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厌还记得,在商家游轮,楼藏月穿了一件淡绿色的改良旗袍。
挽着头发,簪着头簪,扶着楼梯走上来,摇曳生姿,像极了三月江南水岸边,被风拂动的杨柳枝。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她的兴趣,应该是从那会儿就有了。
楼藏月清淡道:“柳总要点单的话,可能交代错人了。”
柳厌自顾自道:“我认识一位做旗袍很厉害的师傅,回头我去订一身这个颜色的旗袍送你,你的尺码多少?或者周末,我亲自带你去见那位师傅,旗袍还是要量体定制比较好。”
“……”
楼藏月发现柳厌,有一个很厉害的本事,那就是只听自己想听的,也只说自己想说自己想说的。
她见过霸道如闻延舟的男人,也见过礼貌如沈素钦的男人,但这种无赖的,她算在柳厌这儿长见识了。
楼藏月奉陪不下去了,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柳总,我去个洗手间。”
然后就快步远离他。
走了一段路,楼藏月回头,柳厌在跟别人说话了,她实在无语地摇头。
转回身,猝不及防,一个手里端着托盘的服务生从她身边擦过!
楼藏月心下一惊,立刻后退几步——托盘上放着好几杯酒,要是撞上,必定都会全倒在她身上,楼藏月敏感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故意?
她抬头去看服务生,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回事,身后突然有人猛地拽开她脖子上的系带!
楼藏月穿的礼服是挂脖的款式,就靠脖子上这根系带支撑,带子一松,她当即感觉到礼服在下坠!
好在楼藏月反应极快,立刻抓住胸口的布料,阻止衣服彻底走光,她猛地转身。
就看到了身后的林听!
林听夸张地“呀”了一声:“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场合衣不蔽体呀?想搏出位也不是这样的吧?”
这一声,将宾客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楼藏月万万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
闻延舟眉头一皱,抽开聂连意的手,快步过去。
但比他到得更快的是沈素钦,他首接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抖了一下,披在楼藏月身上。
楼藏月一手抓着胸口布料,一手拿起服务生托盘里的红酒,反手就泼到林听的脸上!
林听惊叫:“楼藏月你疯了吗!”
“你想让我当众出丑,我只是以牙还牙,把这个丑还给你,而己。”楼藏月冷声。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卖弄风骚,带子松了裙子掉了,污蔑我干嘛!”
楼藏月怒火中烧:“你当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林听嚷嚷:“那你说,还有谁看到了!”
沈素钦将楼藏月挡在身后:“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柳厌快步走过来,手指一摆,几个服务生立刻抬起宴会厅装饰用的屏风,将楼藏月“包”在屏风里,挡住所有人的目光。
楼藏月快速将带子重新系好,心里除了愤怒,就是愤怒!
争风吃醋,她见多了;栽赃陷害,她也见多了。
但她跟林听,一无深仇二无大怨,同为女性,她居然想在大庭广众下扒她衣服!
林听的气势弱了一些,但并没有认错,这种在家里被宠坏的小公主,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就是为所欲为。
“你们肯定是帮楼藏月啊,谁不知道沈家西公子跟她关系匪浅,前段时间还跟她一起去水城玩儿,她今天又是跟柳总来的,跟柳总肯定也很要好吧,你们不帮她说话才怪呢!”
她这话,既是点出沈素钦和柳厌的证词不可靠,还顺便泼了楼藏月一盆脏水——跟这么多男人不清不楚,不是好货色。
楼藏月从屏风后出来,压着火看着林听,张嘴要说话。
但在她开口之前,一道声音先插入。
“我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