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允杰穿衣把手伸进袖子看着墙上的挂钟:“现在才四点钟,你怎么就这么不客气,真是一天比一天早啊!”
门外走进来的人名叫裴森,是杨允杰的发小,从上学时就一起自编自演剧目的他们,即使到了现在也在一起工作。
裴森见杨允杰一脸懒散,骂道:“我这可是为了你好!这演出时间可是越来越近了,我们排练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了,再不加紧练练,找出纰漏弥补上,到时候漏了底,我们就等着被别的团儿笑话吧!”
“我能有什么纰漏…越是临场了,越是要自信,要有一种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入角色的自信,自然的发挥才行!”
“得得得!别说你的演绎心得了…我们自然是不如副团你,为了近一步提高自己,我这只笨鸟不得不比你这只花鸟儿先飞,你快快快,换了衣服咱们走!”裴森拉着杨允杰就要出门。
“诶诶诶…你这笨鸟要先飞你只管飞去啊,干嘛老拉着我啊!”
“你还好意思,作为团长哪个不是为了整个团操碎了心的,你这作副团的整天活的这么逍遥真是让人看了就不爽!我为了让你少和你的师弟师妹们拉点儿仇恨,你就算不想勤快也得表现勤快了免得落人口实啊!更何况,你就当是为了我,也得更用心点儿啊!”裴森在前面一个劲的叨叨。
……
距离演出的时间愈加接近,广场上的宣传也越做越有活力。
杨允杰和裴森一人手里抱着一个金鱼缸正经过青华广场要回到大剧院。忽然,他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看向了远方的树下,那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使他忘了自己要做的事。他就站在原地,那样看着那个人,眼中充满了不安和犹豫。
裴森见了,朝他的视线看去,问:“你在看什么呢?你这几天好像总喜欢往外跑,还老往这广场上瞄,你又发现什么了?”
杨允杰不语,眼神变得闪烁,他紧闭着双唇,眼珠没有目标一个劲地乱转。裴森越看越不对劲,就将鱼缸抱入胸怀面向他,那表情意思似乎是: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和你在这耗上了。
杨允杰回视着他,默默低下了头,过了半晌,无奈凑近了他的耳边低喃了几句,裴森听着瞳孔突然扩张,顿时,他抱着鱼缸的手落了空,见鱼缸就要掉地,他赶忙去接,却已来不及。透明的玻璃缸落地碎出清脆的响声,水洒了一地,那条没了水的鱼开始在地上扑腾起来。
杨允杰面无表情地看着裴森这一系列的反应,一缸水几乎打湿了他整个裤脚,他却毫无退避,只是这样安然地抱着他自己的鱼缸盯着裴森。来往的人群闻声都相继回头看,杨允杰都毫不理会。
他又看向了那个角落,但同样的背影却已经不在,他开始变得紧张,目光在四下搜寻着。两个来回,他忽然看到了她,他发现她正平静地注视着自己,就在不远处。她依旧拿着一本小册子,看着摔碎了鱼缸蹲在地上的裴森和正对视着自己站在湿地上的杨允杰。
她只瞥过他们一眼,又撇过了头继续走向另一棵树下,同样平淡无奇地坐了下来在纸上写着什么。
杨允杰见她又继续着她平时在做的事,他蹲下身把自己手里的鱼缸塞到了裴森怀里,裴森还来不及多问什么,就见他往广场中心走去。
他经过了一个发演出单的师妹身边,跟她说了几句,就见师妹点着头给了他一张单。他拿着单继续朝她走去,她却毫无察觉。
她依旧对着黯淡的阳光写着字,却只见一个影子逐渐遮挡了她的光线,她抬起头,看见他将一张演出单递到了她面前。
她视线上移,又看见了他的脸,这次是如此之近,她不禁睁大了眼睛凝视着他的脸,弹簧的笔帽被按下去忘记了弹上来。
她的吃惊维持了三秒,又将视线下移至他的脚下,看了看他刚才被鱼缸打湿的裤脚,又看了看他的脸,顿觉他变得尴尬,她却毫不在意,放下笔接过了他的传单。
他却没有松手,她一顿,眼中显露疑色,他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似乎什么都已忘记。忽然,只听她道:“你…很像一个人…”
他回神松了手,诧异道:“呃?”
她瞅着演出单,问:“这是你的演出?”
他点头。
“你是演员?”
他依旧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
“9月18日会进行首场演出,如果你订不到票,你可以找我,或许我能帮你…”他回答地极快而且熟练。
她怀疑地看着他,忽然笑了:“这么说来,还挺火。既然这么火,又为什么要对观众进行逐个推荐呢?”
他犹豫了一瞬,尴尬道:“我不敢说有多火,不过…我演话剧很多年了,如果…你喜欢看话剧,是话剧爱好者,或许,你应该知道我的…”
“我以前…并不知道,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起码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过我想,以后我会知道的。”
“我叫杨允杰,我在这部剧里扮演一个会长的儿子,我希望你能来看我的表演,也希望你能认可我的表演!”他自告奋勇为自己介绍了一通,她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语不发,过会儿,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拿起了她放在腿上的笔在演出单上写了一串文字,道:“首场一般人很多,你要是订不到票的话,就打这个电话给我,我会想办法帮你。”
她看着他这一系列的举动,莫名地点了点头。
他微笑着表了个礼转身就要走,可刚转过身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转回身来。她又抬起眼注视着他,他尴尬地笑道:“你刚才说…我很像一个人…”
她沉默不语,忽然呵嗤一笑,轻点了点头:“是,你,很像一个人…”
“像…”他等待着答案。
她却不再继续,只是按了按笔端,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起身拍到了他的手里:“你很像他。”说完便向远处走去。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握了握手中的纸条,再展开来,只见纸上写着三个字:宁岩桥。
“呵…”他不由苦笑了起来,将纸条折好放进口袋便与裴森汇合。
裴森勾着脑袋观察着远处的一切,见杨允杰走近后,忙问:“诶诶诶…他是你说的那个么?那是个男孩子吧?”
“不…就是她…而且…”杨允杰话语踌躇。
“而且?”
“她很喜欢…宁岩桥…”
“宁…”裴森直盯着杨允杰,不由乐了:“不是吧…你可是话剧界的新生才子,人称‘小宁岩桥’的后起之秀…那,照这么看来,他也得爱屋及乌喜欢你咯?”
杨允杰苦笑,蹲下身把在地上扑腾地快要死亡的金鱼捧起来放进裴森怀里的鱼缸,鱼得了水,立刻变得有了活力。他看着两条鱼在缸里游着:“眼看鱼离了水,你还能放它在地上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