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算,面上却不显山露水,笑着问道:“这么说老爷心中有合适的人选了?”
“我看宣平侯府林家就很不错。”贾代善含笑点头,“林大人跟我都对皇上忠心耿耿,他家海哥儿人品模样都不错,言行举止进退有度,心性坚定又读书上进,虽然林家的爵位到头了,但林海将来必定前程似锦,可比咱们家政儿强得多了。”
史夫人虽和苏夫人交好,也很喜欢林海人品才学,但被贾代善说自己儿子不如别人儿子,登时有点不大高兴,嗔道:“哪有人像你这么当父亲的,胳膊肘向外拐,这么埋汰自己儿子。”
贾代善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生的儿子你还不知道,政儿虽然酷爱读书也算得上刻苦用功,但国子监的先生除了夸他用功之外可从来没说别的。你呀,就是太宠孩子了。”
史夫人叹道:“政儿知道自己天资不够,勤能补拙,每天读书熬得眼睛都红了,你多鼓励鼓励他。对了,敏儿的亲事,看来老爷是相中林家了,我却有点其他顾虑。”
贾代善奇道:“你且说来听听。”
“林家的底蕴是比咱们家深厚,林大人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如今是礼部侍郎,论门第,也不算委屈敏儿。只是……”史夫人秀眉微蹙,叹了口气,“俗话说得好,‘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林家的爵位已经到头了,海哥儿纵使天资再好,也不能保证一举夺魁考中状元吧,敏儿若嫁过去,还不知熬多久才能熬到一身凤冠霞帔。”
“这却奇了,你跟林太太不是顶要好么,怎么不同意和林家结亲呢?”贾代善虽觉妻子言之有理,却没有改变他相中林家的心思。
史夫人道:“苏妹妹跟我再亲厚,能比得过敏丫头?敏儿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心疼谁心疼。”
“说得好像我不心疼敏儿似的。”贾代善摇头一笑,“那太太可有中意的人选?”
史夫人笑道:“我听甄妃娘娘说,皇上有意给明睿郡王选妃……”
“这件事你休要再提!”不待史夫人说完,贾代善已皱眉打断,“咱家已经荣极,无须和皇室宗亲联姻,没得让皇上忌惮猜疑。”
史夫人却道:“老爷也小心太过了,明睿郡王自小流落民间,六年前才认祖归宗。明睿郡王虽是皇子,却超然事外,不掌实权不参朝政不结朋党,跟和怡郡王一个模子,惹不了什么祸事。敏姐儿是国公千金,嫁过去就是郡王妃,门当户对有什么不好,老爷为何还要反对呢?”
贾代善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妻子道:“天家无情,你当皇家儿媳妇是好当的?明睿郡王将来是闲王还是夺嫡谁知道?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韬光养晦也盯着那个位置呢?即使他平安无事,那他也是皇上的皇子,未来新皇的兄弟,女儿若受了委屈,咱们还怎么给她撑腰?林家的爵位是断了,但以林海的才学,将来必是三甲之才,且林家门风清正,林大人林太太知书达理为人和善,跟咱们素日情分就不浅,敏丫头嫁过去,比当什么郡王妃自在多了。”
史夫人听完,脸色顿时变了一变,明睿郡王现在才十六岁,目前看着是超然物外,不参与争权夺位,但贾代善说的对,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一直这样明哲保身下去呢?历代皇家夺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赌赢了一世荣华,赌输了全家陪葬,这个赌注太大了,她还是不能拿女儿的性命去赌。思前想后,认同了贾代善之言,将皇室宗亲和因战功显赫得以封王的四家也都排除在结亲之外了。
林家早有结亲之意,去年给贾敏送了那么名贵的羊脂白玉砚台,今年的贺礼也十分精致用心,能对女儿这般上心,将来嫁过去,也不必受婆母磋磨了,史夫人曾经就十分羡慕苏夫人,不用伺候婆婆用饭立规矩,她现在已经是当了祖母的人了,却还得守着媳妇的规矩伺候老太太。当母亲的总是心疼自己闺女,她哪里舍得贾敏跟自己一般受苦,这么看来,林家还真是不错的亲家。
贾代善夫妻在讨论女儿婚事,宣平侯府林昶夫妻也在谈论此事。
这件事很早以前他们就已经商讨过了,夫妻二人最中意贾敏。林家虽是列侯出身,如今成为清贵之家,但爵位到头,权势上却不及贾家。贾家军功显赫,位高权重,贾代善虽是武将,却对读书人极是推崇,亦用心栽培子女读书,看得出来,贾代善想从子辈开始武转文职。而林海将来没有爵位在身,入仕须从科举,若有一门位高权重的岳家帮衬,便可以省去许多弯路。
林贾两家各取所需,岂不两全其美。
只是如今林海尚是白身,现在提亲,恐贾代善夫妻有所顾虑而不应,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让林海今年秋天回祖籍姑苏,参加明年的县试府试和后年的院试。
通过了院试,就有秀才的功名了。
次日林昶将此事跟林海说起,林海笑道:“巧了,儿子正想跟父亲回禀呢,学里先生也鼓励儿子回乡应试,明年二月县试,四月府试,次年便可参加院试,儿子想过了中秋节就回姑苏读书备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