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一切安心上路?
呵……
剜心刺目啊!生生的剖开胸膛取出还在跳动的心脏!以银针淬毒刺瞎双眼!这就叫安心上路吗?最后尸体还要扔去荒郊野外喂狗!她也就剩下一双尚能分清白天黑夜的眼睛,再就是一颗跳动的心脏!连最后的全尸都不给她!
她生前尽心尽力帮助过付出过的林东合,到头来任由他的新皇后如此折磨自己?!过去十几年,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令狐平雪在哪里?!他身陷囹圄生死未卜的时候令狐平雪又在哪里?!
为什么她会是如此下场?!
十年付出,折磨收场?
如何叫她甘心上路?
她令狐满月对天发誓,若转世投胎,定要咄咄逼人,步步为营!不爱不怜,颠倒黑白!
宗人府大牢她的恨她的怨她的不甘,回荡久久不曾散去。
——
“哗!”
冰冷的井水兜头浇下,令狐满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四肢酸痛难耐,如同刚刚被车轮碾过的感觉。
满月这会子正坐在院中的水井旁边,身前两道身影遮住了大半光线,是尖酸刻薄的杜姨娘和她肥硕懒惰的女儿贺秀。
“娘,你看她刚才就是装死呢!你一盆冷水下去她就醒了。”贺秀双手掐腰晃动着她肥硕的腰肢,昂着下巴一脸得意不屑的表情。
“这小贱人还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糊弄你娘我?简直是瞎了她的狗眼!养到她十四岁侯府还不接她回去,这摆明了就是不要她这个扫把星!他们不要就留给咱们招惹晦气,你想想,接连克死了祖父外祖父外祖母和娘亲,谁还敢要她?一直养着她又不能卖了,让她干活又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装死倒是学得快!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当自己是侯府嫡女!我看就是个没人要的扫把星!”
令狐满月原本不知身在何处,冷不丁冷风伴随着恶言恶语扑面而来,一个激灵,扭头看了看四周环境。
破败萧瑟的陈旧小院,上了年头的低矮瓦房,身前横着一只还在滴水的破旧水桶,身旁是冰冷的水井石壁。
这里——这里不是贺家吗?
十几年前——县城贺家?
轰的一下,满月大脑顿时响彻轰鸣刺耳的尖锐噪音。
“娘,说她是扫把星都抬举她了!这小贱人来了咱家七年了,还天天做着她侯府小姐的美梦,以为有朝一日侯府会接她回去!真是白日做梦!侯府巴不得她病死在外面,也好过回去沾染晦气!呸!”贺秀顺着自己娘亲说的来劲,看着满月清秀灵动的面庞就没来由的嫉妒,狠狠一口啐在她的鞋面上。
杜姨娘嫌弃的撇撇嘴,不屑道,
“你看着她把所有的衣服都洗干净了,傍晚我回来检查,少洗一件泼一桶冷水,我看这小贱人还敢不敢再偷懒!”
杜姨娘说完,狠狠地将地上的水桶踢到满月身前,转身扭着腰肢风骚离开。
“——知道了,娘。”贺秀虽有不情愿,却不敢顶撞自己娘亲,扭头恶狠狠地瞪着地上坐着的满月,趾高气昂道,
“我娘的话你都听好了?别偷懒!被本小姐抓到的话划烂你这张脸!哼!”
贺秀一边说着,一边在满月面前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手臂,肥硕的身体甫一运动,全身上下都在抖,脸上的横肉也跟着抖了三抖。
狰狞的气息扑面而来,满月看到贺秀眼中倒映出来的自己,没忍住——啊一声尖叫出声!
她见鬼了吗?
这院子——分明是她十四岁之前生活的贺家后院!
刚刚走的那个女人是贺老爷的姨娘杜姨娘,而眼前的少女则是杜姨娘的女儿贺秀。
她不是被挖心刺目了吗?怎么会身处贺家?怎么会看到她们?
满月低头看着自己一双手,苍白细弱,手腕纤细无骨,仿佛轻轻一下就能掰断!身上的衣裳是她在贺家唯一的一套秋衣,灰蓝粗布,破旧不堪。
“小贱人你找晦气呢?!鬼叫什么?!吓死我了!!”贺秀被满月的一声尖叫吓了一跳,涨红了脸一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身材等于三个满月的贺秀拎着她就跟拎一只小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