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死了以后,必青亦因悲伤过度住进了医院,检查时方才发现她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启征承诺从此负担起照顾她们母子的责任,还有致远的妹妹明安,启征一直都是个重情义的人,此后就将必青母子接回国内,明安大学毕业后也在启征帮助下归国工作。本来一切都安然无事一直到,你们结婚那日宝宝被绑架。”张孜然顿了一下“当日我本来也应邀来参加婚礼,然而临出门前却接到必青的电话,她的情绪很焦灼,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她才告诉我,宝宝被人绑架了。可是那天正是你和启征结婚的日子,她不想去打扰启征,就只有来找我。”
原来,她和他原本的重逢是该在婚礼上的,他是江启征最好的朋友,没有理由不来参加他的婚礼,可是却因此而延后,延后到了医院。原来。
“我守在那里跟绑匪应对,承诺给他们三千万,只希望能尽快将宝宝安全接回家。可是当我和必青赶到了那里,绑匪见到我们后竟拒绝放人,甚至连钱也不肯接受,只口口声声说要江家父子亲自来换人。必青眼见他们上车离开,竟然不顾一切开车追去,我来不及赶上她,她就已经出了车祸。事已至此,我只能联络启征。那日是你们的婚礼,可是状况已经变得极糟,我没有办法不告诉他。他是新郎,倘若不是为了江家和你的面子,依他地性子。必定早就丢下一切冲了过来。”
是的,他没有,他没有丢下她。就是在最急迫的那一瞬,他也没有丢下她。以深在心里茫茫然地想,想起那一天的情景。那样清晰地一幕幕在眼前显现,婚礼电话那场对白她的惊讶他的冷漠一切、一切,当时不懂。可现在,全都明白了。
启征。启征,为什么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事实上,自美国归来后,江伯父便将江氏财政大权重新握回自己手中,对启征地掌控亦比从前严厉了许多。他只有这一个儿子,自然是害怕他意气用事而身有不测。当时启征根本就没有权力动用那么多现金,惟有求助江伯父。正因此,他编造了这一个谎言,说宝宝是他和必青的儿子,这也是一时地权宜之计。而必青归国后一直都由启征照顾,这件事情我想江伯父必定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深信不疑,出面动用关系将宝宝救了回来。”
“那么,后来为什么不告诉爸爸真相?”她轻声问。
“必青和致远都已经死了。孩子成了孤儿。我亦劝说过启征将一切都告诉你和江伯父,但是他不肯。宝宝虽然是孤儿,可是他说他要他一生幸福,有爸爸、有妈妈,有健全的家庭,他要他永远都不会受到旁人的歧视和轻蔑。”
她微笑起来。——这就是江启征。总有些时候,他有这样固执的孩子气。对爱的人,他希望给予更好、更好、更好可是,她呢?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
是啊,他恨她。那时候,他还在恨她。恨她是黎明淑的女儿,恨她地母亲害死了他母亲,恨她的母亲夺走了他父亲原本应该给他母亲的爱,他恨她,也恨他的父亲江尧越。
所以他才会这么做。
多可笑。他们都被他欺骗了。可是原来所有人都受了伤害,都一直在受伤害。不管是被人骗的,还是骗了人的。
生命是一场笑话,笑中有泪。欢乐而悲伤。
他明明是爱她的,可是他竭力让自己不要爱她。他应该恨她。假若,假若他一直恨她,一直恨着她,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真相,那是不是会好一些?她此刻是不是能够快乐一点?
放下电话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心里是疼痛地,这样的痛楚,没有办法抑制。
启征,你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
要怎样才能够找到你?
她缓缓地垂下头,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她眼看着衣襟一点点变湿,心里泛起的,是怎样的绝望。
一双手伸了过来,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微笑着地脸庞,那样的温柔和蔼,那样的深切关怀,她忍不住痛哭了出来。
“以深,”秦若唯伸出手,将她拥抱在自己的怀中,她的声音亦是轻柔的“不要担心,事情必然会有转圜的余地。启征是个有本事的孩子,绝不会轻易去涉无把握之险。”
“秦阿姨!”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沉恸而委屈过,仿佛小时候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那个记忆中遥远又亲切的怀抱,那种感觉,永远是模糊地、没有办法真切地触摸,所以只能够永远怀念。“阿姨”
她的手温柔地拍着以深地背“阿姨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她的声音很轻“二十多年前,也是我把你抱回来的,我从法国将你抱回来,亲手把你交给你父亲。你在我的怀里睡觉,那么小那么小,小得象一只猫,可是偶尔醒过来的时候,居然还会冲着我笑以深,在我心里,你一直都跟我女儿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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