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当真没有商量的余地?”赵徽默然片刻,仍旧没有放弃。
尹绍寒摇头叹息,“若你还是尹珩,我对这桩婚事乐见其成,我当然希望你们两个都能长长久久地留在我身边。但你如今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强扭的瓜不甜,难道你还想强迫她不成?”最后一句话已隐然有几分不满,前些天他问起葭雪此事,她说绝不与人为妾之时态度十分坚定,尹绍寒待她犹如亲女,十分回护,这所谓的余地其实根本就没有余地。
这样一来,赵徽也该死心了吧,只要自己这个对他有养育教导之恩的师父还没死,他就不能用身份人情强迫于她。
赵徽立即正色道:“师父,您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有那么卑鄙么。”
尹绍寒笑而不语,人心易变,手握大权之人更是如此,他相信自己的徒弟,却不相信明睿郡王。
赵徽郁闷而来,失望而归,他从尹绍寒的院子出来之后,经过葭雪的住处,在院外徘徊片刻,却终究没有进去,独自离开。
虽未捅破那层窗户纸,葭雪的态度却很明白,亦通过尹绍寒转达了她不愿为人妾室的心意,所以对他有意避让,赵徽能感觉得到,这种感觉令他相当不痛快,但他不屑对她使什么手段达到目的。
平心而论,他虽然喜欢她,但她还没重要到可以让他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明睿郡王明着不事朝政,是一个风雅闲王,实际上却是荣孝郡王赵德的支持者。太子赵徵当了将近四十年的储君,早已不耐屈居人下,近些年结党营私,拉拢大臣,做了许多违法乱纪之事,一再碰触父皇的底线。昭华帝宠爱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长子,将这些事情都压了下去。父皇年事已高,不仅赵徵,赵德也盯着那把龙椅,他不能在关键时刻为了女人抛下五哥不管。
赵徽认为,改变葭雪的心意比这些大事的图谋要容易地多,日久生情,人心肉长,他自信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一个月后,赵徽接到了指婚的圣旨。
皇上选定了新的明睿王妃,正是理国公的嫡孙女柳瑶,于五月十五大办婚礼。
接到圣旨后,毫无来由的烦闷让赵徽坐卧不宁,出了王府直奔尹宅而去,从马棚里牵了两匹马出来,找到葭雪带她出城练习骑马。
自从上元节那天和尹绍寒谈过之后,赵徽便没有在葭雪面前表现得殷勤,而是和以往一样,渐渐地让她不再刻意逃避他,最近在教她骑马,他教得十分严格,葭雪学得也很认真,她以为赵徽放下了,这样很好,当亲人足矣,其他的最好都不要有。
出城策马跑了一段路,赵徽忽然一拉缰绳,突兀地道:“我又要成亲了。”
葭雪大大方方地笑道:“恭喜师兄,祝师兄和王妃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她笑得如此自然,话里除了祝福听不出一丝其他意味,赵徽心中空落落的,重复念了一遍这八个字,冷笑一声,“我从来没有见过柳瑶,这门亲事也并非我的意愿,你告诉我,如何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两次娶妻,皆非因情而至,娶徐瑗是为了报仇,娶柳瑶则是圣旨,古代女子不自由,连男人也是如此,皇子王爷亦不例外,君权至上,他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葭雪忽然有点可怜赵徽,却更同情那个跟他因为一道圣旨而被捆绑在一起的柳瑶,叹道:“在世人的眼中,婚姻的目的首先是繁衍后代,然后是两个家族的利益,最后才是感情,很多时候连感情都不必考虑的。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不过一句吉利话罢了。”
赵徽有反抗的想法也无济于事,他只能在发发牢骚宣泄不满,这场看起来门当户对的婚姻,他们将来是佳偶还是怨偶,谁又知道呢。
“这不像你这个年龄能说出来的话。”短暂的出神之后,赵徽收敛了眼底隐约的愤然,好奇地看着葭雪:“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跟个看遍人间冷暖的老太太似的。”
葭雪心中默默一算,穿越前后加起来一共活了四十九岁,在古代可不就是个老太太,活得久了,很多事情都看透彻了,因爱而婚固然美好,可婚姻却从来都不只有爱情,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东西,最后就剩一地鸡毛。这颗苍老的心对爱情尚有希望,却对婚姻再无一丝想法,将来重生之后,她想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了。
葭雪感慨地笑了笑,“这跟年龄无关,看得太多了而已。比如我爹娘的婚姻,本质就是买卖。你的第一次婚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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