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撰全录,其中武功招式之精妙,功力之神威,冠绝天下,我教正是缘此兴盛。后来,本教中人便单独尊称第五任教主为‘五教主’。”
我对此似有印象:“我记着我小时候还不解,为何进祠拜祖拜的都是五教主,而不是什么开山教主。金沙教素来推崇武力最高者,如此便不难理解了。”
崔姑姑点头续道:“继任教主中虽不乏资质佼佼者,却无人能出五教主之右,是以我教至今无人修练得尽金撰全录。可秘籍须得传袭,于是历任教主便加以自身修习法门,逐渐将金撰全录化成一门金沙神功,并以之为我教的镇教神功。可因着许多原由,化得这金沙神功威力虽不减,邪力照原本却大大增加。修练之人稍有不慎,便极易走火入魔,被其邪性反噬,重者则尽丧本性。因历任教主皆习此神功,本教在声势渐盛的同时,亦渐被武林别派归为邪魔之教。”
我从前并不知此间故事,如此听来甚是惊惑,便问道:“既然已知是邪功,为何历代教主仍要修习?”
崔姑姑叹道:“一来能任本教教主者,皆是武学造诣极高之人,大都自信自己可以驾驭此功,欲再攀高峰;二来世间众人,大多舍难求易,弃缓取疾,其中道理,你现在也是难以明白。安教主修练神功之中的木石同焚十一式日久,不过教主原本便功力精深,从前似未被邪力所侵,想来昨日是因旧事重提,难以自控之故。”
我道:“若以昨日那般发作情景,想必不是如崔姑姑说的这样轻巧。易叔叔这几年少在教中,莫非与教主性情大变有关?”
“或许吧。”崔姑姑摇头叹道:“你这执拗的性子,十有八九是随了教主,所以修练金沙神功一事,如今还活在这世上的,恐怕已没人能劝得了他。烟云不要再因此事而上犯教主,否则再多一个如传令使那样的,教主身边当真是没有为他着想之人了,倒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拣了空档。”
我心中混乱如麻,崔姑姑让我不去纠缠,我只好暂先作罢。想起易叔叔,我便问道:“这次回来,我倒不为了别的,只是易叔叔与我相约,却怎么不见他人?”
崔姑姑低眉一笑:“谁又晓得他那摸不着边际的心思,你便等他回来自己问好了。”崔姑姑平素皆是面带英气,此刻月眉之下,竟含了几分女儿柔情。
我随崔姑姑进了天涧宫,她却绕过正殿,带我进了一个较远的偏殿,位置虽不醒目,可里面陈设却甚是考究,看来像是见什么隐秘的贵客。
安教主已经到了,他招手示意我在他身边坐下。我身旁坐的是一精瘦汉子,尖颌窄面,目光锐利闪烁,正是执规使成元涣。他应早收到我回教的消息,只是没料到今日会在这接见贵客之地遇着我,神情不禁微有些惊诧。他抿了口茶,堆出一脸笑道:“大小姐,许久不见啊!”
我倒宁愿他像唐慈一样,把讨厌我的神情挂在脸上,也省得我与他周旋寒暄。他既开口,我只好也笑着复他:“执规使,许久不见。”成元涣却奉我一杯茶,笑道:“大小姐到底没有上香拜祠入过金沙教,叫叔父的金沙使位做什么。该叫叔父的,叫叔父!难不成咱们大小姐人长得大啦,也跟叔父生分起来了?”
他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只叫我浑身上下的不自在,我还未答,教主先开口:“她自打生下来就是金沙教的人,不必上香拜祠。”教主语气平静,神色如常,安坐于首位,仿似昨日戾气乍现于他无甚影响。
成元涣有意挑我身份话被教主驳了我回去,忙赔笑道:“怪属下,怪属下说错话了!”
半晌过去,成元涣空望了几次门外,皱着眉头道:“不知这掌籍使引见的是何许人也,好大的阵势,咱们金沙教何等的面子,竟让咱们教主也等着。”
他这一句可捧了教主,又说了唐慈与那宾客两厢的不好。崔姑姑圆道:“执规使最是体贴教主,咱们是知道的。不过来者是客罢了,教主也是尽地主之谊。”
成元涣见我替了往日易叔叔的位置,琢磨了一阵,试探道:“传令使近来愈发潇洒,教主都说今日是重要日子,也不见他人来。”
教主似不甚在意,手一摆道:“无妨,他是个多没边际的人,这么多年你们还不清楚么,随他去罢。”
崔姑姑笑道:“可不是么。还是传令使叫了烟云上万涧峰来,自己却第一个没了影子。”
教主道:“本座听说他近年一直在钻研那套金云剑法,好像甚有大进。改日等他归教,本座可要与他好好切磋切磋。执规使,你的金玉刀法也不能落下了!”成元涣听罢忙应是。
几人话说完没一会儿,唐慈便领了一老一少两人来。那唐慈进门瞧了两眼便认出了我,亦是如方才成元涣那副惊讶神情。
可那余下两人中的年轻一个,我见着可当真是大大的吃惊。我急忙勉力掩饰,好不叫众人察觉。可那人却似有备而来,见我如此,倒有几分幸灾乐祸。唐慈见过教主后,便引见他身旁那年轻人:“禀教主,这位便是霍绎霍都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