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海被押解入京至今数月以来,贾敏时时担惊受怕,忧心林海在路上吃不好睡不好,更担心他的生命安全,现在终于看到他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泪水便止不住地涌出眼眶,心里有千言万语,却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一个字来。
林海满眼惟有贾敏,她一流泪,他就忍不住想将她拥入怀中,刚一用力,两个小脑袋忽然钻进了他和贾敏之间,纯净的小脸盛放着灿烂的笑意,黛玉和涵玉一人一边扯着林海的衣襟,争先恐后地唤着“爹爹、爹爹。”
菁玉习武通医,寻常人一动作她就能判断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林海想抱贾敏,却被两个小灯泡给搅黄了,忍不住拿了帕子掩着嘴偷偷笑了一声,走上前去对林海道:“父亲平安回来,可算是否极泰来了。”
明玉笑道:“还好父亲早有准备,咱们家才能化险为夷。”
林海乐呵呵地握住妻子的手,另外一手抱起黛玉,“咱们回屋说话,这一趟回来的匆忙,也没给你们带礼物,等到了京城再买吧。”
涵玉见林海只抱黛玉,有点委屈地看着父母的背影,嘟着嘴巴小声嘀咕:“爹爹只抱姐姐,哼。”
明玉道:“男子汉大丈夫,老让爹爹抱着作甚。”
“我不是大丈夫,你见过我这么矮的大丈夫?”涵玉比了比自己的个头,还没长到明玉的腰,不服气地仰头看着他。
明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抱起涵玉向前走去,“得啦,哥哥抱你。”
一家六口进了屋,林海把黛玉放在椅子上坐下,对贾敏道:“行李都收拾好了吧?等过几天新巡盐御史上任,办完交接咱们就上京,再迟只怕运河都快结冰了。”
贾敏有十一年没回长安了,她的许多故交好友都在京城,早想回去看看,笑道:“雍郡王爷走的那天我就开始准备收拾行李了,都安排妥当,随时可以启程。”
林海微笑颔首,一家人用过饭后,林海考校几个子女的功课,每个人回答得头头是道,他不在的这几个月里,孩子们的功课也没落下,万谦教导得很好,只不过万谦的家业祖籍都在扬州,林家即将上京,他也不能跟着去的,林海便举荐了万谦去弘文书院为师。
万谦给林家孩子当西席先生已有多年,不想在分别之际还能得到林海的妥善安置,对林海感激不已。
林海上京之时在淮安遇刺,巧遇雁声青琼姐妹俩才化险为夷,此番林海南下,雁声亦化装成小厮随行保护,到了林家和青琼会和,姐妹二人原想告辞,不想林海却挽留道:“此次上京路上恐不太平,仍需要两位姑娘出手相助,待到了京城,林海一定重重酬谢二位。”
雁声道:“林大人言重了,您于我们姐妹有再生之恩,您都开口了,我们自当不辞。”
贾敏亦道:“真是多亏了你们,等到了京城,不如就安顿下来吧,姑娘家四海飘零也太辛苦了些,林家在城西有处别院,你们姐妹住着甚好。”
雁声和青琼对视一眼,对贾敏笑道:“太太好意,我们就不推辞了,多谢。”两人遂在林家留下,准备一同赴京。
五天之后,新任巡盐御史抵达扬州,林海早先已准备妥当,新任巡盐御史核对无误之后便可正式交接,只花了一天的工夫就办好了,次日一早,林家将行李装船,举家北上长安。
船起锚开动,林海对来渡口相送的同僚故交挥手告别,船只渐行渐远,扬州城在视线里逐渐远去模糊,消失在茫茫江天之外。
时已深秋,贾敏不许几个孩子上甲板吹风,恐她们着了凉,又兼之许多年没有回过京城,便对几个孩子说起了娘家的一些事儿,细细叮嘱道:“你们外祖家与别家不同,许多规矩跟咱们家不一样,你们到了那里,多看多思,话就不必多说了,有什么不适应的也别往心里去,咱们自己家的宅子都修得差不多了,也不会在外祖家长住的。”
黛玉好奇地道:“有什么不一样呢?是比咱们家规矩大吗?”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等到了你留心看着就是了。”贾敏心里苦笑,哪里是比林家规矩大,若是娘家能有林家有规矩章程,何至于弄到当家老爷住偏院,二房大模大样地住进荣禧堂,这最没规矩的事传出去谁还不看贾家的笑话。
菁玉若有所思,心中感慨万千,贾府的确和别家不同,老太太昏聩万事不管只知溺爱宝玉,贾赦好色无能,贾政庸碌无为,邢夫人吝啬,王夫人阴狠,贾珠李纨夫妻俩没存在感,下人更是中饱私囊,连周瑞的女婿冷子兴都能说出贾家外面看着风光内囊却上来了的话,贾家当真是气数尽了。
涵玉道:“我听说二舅舅家的二表哥衔玉而生,真有这种奇事么?姐姐,你不是见过那玉,是个什么样子的?”
菁玉尚未回答,明玉却讥笑一声道:“刚落草的婴儿嘴巴能有多大,嘴里衔着玉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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