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舟总觉得有淡淡的血腥味,被柳香嘲笑是狗鼻子,结果走了不到半天,每个人都可以闻到那“淡淡的血腥味”了,遁着味道摸过去,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们吃了一惊。
幽静小谷,枯枝堆下,近百具尸体整齐的堆放着,因为地界狭小,尸体与尸体间都没有空隙,紧紧挨着,不少尸体连覆脸的布都没有,只得掀起身上的衣服盖住,由那身上鲜艳的红衣,就算是纭舟也可以一眼看出这是大齐的使团。
各自检视后,可以肯定这些人是死于激战,身上都带有伤痕,不是王巍堆放于此,因为每具尸体至少衣物整齐,看起来大齐剩下的人走的非常匆忙,连掩埋尸体的工夫也没有,只好寄放于这幽静小谷,期望有天能寻回兄弟的遗骸。
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死人,纭舟也有些脸色发白,虽然她清楚自己所走之路恐怕要比这血腥万倍,但凡事开头难,只能强压翻搅的胃部,慢慢习惯。
“舟儿你没事吧?”奚南走到纭舟身边问道,见她摇头又叹道“没想到我们会碰到大齐使团,如此,我们要不要换条路?”
纭舟知他意指周渊的三年之约,也有意避过王巍对大齐的围剿,没想到她才一提出,青熙却一桶冷水泼寒了她:“根本没有别的路!凤汉与王巍以北河为界,一处可过的路是以我们来时通过的那城,人多,另一处人少至就是依河而建的山海关,由两边将领同时把守,就算你能横着穿过王巍绕路,还是要渡北河!”
山海关,奶奶的,满清大军由此入关,不就是那无数清穿开始的地方嘛,纭舟做梦也没想到,她有天会被逼面对怎样穿过一个建在河上的山海关。
既然如此,也只有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了,捧着脑袋想了一下午仍然没有头绪的纭舟,烦恼的快要掉头发了,尽管哪些,事实仍然不为人的主观意志而改变,又是七天,起先还是零零碎碎的喊杀声,渐渐的,只要静下来,便可以听见轰鸣的水流声,再走几多久,一座木桥进入了她的视线。
看见这景色的纭舟只想骂一声,设计这山海关的人脑子里面飘金鱼!干嘛在瀑布上建关卡!
而所谓关卡也不过是一座可提起式吊桥,如同欧洲那些城堡前的扩大版,在对面,凤汉有座一模一样的桥,已经放下了吊桥,却只覆及瀑布一半河面,另一半,需要王巍这边放下。
王巍的桥前,是如长城一般的小段用于防守的城墙,城墙两头是绝壁悬崖,根本无路可走,怪不得青熙说,此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饶是如此,纭舟还是怒道:“为何在瀑布上建关卡?”
青熙按下对纭舟口气的不悦,解释道:“此处北河最窄,河两边又同是断谷,地形易守难攻,不在这里建在哪里建!?”
“这还最窄!?”纭舟粗略算了一下,这最窄处也至少有三十多丈宽,换到现代就是百米有余,这最窄,那最宽的是哪里?想到曾经收留在无名村那人所讲的北河泛滥惨景,当初还不信,现在总算有点了解了。
几人趴在远处看的忧心,突见大齐使团出现,几百人挤在狭窄的谷道中向着关卡拼杀而上,被小城墙上的弓箭手一杀,立时倒下一排,最后还是以丢下几十具尸体而退。
“这帮笨蛋,居然强攻这山海关!”青熙恨道,也包含着对已方前路绝退的焦虑,奚南接口道:
“他们也是无法,除了强攻这里还有什么办法。”
纭舟趴在雪上,运起功力看向远的关卡,城墙之上并无太多士兵,倒是成打的武器资材堆放整齐,最高处应该是控制城门和桥的亭子,也是弓箭手最好的打靶点。
“王巍好象没派多少兵在这里。”
“废话,这种地形,派那么多兵做什么!?”青熙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为终于能斥责这不知礼节的丫头而高兴“大齐是从里面攻才有点压力,如果是从凤汉攻,根本不可能!只要这边桥不放下,怎么渡河?”
“那如果桥和城墙门控制了,我们能不能攻下这关卡?”
奚南听出纭舟语中兴奋,考虑了一下回答道:“那是当然,这里城门一破,兵倒没多少,舟儿,你又想到什么办法?”
“你看那悬崖上的斜坡!”顺着纭舟手指,奚南和青熙同时看向绝壁上一段斜坡,几乎以45度角滑下后,尽头是微微向上翘起的石头,再往前便断了道路,是垂直的山壁“我有办法‘飞’到那控制亭里去,打开城门,但你也要能够保证乘这机会攻下这关卡,不然”
没想到奚南不等纭舟说完,便直接斩钉截铁的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那难道就呆在这儿等死!?”纭舟还未争辩,青熙便叫道,却被奚南分毫不让的顶回去:“凤汉男儿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女子周全!什么时候有让十七岁女娃儿只身入敌阵的风俗了!?”
青熙面上一白,悻悻的闭上嘴巴,倒是纭舟拉着奚南到一边讲道理摆事实,他却死活不松口,正当她就要爆炸时,赵谦钻了出来:“你们在吵什么?跟我来,看我们碰上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