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有异样。周沐蓁大着胆子正面看了看他的脸,觉得他神情倒是像喝醉了一般,眼神中迷迷蒙蒙的,没了平常的威严之气。
身边的人已经失了兴趣,或许觉得看这么一个中年男人舞这样女子的剑太过奇怪,便是一屁股坐了下来,盯着周沐蓁的侧影。由于是晚上外出,周沐蓁只是轻轻挽了一个矮髻,衬得整个人都懒散了不少……突然,他见周沐蓁的手握成了拳头,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便也皱着眉起来,重新看着舞剑之人。
这样的招式套路,她倒是觉得有些熟悉。似乎与那日跟她过招的莫盛极像,仔细想想,平姨娘留下的书籍里所讲的,不也是这样风格的招数吗?这便是所谓门派中特有的功夫了?只不过周鹤似乎并没有真正练过他们的武功,因此只是个别招数有些像罢了。不过即使这样,也让周沐蓁感到极为震惊。
这样的话,卫国公不仅是与平姨娘有牵扯了,他知道平姨娘会武的事?那与她身后的势力关系如何?她似乎又朝平姨娘的秘密接近了一大步,但越是这样,谜团就越多。只希望能有一个人出来,给她讲讲十几年前发生过什么。
最后的一招,周鹤将手中的剑狠狠地从空中推进近处的一根竹子之中。剑是被注入了内力的,因此极为凶狠地刺穿了竹子;但这翠竹也是生长了多年的,坚固又高大,即使被刺穿,也只是晃了一晃,却并未被劈开。可以说,这么一来,那把剑便是死死地横卡在了竹筒之中,而竹子依旧挺拔的立着,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镶着宝石的剑把在月光下发出闪亮的光芒。
周鹤看了这样的景象,倒是有些气急败坏了,试了几下,竟是没办法将自己的宝剑□□。他似是彻彻底底发了酒疯,对着那翠竹踢了几下,却又抚着它,道:“果然万物是有灵性啊,连这竹子都随你。”然后又试着抽了抽那宝剑,未果之后,转身离开。
确认周鹤走远之后,周沐蓁这才敢站直了身体。一直半伏着身子,方才不觉得,一站好了才觉得腰酸腿麻。她没有理会旁边若有所思看着她的人,径直走向了那宝剑所在的地方,伸手拉了拉。果然,剑被死死的嵌在了里面,拽不出来丝毫。
“你爹说不定是找斧子去了,一会儿再回来了该怎么办?”旁边的人这么说着,话中却是带了笑意,一点儿都不担忧的样子。
“要来也是明日来,今日他发疯太久了,被人发现端倪了怎么办。”周沐蓁很无所谓地回答着,还在拽着那把剑玩儿,“好在他平时都不带佩剑,除了身边伺候的小厮,没有人会在意这把剑不见了的。”
“可要我帮忙?”见她实在吃力,白皙的手轻轻拂开她的手,握在了那把剑上。
周沐蓁看着这双手上的骨节突然分明,便知道他是使了力气,连忙按住他,道:“万一真的拔下来了,岂不是暴露了?”她是女子,力气小些;周鹤嘛毕竟是人到中年,又是喝醉了,没有力气也很正常。面前的人年轻力壮还武功高强,真的把剑拿出来了,反倒是尴尬了。她将双手抬起,道:“这竹果然有气节,只可惜要被他砍了。”
“你方才看他舞剑看的那么认真,可有发现什么?”
被这么一问,周沐蓁原本沉下的警惕性忽的又起来了。方才她只顾着看招式,竟是完全忘了身边的是江湖之人,自然是能看出门派端倪的。这么来说,他或许会知道什么?她心里一动,紧接着想到了给她承诺过的莫盛,还是决定把疑问压在心里。
于是,她露出了迷惑的神情,抬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道:“我还真没见过父亲舞剑呢。怎么了?”
二人对视着,周沐蓁的眼神从迷惑变得迷茫,倒是让人看不出真假了。红衣男子先挪开了目光,踱回亭子后面,拿起了她那盏早就灭了的灯,道:“回去吧。”
周沐蓁点点头,无言地朝来时的路走着。夜深了,她反倒不敢再重新点灯,怕惊了守夜人。二人静静地走着,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红衣男子将她送到了竹林口,只是点点头,便要离开。周沐蓁却是动作极快地伸出右手拽住了他的衣袖,见他回头了,便又松开了手,轻声道:“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那人轻轻笑一下,道:“容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