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得很平静,亦真正算得上生荣死哀。丧礼上亲友云集、人头攒动,繁文缛节没完没了。前来祭奠怀念的人多如潮水,本城贵胄富豪齐齐出现,是真正的蔚为壮观。
但以深却忘不了,忘不了曾经有过的银行挤兑风波中,那些人又是怎样一副冷漠的嘴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现实,捧高踩低,人人都不遗余力。现如今风平浪静,赵家又恢复昔日雄风,正因此,人人奉承阿谀自是难免。然则站在这里的人,脸上浮现的哀伤又有几分是真心?
母亲黎明淑在大嫂和二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一夜之间竟仿佛老了十岁。
以深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样的人情世故。整个人已如机械人一般,唯剩一片麻木。
“以深。”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朦胧中看到张孜然正朝她和颜微笑“节哀顺变。”
“谢谢。”她的唇边露出一丝浅笑。
“这是我妈。”张孜然指着此刻站在他身旁的一位贵妇,而以深的眼睛早已被泪眼沾染得微微模糊“以深,”那美丽至极的贵妇牵起她的手,声音亲切温和:“别太伤心。逝者已矣,你要振作起来!”
“谢谢伯母。”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让她觉得踏实而温暖。
现在想起来,她的面容似曾相识,然而记忆却如此模糊不清,想是当时太过悲伤,所以出现了错觉也不一定。终究,她怎么可能和张孜然的母亲见过面呢?
雨下得很猛,以深站在廊柱边,对自己笑了笑。这个学期她的课不多,现在干脆给自己放了几个月的假,情绪的低落,是需要一个自在的宣泄。而如今的这个地方,是以深许多年来最魂牵梦萦的念念不忘。
决定独自去旅行的时候,她并没有告诉旁人自己的目的地。宝宝如今已经开始学会颇流利的对话,江家个个当他是宝,早就不用她太过操心。而江启征,想来他对她的行程和暂时的离开是不会太过在意的。
根本,他们完全还是形同陌路的关系而已。
“以深!”一个妇人的叫唤声将以深拉回现实“谢谢你下午帮我收了衣裳。”住在隔壁的杨姐正站在不远处朝她善意的微笑。
“没关系,”以深微笑“杨姐不也经常帮我照料老房子?说起来还是该谢谢你。”杨姐是阿姨旧居十几年的邻居了,以深小时候跟阿姨伯伯来到上虞乡下,有时候到得晚了,就会直接去杨姐家吃晚饭。虽然平时阿姨住在绍兴市区,但两家关系一直很好。
“对了,以深。”杨姐忽然想起“今天上午好像有人找你。”
“是谁?”
“他没讲名字。是一个高高大大、长的很白净的年轻人,不过他说晚上会再来。”杨姐朝她笑“以深,是你男朋友吧?”
高高大大的年轻人?以深一时想不起来会是哪个人。不过也不用她太过费神,因为接下去张孜然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嗨!以深。”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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