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了呢!
她的丈夫是寇磊,她爱了十几年,往后几十年还会继续爱下去的男人,终于、终于变成她的丈夫!
她想拍手、想欢唱、想跳舞、想从五十楼高跳下去,她的心脏正承受着强力刺激。
“关颖淳,你头脑在想什么?”
看她那张喜孜孜的脸,他的背部一股寒颤带过,全身鸡皮耸起。
他冲到她面前,摇掉她一脸梦幻。“你喀葯?”
“比喀葯还过瘾!”
笑不曾离开她的脸,他的横眉竖眼看进她眼里,真是和蔼可亲。丈夫、老公、先生,每个称呼她都爱极啦!
“说!马上把你头脑里面想的东西,一五一十报告出来。”他喝道。
“昨天嘻嘻”把嘴巴蒙在被子里偷笑两声,她再度正色。“我们两个嗯你和我,我们洞房花烛夜,所以啰”
“你说什么?”
看看自己完整的下半身,回想昨夜他并没有醉到糊涂,一路开车回来,还通过交通警察的酒测,他敢保证,昨晚绝不可能和她发生任何跟“洞房花烛”有关的事情。
但保证男人的保证似乎不太管用。
“当然,我知道自己不是个满分新娘,但我保证会努力追上方屏的分数,让你不后悔娶我。你要相信我的决心,告诉你哦”望住他陡变的脸色,她明白自己条件和方屏相差太多,但是,爱迪生说的,成功是一分的天分加上九十九分的努力,也许她的天分不够,但为了他,她会拚剩下的九十九分机率。
“闭嘴!你有完没完?我问你,昨晚我有没有吻你?”他要确定事实。
“没有,但是我有亲你,你的胡渣没刮,刺刺的、痒痒的”
“够了,我再问你,我有没有碰你?”心放下一半,他蹲到她身边继续问。
“没有,不过我有碰你啊!”奶奶说脱光衣服、亲他、碰他,二个步骤她全做齐了,这回她可是一点都不迷糊。
“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心放下八分,他想他会安全降落。
“不舒服?璏有一点”
奶奶没提到不舒服这件事啊她歪歪脑袋想半天,努力寻找自己的“不舒服。”
“哪一点?”她的迟疑拉高他的心,莫非他在潜意识里做了不该做的事?
“我好像睡眠不足,我有熊猫眼吗?不过,没关系,我现在精神涸坪奋哦!你是不是要和我讨论结婚事宜?放心,我头脑很清醒。”
她拥被投入他怀中,决定了,不管他打算用哪种方式举行婚礼,她都举双手同意。
松口气,幸好什么都没发生,天下无事、庸人自扰,就凭那个笨蠢蠢,有本事制造出什么事件才有鬼!
“我不会娶你。”推开她,一句笨女人,他在嘴边嘟嚷。
吊起的心回到实地,寇磊起身往浴室方向走去。
“你不能不娶我,奶奶说,我脱了衣服、亲你碰你,你就会负责任的啊!”她敢打包票,这回她做得很棒。
两手死命抱住他的小腿,淳淳不让他走。
“原来是奶奶的主意?”
她让蠢蠢的“四个孙子”收服?拖着地上的淳淳,他又向前定两步,瞪一眼她打死不放的手。
这个角度不是太好,他一眼就看到她半露的酥胸,转头、喘气,男人的性欲在清晨时最为旺盛,他不能糊里糊涂栽进这个小蠢瓜手中。
“糟糕,我出卖奶奶了。”
天!她说错话,她松开抱住他的手,捣住嘴巴,刹那间,棉被整个掉下来,完美曲线在他眼前呈现。
他忿忿低下身,粗暴地将棉被提起,几个俐落动作,把她裹成一只潮州粽子,下一秒,她被抛向床铺。
“完了,我出卖奶奶又得罪你,我真可怜你可以同情我,顺便顺便娶我吗?”
可怜同情他肯定会的,至于娶她这会儿,在他的暴龙眼瞪视下,淳淳连半分胜算都没有。
“不娶不娶不娶,我就是不要娶你。”连连几个激昂说辞,他强调自己的意念。
“要嫁要嫁要嫁,我就是一定要嫁你。”她学他,用激亢表明不变心意。
“你偏激。”他吼。“你固执。”她学。
“我要说几千次,我不会娶妹妹。”他叫。
“我不是你的妹妹,我姓关、你姓寇,我们八竿子打不在一起。”她也叫。
“不管怎样,你在我心中就是妹妹,永远是妹妹。”他打死不承认自己有别的想法。
“别把永远说得太早,人会变的,我相信你会变,说不定哪一天你就不会排斥娶我。”
“对!人是会变的,总有一天你会变得不想嫁给我。”他想封住她的嘴巴。
“我不会变,十几年来,我从没变过,除了你,我谁都不嫁。”
“我也不会变,十几年来,我从没变过,除了你之外,我谁都娶。”
“你不可以这样子,为了你,我宁愿自己变成坏妹妹;我明明知道代代喜欢你,还假装不晓得,我把全部的东西统统让给她,就是不把你让出去。我坏、我自私、我差劲,我不惜当坏女人,为的就是爱你,你怎么可以说,除了我之外,谁都娶。”
她为他牺牲很多很多,他却连一本帐都不肯买。
“你说什么?呆呆喜欢我?”他的音调扯高八度,陡地幻化成变态杀人狂。
瞠目结舌,寇磊不敢相信自己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烂桃花。
“没错,她在日记里写下爱你的心情。”为了爱情她甘心做坏人,他不同情,可恶透顶。
“你们两个姐妹都疯了,我受不了,明天我就去向方屏求婚,断了你们的蠢念头。”
让一对双胞胎姐妹同时爱上?他的命运坏到顶点不行!他要找一家神坛作法,消去他的当头噩运。
“你明明喜欢我比喜欢方屏多。”她从粽叶当中伸出一只手挥向天空抗议。
“又怎样?这是我的习性,喜欢妹妹、爱老婆!”他冲口而出,没细想。
抗议?该抗议的人是他,一个笨妹妹,一个笨到非他不嫁的妹妹,一个他想甩都甩不掉、非他不嫁的笨妹妹
偏偏他又不想甩掉这个又笨又非他不嫁的妹妹
“你说你说爱?”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开嘴,阖不上。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她明明爱他十几年!为什么他看不到、听不到、感受不到?是不是要学比干,剖了心,让他看看她血红的心脏里写的全是我爱你。
他从不说爱,她的笃定来自于他不爱方屏,而他喜欢自己很多很多很多
很多喜欢大于不爱不是吗?可是他说了爱、他爱方屏,那她便全盘皆输。
输输了她输了
第一声啜泣响起,她要赢不要输。
第二声啜泣转大,她要嫁给他,不想把他让给方屏。
第三声啜泣之后,她的泪水闸门开启,碱水从面颊直落上棉被。
她的眼泪把他弄得更烦了,粗粗鲁鲁用袖子抹过,抓住她的肩膀一阵摇晃,想把她仅有的脑浆摇出来。
“不准哭!”他吼叫。
“我就是要哭,除外你答应娶我。”她叫得更大声,大到他感激起当年,书房的隔音设备花掉他不少钱。
“我爱方屏,不爱你,为什么要娶你!”放下淳淳,他离她三步,怕自己失控,背对她,他的怒气在持续累积、攀升。
“你说的是真话?没有违心、没欺人?”淳淳急怒攻心,带着粽叶把三步距离再度拉近。“你把话再清楚说一次。”
拉扯住他的衣服,她抵死不放、不放他离自己三步;这会让她觉得他已经离她很远很远,远到下一秒他就会忘记自己。
“我欺你做什么?你给我听清楚、弄清楚,不要再和我夹缠不清,我爱方屏,懂了吗?”
她非要招他惹他?看她瘪起的嘴唇,分明表态不服。
一回头,他的怒焰全燃上她的脸颊,手高高扬起,淳淳反射性地闭起眼睛缩住脖子,她以为他要打自己了。
几秒过去,拳头没落下,她暂时安全,壮起胆子,她的爱情很坚持。
“不对,你不爱她,你只是在说气话,你想要我打退堂鼓,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很懂你的,你常常言不由衷。就像你不爱笑,不是因为你脾气大,而是你觉得自己的笑容不够帅。就像你常不发一言,你并不是在生气,而是在思考”
寇磊痛恨自己像透明人,几个开掀,就让人彻头彻尾看得清楚。
“够了,停止剖析,你不要自以为是,我没有言不由衷,我脾气大是事实、我爱生气是事实,你凭什么认定自己比我父母认识我深?”
迟迟不落的拳头捶向墙壁,他用力抓住她,把她抵向墙面。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的肩膀很痛,然而,她不哭。
“说什么都好,重点是别再说要嫁给我这种蠢话,我娶方屏只有一个理由,因为我爱她、决定要和她厮守一生。”他的话比捶向墙的拳头伤她更重。
“你说她只是条件比我好。”蒙住耳朵,却蒙不住痛人事实,他不爱她是真理。
“那句话才是敷衍你的‘言不由衷’。”讨厌她一脸受伤,更讨厌伤她的人竟是自己,寇磊不想再面对她和她的爱情。
“哦”她懂了,爱情猝死,蟑螂死在拖鞋下她的爱情在她的幻想中形成,在他的“言不由衷”里死亡,符合了生命定律有生必有死。
淳淳挂在眼角的泪痕教他心疼,她无辜的下垂小嘴让他心疼,她散在额前的刘海也让他心疼,很多的心疼加在一起,消灭他的凶恶口气,喟息,淳淳是他命中克星。
松掉紧绷的双手,他放开她。
“我讲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软下的音调透露着疼惜,可她听不出来。
“听进去了。”这次她专专心心把每个字听进耳里。
“以后不准再说那些无聊话,连一次都不许。”
“知道了,不说无聊话。”她很懂事合作。
“我明天带你去买衣服。”
“好,我喜欢新衣服。”
“那乖乖睡觉,这里让给你,别胡思乱想。”
痹乖两个字,表明事件就此结束,他不再对她记仇。她的落寞映进眼底,钟馗脸化为慈心菩提,寇磊缓缓退出房门,留她一人想清楚。
爱她、爱方屏、寇磊爱方屏;很多很多喜欢小于爱;很长很长的喜欢也不等于爱;磊哥哥疼她、保护她、宠她、溺她,可是他不爱她。
淳淳尽心,把定理一条条弄清理明,她总算看清楚她的爱情考卷,考卷的名字下方,写了一个大大的零分。
倏地抓起棉被,她用棉被塞住嘴巴,使尽全身最大的力气尖叫。
“啊啊啊啊”她的肌肉紧绷,、心脏强烈收缩。
“啊啊啊”她用尽全身力量来抵抗心痛,痛是好可怕的感觉。
“啊啊啊”她吼不出碎心,叫不出伤情
她一声声尖叫、一声声狂喊,喊过这一遭,爱情死亡,心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