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保护菁玉的三个侍卫在回城后就被她打发先回了王府,并未跟着去慈念堂,在她还未回来之前,对水溶禀报今天的行踪。
“回禀王爷,王妃今日去了庄子上许多农户家,问他们溺杀女婴之事,村里几乎八成的人家都做过这些事,回城之后王妃去了城西,并未让属下跟随。”
水溶点头不语,昨天他派落梅去向菁玉的贴身丫鬟半夏打听过了,三年前林家的确发生过一些怪事,菁玉和贾敏突然昏迷不醒,大夫诊脉后皆断言她们母女俩命不久矣,后来菁玉苏醒,贾敏昏迷数天后也恢复过来,想必此事就是菁玉所言她和贾敏生魂离体,又被剑仙所救才得以生还。
菁玉和葭雪最为相似之处是她们的思想,抗拒婚姻不想嫁人,同情女子施以援手,好学医术治病救人,女红刺绣技艺高超,除却这些,她们在其他方面却截然不同,葭雪的字迹和尹琳还一模一样,菁玉的字迹却迥然不同,在衣食住行等等各个方面,完全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
但仅凭这些,水溶却不能完全否定,毕竟过去了十六年,十六年的再教育完全能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习惯和内外气质,改变不了的是她早已认定的思想,可她却说她有仙缘,这些都是剑仙所教,其武功并非葭雪所学的雪峰派一脉,皆是他从未见过的招式,况且贾敏还见过那位剑仙,此事所言应该不假。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未见过比林菁玉更像葭雪的人。如果菁玉不是葭雪,那他的寻找方向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如果……葭雪此生转世变成了男人呢。
水溶被自己突然冒起的猜测吓了一大跳,却容不得他忽视这个可能,如果她变成了男人,他是否还能矢志不渝地爱着她?一时间他自己也无法给出答案。可就算在男人里,他也从来没有见过有与葭雪相似之人,目前为止就只有菁玉最像,她却总能让他不停地怀疑而无法做出笃定的判断。
“吩咐小厨房,等王妃回来了,把饭菜送过去。”水溶说完命人下去,在书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细长的锦盒,取出里面的卷轴,在书桌上徐徐展开。
画卷之上,芙蓉展艳鸿雁翩跹,以针代笔以绣线为墨,将崔白的《秋蒲蓉宾图》等比例所绣——这是很多年前,林海命葭雪所绣之画,作为新婚贺礼送给当时还是明睿郡王的他,十年前他陪同赵婧去明睿王府做客,对这幅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赵弡便将此画赠送予他。
她留在这世间的东西,就只有这幅绣画了。
从慈念堂回来以后,菁玉发现崔容渐渐有了一些变化,眼中渐有神采,曾经的谨小慎微和阴鸷不复存在,整个人焕然一新,宛如重生。
十天之后,崔容向菁玉问道:“你说我是去是留,你都不会阻拦我,对吗?”
菁玉道:“是,你的奴籍我已经给你销了,你现在是自由人,你愿意留下,我欢迎,你要离开,我也不会阻拦。”
“那,你说的一个月五两白银的束脩,还作数吗?”崔容含笑望向菁玉,眸中熠熠生辉,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想去做一件事情,从现在开始,她要真真正正地为自己活着了。
菁玉立时反应过来,崔容是读过书的,纵使没有李若那般的才情,给孩子们启蒙也足够了,再说她也没想过让那些孩子们去考科举,她更想让那些孩子们多学学自然科学,“当然作数,崔先生,你可是真是我的及时雨啊。”
“菁玉。”重逢至今,崔容第一次唤着菁玉的名字,语气释然而感激,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眼中隐有晶莹,“谢谢你。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情,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菁玉伸手抱住了崔容。
崔容身体蓦然一僵,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种亲密的抚慰了,在她渐渐长大之后,母亲都没有再这样抱过过她了,经历过人生巨变大起大落之后,还有一个来自朋友的温暖怀抱,抚平了那些过往的痛苦和不甘,温暖着自己一颗将将死而复生的心。
“谢谢你。”崔容喃喃,伸手回应着菁玉的拥抱,眼角滑下一串热泪,“对了,许鸿才对你图谋不轨,他那些话要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着实不好。”
菁玉满不在乎地道:“痴心妄想的穷酸秀才,不必理会,他要是想活命,就该管住自己的嘴巴。”许鸿才罪不至死,菁玉也不能主动杀人,对这种人不理不睬就行了。
崔容道:“红藤是个好孩子。”
“你放心,红藤跟了我三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我不会迁怒于她的。”菁玉看着红藤总能想起穿越前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懦弱无能,她绝对不会让红藤走上自己的老路。
崔容做的事情只有从前伺候水溶的四个丫鬟知晓,她们四人都守口如瓶,此事无其他人知晓,太妃也只听说菁玉放出去了一个丫鬟,并未多问。
当天下午,崔容就收拾细软去了慈念堂,菁玉了却了一桩心事,心情好得不得了,又念着水溶放过崔容一命的人情,就动手缝制了一个荷包,绣上仙鹤流云的纹样,准备送给水溶当谢礼。
水溶正需要菁玉的绣工来和那幅绣画比对,这个荷包送的正是时候,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绣痕,悠然笑道:“以前没见过你动针线,没想到你的女红也如此出众。”
菁玉自信满满地道:“我在南方的时候,母亲请了苏绣顾绣大师来教我,不是我吹牛,我的绣工不比进贡的绣品差呢。”
“有过之而无不及。”水溶把玩着手里的荷包诚心夸赞,“怎么突然送我东西?”荷包虽小,却是她亲手所做,一般来说,女子的针线只赠与家人夫君,不能流传于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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