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往奉天取河城,再经水路是为最快,临近春节,路上俱是拥堵无比,人人都在往家赶,他们却要赶去陌生的地方。
司马本来还劝奚南是否在临走前去看一下那夫兄,没想到直接被门房哄了出来,跟赶病菌似的,让纭舟气的差点冲去那人家,奚南却也安下心来,这样子两不相欠倒是正好,纭舟大骂他是受虐狂,尽喜欢被人恶待。
五人一路无休,几天下来除了柳香叫苦不迭外,其他人倒也没什么感觉,第九天时,赵谦身体终于撑不住连日来的劳累以及药性病倒,纭舟当然不好意思让他带着病体赶路,正好路经邺城,就地寻了个客栈,住了下来,客栈掌柜看着这一行五人,估计是个什么富家带着夫眷回老家过节,殷勤侍侯,一行人倒也过的舒服。
困坐邺城,纭舟在未名村呆了四年已烦了,现在又窝在小城里,整日数着客栈一楼的食客吃了几碗饭,早已不耐,但对着赵谦又硬不起心肠,倒是他最善解人意,看着纭舟如同猫搔心儿,心里有了计较。
第五天纭舟又坐在客栈大堂发呆,正数着那位脸上长麻子的客人吃掉第三碗饭时,赵谦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怎么下楼来了?奚南看到该罗嗦了。”
赵谦笑了笑,仍然大家公子的温和模样:“我又不是身子弱,筋脉受损不是躺能躺好的。你在这儿看人看够没?看的别人都吃不下饭了。”
纭舟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可以对别人不屑一顾,唯有面对赵谦会压抑性子:“那我上楼便是。”
说完就要起身,被他抓住手腕,叹了口气后说道:“你也别回房了,回去也是发呆,出去玩玩吧,邺城虽然不如河城繁华,也算是交通要城,外面挺热闹的,你出去解闷也好。”
纭舟犹豫了一下,赵谦露个顽皮的笑容:“我从司马那儿听说,你很想去青楼玩?”
“我才没有!”纭舟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满脸正气,不知情的八成会信以为真,赵谦与她相处已久,又是个心思玲珑的人,自然一眼看破:
“跟我还装?反正你闲的也没事,去玩就是了,况且,去青楼也不是什么大事。”
纭舟想了半晌,最终还是敌不过那份蠢蠢欲动的好奇,其他人一致推荐柳香陪同,虽然十二万分的不情愿,但他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了,半个时辰后,纭舟与伪娘就站在青楼红色的明艳灯笼下望着门匾发呆了——野合馆。
纭舟嘴角一抽,说道:“这名字起的真有水准”
柳香也不言语,似是触到心思,长叹一声后举步首先向里走去,两名男子颇有礼貌的迎了上来,沉稳有礼的说道:“欢迎小姐光临本馆,两位小姐是第一次来吗?”
柳香柔声一语:“是,还请带路。”
一名男子作了个请的手势后,举步向前,纭舟和柳香默不作声跟上去,沿途不听丝竹管乐,更不闻莺燕笑语,只有各处紧闭的窗户和透出来的温暖灯光证明生意很好,两人跟着接客者沿着曲折走廊行了片刻,柳香突然堕了几步,悄声对纭舟说道:“这儿有古怪。”
纭舟正四处打量,闻言神色不变问道:“怎么?”
“太大,以邺城来说,开这么大规模的青楼很奇怪。”
柳香是个中专家,既然这么说,当然不会没由来,不过现在他们是已深入虎穴,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纭舟说道:“先不要妄动。”
弯曲的走廊终于走了到头,灯火通明的厅堂朱漆大门敞开,里面零零散散坐着几处闲聊的人,还有穿梭其间的侍者们,此时才显出几分人气来,迎客者把柳香和纭舟交给里面的侍应人后,即告退离开。
纭舟仔细打量这二层的厅堂,整体布置透出一股子清雅之意,却又恰到好处的装饰以艳俗之物,比如那沿着二楼栏杆的绸花,各处摆放的明丽花盆,顶中吊着的枝形油灯,晃动的宝石闪耀出点点光芒,怎的就给人一种在书堂里开妓院的感觉。
无错,理所当然这里的青楼里应该全是男人,听柳香说还有一种专门针对男性的青楼,称为“花院”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识一番。
正当纭舟想象着会不会出来一个类似老鸨的男人时,一把低音炮似的声音在左边响起:“小姐初次光临野合馆,鄙人荣幸之致,不知小姐喜好哪类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