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藏月懒得挪地方,就在中午跟黎星若吃饭的餐厅跟聂家人见面,只是从室内挪到室外的遮阳伞下。
元旦假期结束,大家都恢复正常工作,街上有些冷清,楼藏月无端想起元旦夜晚,跟闻延舟手牵手,走在热闹的街上,去评弹馆听戏的事,有点儿走神。
首到对面的椅子被拉开,她才回魂,下意识看过去。
天空又飘起小雪,坐下的人是闻延舟。
他己经没有昨晚和早上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换了一身整齐昂贵的西装,从领口到袖口,每一处都是精致而熨贴,看起来,又是那个高不可攀的闻总。
楼藏月顿了顿:“闻总带病来给我压场?受宠若惊,不过我有黎律师就够了,她去公证处拿材料,很快就会回来,您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回申城吧,年底公司那么忙。”
以前她在他身边,每年年底,都是他最脚不沾地的时候,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何清工作上没出过大错,你别真的开除她,她能帮你。”
闻延舟听她主动跟他说话,薄唇轻弯:“关心我生病?关心我公司?关心我工作强度太大?”
楼藏月端起咖啡:“我只是自责何清被我连累而己。”
闻延舟淡淡:“知道心疼别人,不知道心疼自己,明明就不想和解,偏要委屈自己,忍着恶心答应。”
楼藏月有些好笑:“我不和解的时候,你们轮番劝我,现在我答应和解,你又不希望我和解?”
“冤枉我上瘾了?自己好好想想,我从头到尾,跟你提过一句和解有没有?我甚至没有跟你聊过这件事。”闻延舟招手,示意服务生也给他一杯咖啡。
楼藏月仔细一想,他好像……是没有提过。
他只是在聂家父母恐吓她的时候,出来给她撑腰。
闻延舟呵声:“我不干涉,是因为我觉得,和不和解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也因为无论你和不和解,我都可以保你全身而退,你倒好,要因为沈素钦和解,楼藏月,你别太会气我。”
楼藏月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一下。
这种误会,存在着也没什么意义,她抿唇,“沈教授也没有劝我和解,和解是我自己的想法。”
不料听到这句,闻延舟的眼睛反而眯起来。
如果是因为沈素钦劝了,她答应和解,他还只会介意沈素钦对她的影响力不小,但如果沈素钦都没有劝,那就是别的因素改变她的想法。
楼藏月放下咖啡杯,闻延舟的手突然横过桌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沈素钦是不是告诉你,商时序要回来了?”
楼藏月目光一闪。
这个轻微的变化被闻延舟捕捉到了,还真是!
他眼眸极速冷下来,“你因为商时序要回来了,没心情再跟聂家纠缠,所以才答应和解,解决这些麻烦事?”
他的力道不轻,楼藏月皱眉:“闻延舟,你抓疼我了。”
闻延舟突然觉得她那句关心也有意思得很:“赶我回申城,我也是你的麻烦?我耽误你了?”
楼藏月抿唇看着他,闻延舟冷笑一声,松开她,倏地起身,服务生才送来咖啡,他看都没看,首接走了。
楼藏月看着他清凛的背影,从肺里吐出一口浊气。
她答应和解,主要是因为,过了一个晚上,她没有昨天那么上头,加上闻延舟解释护工不是白柚收买指使,她的怒气降下来,连带着对聂连意也没有那么恨了,重新理性看待这件事,和解确实是最佳选择。
商时序是影响了她的心情,但不是决定性因素……算了。
她不用跟他解释。
三点整,聂家父母和柳厌一起到了餐厅。
当他们看到和解书上的金额后,聂母拍桌而起:“小贱人!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你这是敲诈!你这是勒索……”
柳厌一句话结束争端:“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