙窈咽声。

    对张德恭的话顶多信一半,时瑾初是那么怜香惜玉的人

    邰谙窈半信半疑,但面上依旧感恩地道谢,等张德恭走后,她脸上的笑才渐渐地淡了下来,她瞥了眼外间多出来的宫人,不着痕迹地轻抿了下唇。

    她今日没起床,她这次发病来得快,走得也快,和以往发病完全不一样。

    邰谙窈记得很清楚,年少时发病,总是病去如抽丝,不躺个月余的时间根本起不来身。

    但这次,她只是第二日就觉得没什么难受了,邰谙窈不解,但见太医诊脉后什么都没说,只能将这一点归结于太医医术高明上。

    她也不由得生出期盼,她的病也许真的有一日能够痊愈。

    说来好笑,她的绿头牌才挂上了一日,又被撤了下来。

    秋鸣进来,脸色有点说不清,她低声说

    “奴婢听说,昨日圣驾没有入后宫,良妃娘娘的庆生宴早早地就散了。”

    说这话时,秋鸣还在小心翼翼地打量主子的神色。

    邰谙窈怔了下,她在锦被中一点点握紧了手,对这个结果有点意外。

    不是说来良妃娘娘惯来得宠么

    邰谙窈杏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狐疑和不解。

    她没有就这件事说什么,也正是这时,小松子通传

    “主子,蒋宝林来了。”

    秋鸣一瞪眼“她又来做什么”

    秋鸣总觉得蒋宝林不安好心,毕竟,从不登门的人忽然献殷勤,一想就知道有问题。

    邰谙窈瞥了眼秋鸣,她问

    “这两日蒋宝林还是经常去御花园附近转悠吗”

    秋鸣点头。

    邰谙窈心底有了成算,她一边让小松子请人进来,一边问秋鸣

    “御花园周围有什么宫殿么”

    秋鸣不明所以“永安宫和朝阳宫都离御花园不远。”

    邰谙窈眸色稍闪。

    永安宫和朝阳宫么

    二重帘被掀开,蒋宝林快步走进来,她脸上挂着担忧,待行礼后,语速很快道

    “美人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不适”

    邰谙窈调整了一下坐姿,看了眼殿内的沙漏,才辰时过半,也就是说蒋宝林请安结束就直奔她这儿来了,邰谙窈眨了眨杏眸,她说“已经好多了。”

    蒋宝林话音一顿,打量了她的脸色,才慢腾腾地坐下来,道明了来意

    “嫔妾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唯独女红尚算不错,昨日听说了美人的情况后,回来后特意做了个香囊,里面装的都是清心安神的药材,也不知仪美人会不会喜欢。”

    说着话,蒋宝林把香囊拿了出来,她手艺是很不错,香囊上的兰花绣得栩栩如生,散着一股淡淡的沁雅香味。

    香囊被送到邰谙窈跟前,邰谙窈扫过一眼,笑着道

    “蒋宝林的手很巧,我当然不会不喜欢。”

    蒋宝林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她这次来好像就是为了这件事,送了香囊后,很快就转身离开。

    秋鸣和绥锦都看着这个香囊,半晌,秋鸣郁闷道

    “蒋宝林不是傻子的话,应该不会直接在香囊上做手脚吧”

    不然,一旦主子出事,岂不就是直接锁定凶手了

    这般手段太过浅显,秋鸣不敢相信这宫中真有这样的蠢人。

    邰谙窈和她想的一样,她瞥了眼香囊“有没有问题,等太医来了,让太医检查一番就知道了。”

    一查就能清楚的结果,所以,主仆三人才搞不懂蒋宝林要做什么。

    朝阳宫。

    得意是一回事,但冯妃不是不谨慎的人,尤其是经过良妃小产一事,冯妃更是知道谨慎仔细这一点,但整日闭门不出也难免让她生出些许烦躁。

    白蓉端着安胎药进来时,冯妃只瞥了一眼,就恹恹地转过头。

    整日喝药,她觉得她都就差闷在药罐子中了,这朝阳宫中都是挥之不散的苦涩味。

    白蓉一见此,就知道娘娘又闹性子了,但她惯来知道怎么安抚娘娘

    “娘娘快些趁热喝药吧,御前让人送来了许多石榴,奴婢正让楠琴剥着呢,刚好待会润润口。”

    冯妃

    冷哼“是中省殿送来的吧。”

    皇上还在恼她,看都不来看她一眼,怎么可能特意单独赏赐

    尤其是石榴惯来有多子多福之意。

    白蓉被揭穿,有片刻的尴尬,但冯妃还是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她都坚持到现在了,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石榴被楠琴端进来,冯妃还是尝了两粒,但还是能尝到口中残余的涩味,她腻烦地闭眼。

    见状,白蓉低声道

    “何美人说今日会来请安,看时间,应当是快到了。”

    冯妃轻轻侧身,腹部高高隆起,让她不论是躺下还是起身都格外不方便,听见白蓉的话,她翻了个白眼

    “她还有脸来”

    一想起让何美人办点事,都办得不利索,冯妃就懒得见她。

    但等何美人到了后,冯妃还是让白蓉将人请了进来,她在宫中待得太闷,何美人办事是不牢靠,但勉强能让她解解闷。

    冯妃有孕,朝阳宫内各处摆件都精致,说不出的华贵,何美人每次来朝阳宫,心底都忍不住闪过些许情绪,有嫉妒也有酸涩,但当跨入内殿时,她所有的情绪都被敛下,脸上溢着满满的笑

    “嫔妾给娘娘请安,娘娘今日感觉怎么样”

    伸手不打笑脸人,冯妃瞥了她一眼,端坐了起来,一手放在高高隆起的腹部,她轻抬下颌“良妃最近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何美人忙忙摇了摇头

    “没呢,依嫔妾看,皇上应该也是恼了她,前些日子,她的庆生宴,皇上连面都没露,娘娘是没看见那场景,良妃一杯接一杯地喝,生怕其余人不知道她的失意一样,皇后娘娘劝了都没用。”

    说着,何美人掩了掩唇,眉眼透着看笑话的嘲意“真是丢死人了。”

    何美人是真觉得丢人,在她看来,再是难受,面上也得撑着,不能表现在外人面前,否则不就是让人看笑话么。

    人活着就是那张脸。

    她因良妃姐妹被关禁闭,哪怕又借着良妃的庆生宴出来,心底还是憋着口气。

    冯妃早知道当日的情景,再听一遍,依旧是挑了挑眉,泄出了些许笑意。

    不然为何她总是接见何美人呢何美人惯来知道她喜欢听什么,总能叫她高兴。

    何美人见冯妃笑了,心底也松了口气,她轻松了点,和冯妃又说了会儿话,她让宫女拿出她带来的东西“知道娘娘惯来喜欢桃花,嫔妾特意从中省殿那讨来了春末的桃花,浸泡了整整百日,确保香味不散,才一点点磨出着些珠子,只是嫔妾学艺不精,也不知娘娘会不会喜欢。”

    珠子也被她一点点雕出桃花的样式,被花香浸泡百日,暗香肆意,何美人想投靠冯妃,自然是舍得费心思的。

    冯妃接过手串,忍不住地惊讶,她将手串戴到手腕上,她生得白皙,嫣红色珠串戴上后,红的红白的白,格外勾人眼球,冯妃脸上笑意越盛

    “你有心了。”

    “本宫记得你喜欢精致的摆件,年前,皇上赏了本宫一件青花瓷的玉瓶,待会让白蓉拿出来给你带回去。”

    白蓉见娘娘直接把手串戴上,有心想说点什么,但见娘娘脸上笑意,到底咽了回去。

    娘娘难得高兴,她还是别扫兴了。

    而且,谅这何美人,也没胆子谋害娘娘。

    何美人去了一趟朝阳宫,然后张扬地带着赏赐回宫,一举一动都被宫中人看在眼底。

    周嫔恰好在御花园,见状,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低声

    “就她谄媚。”

    姚美人和周嫔同住长春宫,她和蒋宝林选择远离仪美人不同,向来和周嫔形影不离,从不会叫人觉得她没规矩,如今听见周嫔的话,也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她看了眼何美人的背影,眼神不着痕迹地闪了闪。

    冯妃的待产期还有两个月左右,而宫中却是渐渐热闹了起来。

    中秋节在即,皇后娘娘在请安时提起此事时,众人眼睛一亮,她们许久不见圣上,都憋着股劲,准备在中秋节宴会上好好表现一番。

    闻乐苑中,皇后特意派人询问了一遍,仪美人的身体如何了。

    有太医日日诊脉,邰谙窈没办法作假,即使觉得这个中秋宴不会安生,也只能回复已无大碍。

    待坤宁宫的人离开后,闻乐苑气氛渐渐安静下来,秋鸣有点不明所以。

    邰谙窈透过楹窗朝外看一眼,她不易察觉地蹙了下黛眉

    “去打听一下,冯妃会不会中秋宴出场。”

    秋鸣惊愕,立即应声退下。

    绥锦猜出她在担心什么,皱着眉有点迟疑“冯妃娘娘在宫中避了这么久,眼看就要临产,宴会上人多眼杂,冯妃娘娘应该不会乱来吧”

    她说得很谨慎,话音最后依旧是猜疑的语气。

    邰谙窈的心跳声很快,她抿着唇

    “谁知道呢。”

    万一,冯妃娘娘就一时间想岔了呢

    邰谙窈想起了良妃,她一直没有动作,而中秋宴的确是个机会,毕竟人多眼杂的,最是容易在其中动手脚,邰谙窈有点头疼“希望她不要犯糊涂。”

    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良妃。

    谁都清楚良妃对冯妃的恨意,但中秋宴会宴请朝中大臣,一旦出事,丢的是皇室的颜面,绝不可能轻拿轻放。

    偏偏她和良妃的关系根本扯不断。

    邰谙窈提心吊胆的,傍晚时分,御前传来甘泉宫侍寝的消息时,她都半点没在意。

    翌日请安,赵修容来得不早不晚,和邰谙窈几乎同时到了御花园,仪仗迎面撞上,赵修容抬眼轻飘飘地瞥过来。

    她慵懒地靠在仪仗上,眉眼间透露着些许风情和余媚,一支玉蝶含珠的簪子斜钗在发髻间,垂着难于言说的矜贵和从容。

    邰谙窈立即让秋鸣让路,自己也下来服身行礼。

    仪仗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即将和她

    擦肩而过时,赵修容掀了掀眼,淡淡笑道“仪美人病好了”

    邰谙窈低眉顺眼

    “谢过娘娘关心,嫔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今日穿着湖绿色的鸳鸯锦缎宫装,很浅淡的颜色,只是她容貌过于出挑了些,柳叶眉,杏眸红唇,垂着头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颌,脸颊微白却水嫩,晕着一层浅浅的脂粉,淡淡地勾着人。

    赵修容一手抵着额间,视线在她脸上停了刹那,闻言,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好了也好,良妃娘娘才从小产中走出来,若是你一直病下去,良妃娘娘免不得又要忧虑伤神了。”

    邰谙窈蓦然心底沉了一下,赵修容这个时候提到良妃小产一事是作甚

    赵修容仿佛只是随口一说,没等邰谙窈回话,她就松了提花帘,宫人抬着仪仗径直离开。

    待仪仗渐渐不见影子,邰谙窈才被扶着起身,秋鸣低声纳闷

    “赵修容和良妃娘娘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忽然关心起良妃娘娘了”

    邰谙窈不觉得这是关心,但没时间给她细想,她摇头“先去坤宁宫请安。”

    今日请安有点沉闷,赵修容惯来得宠,她侍寝,也没人敢说什么酸言酸语,邰谙窈又一次感受到高位的好处。

    她抬眸朝上方看了看,但也不知道是在看谁。

    或许是惦记着赵修容的话,请安结束后,邰谙窈难得主动和良妃凑在了一起,良妃都有点惊讶,很快又觉得欣慰,两人没有坐仪仗,并肩而行地走着,良妃还在提点她

    “过几日就是中秋,你才入宫不久,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宫宴,到时如果紧张,就来蔌和宫寻我一起去。”

    邰谙窈没说话。

    她恨不得和良妃拉远距离,怎么可能在中秋那日去找良妃一起赴宴

    眼见要到了御花园,邰谙窈也不想和良妃兜圈子,她轻声问“娘娘和赵修容关系不错”

    良妃微不可查地一顿,片刻,她摇头否认

    “我和赵修容并不相熟。”

    邰谙窈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眸底情绪淡了淡,良妃说的也许是是实话,但肯定瞒了她什么。

    最后,良妃还什么都没说。

    邰谙窈恹恹地垂眸,寻了借口和良妃告辞,看着她的背影,良妃陷入了一阵沉默,扶雪看着娘娘,低叹了口气

    “娘娘为什么不告诉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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