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而出的呼喊虚弱无力。
作为代行者训练有素、富有敏锐观察力的眼睛在发现璃正神父身影的同时,注意到了穿过后背的弹孔和地板上的一滩血迹,以及璃正神父空荡荡的那一只右手臂。
绮礼在精神完全麻木的状态下仔细检查父亲的尸体。
除了被砍去的手臂,身上的伤痕就只有胸口那个小洞,毫无疑问,致命伤就是这一颗子弹造成的,并且对方的目的为的就是自己父亲手上的令咒;
在讨伐caster的过程中立功的其中一个master,不满于把功劳与其他共同战斗的人分享,所以才犯下如此罪行,根本无须推断就可以猜出事情的始末。
可是即使是魔术师,也无法从死去的老神父手里夺走其拥有的所有令咒,由监督保管的令咒受圣言所保护,如果没有本人的许可,是不可能通过魔术来抢夺的。
那么对方为何要夺去父亲的手臂呢?除了自己的父亲外,还能有谁能擅自使用令咒?
唯一知道秘密圣言的璃正神父已经死了,从以前圣杯战争保存到现在的令咒也全部被夺去。
——不对,璃正神父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一定有什么留下来的线索?
绮礼抬起父亲的右手,发现指尖上有不自然的血迹,好像是擦伤的痕迹,璃正神父在弥留之际,把手指浸在血泊中,肯定在某处留下了蛛丝马迹。
既然明白了这点,很容易就找到了血字。
地板上,红黑色笔迹所写的遗言是“jn424”——如果是没有基督信仰的人,也许会认为这是意义不明的暗号,可是对于继承了璃正虔诚信仰的绮礼来说,这个暗号的意思很明显。
圣书福音4:24。绮礼一字不漏地背诵出保存在记忆里的那些神圣文字。
“神即圣灵。因此我等崇尚神灵,都必须以灵魂和真理进行叩拜——”好像与之呼应似的,已经冰冷的璃正神父的左手手臂突然散发出了淡淡的红光,接着一条条淡淡的红色花纹从皮肤上显现了出来,那竟然又是令咒。
“嗖嗖嗖”伴随着一阵钝痛,令咒一个个地转移到了绮礼的手上,绮礼无言地注视着令咒的光芒。
毫无疑问那是父亲交托给儿子的信任。
璃正神父相信第一个发现自己尸体的肯定是儿子,所以才用血写下只有从事圣职之人才能明白的暗号。
把管理令咒、守护圣杯、引导圣杯战争走向正确道路作为这些监督者的重要职责都托付给了儿子。
他确信儿子是可以承担这些责任的人,一直到临死对此都没有任何怀疑。
“——!”突然感到从脸颊上滴下的眼泪,绮礼愕然地用手按住脸,在父亲的尸体和遗志前落泪作为人这是理所当然的。
尽管如此,绮礼那时简直就像差点落入地狱的深渊一般,陷入了恐惧与混乱之中,必须直面这一切——内心有个威严的声音在告诫自己。
现在内心所涌上来的感情,言峰绮礼,你必须理解这一切、必须承认这一切,那是因为——眼泪。
最后一次流下眼泪是什么时候的事呢?现在还清晰地记得那是三年前,用手掬捧流下的眼泪,那个女人曾这样说过:“你爱着我。”——心中自我掩饰的本能在顽强地阻拦回忆。
不能回头,不能自我反省,那天所流的眼泪,那个时候所怀抱的感情必须抛进忘却的深渊。
自己曾经领悟的答案。
曾经费尽周折领悟的真理。
如果是因为没有直视这一切而采取回避的方式,才使自己保持现有的状态的话——
又一次流下的眼泪,完全无法理解,与那时相同的感情呼唤着被封印起来的感悟,渴求理解。
可是根本不管这些理性的警告,记忆从封印的空隙中源源不断地溢出来。
这次别离距自己期望的结果很去遥远——那个时候,是这样想的。
在病弱的女人临终的枕边,绮礼不是醒悟到了自己意志所渴求的东西吗,在深深地爱着言峰绮礼并信赖他——这一点上,父亲,还有这个女人也是有共同之处的。
“这就是眼泪,这就是悲伤,这就是感情人类最基本的东西,原来我也拥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这么晚才发现”无尽的悔恨、痛苦,回顾以往,自己除了像一个机器一般行使着命令外,何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感情,对死去女友的关怀、对老父的孝敬我好后悔;
“主主生人育人在世立功膺主预备之真福,我今为已亡炼狱众灵在世侍奉真主信从圣教”
每天都要诵读的熟悉的祷文一瞬间从嘴里冒出来,绮礼紧紧握着父亲的手臂,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着:
“就像我饶恕仇人一样饶恕我等的罪恶吧请不要给我以诱惑,把我等从罪恶当中解救出来阿门。”
“安息吧,父亲,我一定会将凶手找出来的以言峰绮礼之名在此起誓,罪恶之人,中奖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