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站起身来,最后一次寒声问道,“倘若今日她寻短见死了,你们是不是都称心如意了?”
那奴才颤声道:“皇贵妃吩咐过,绝不能让锦妃死了……”
李胤的脸上满是失望,不忍再亲口听他说下去,隐忍心中的失望,闭上眼睛,“将这几个毒妇拖出去斩了……余下的罚半年的月例。”
锦妃依旧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襟,双手却狠狠的绞着衣襟,众人不注意的一刹那,一个得意的笑展现在她枯槁的面颊上,显得那样的狰狞。
“那女人来了……是不是那个女人来了……”锦妃突然向着了魔一般的厉声尖叫了起来,抱着头,猛地向外跑,可不小心踩在了自己的裙裾上,顺着尘土弥漫的台阶,滚了下去。
李胤赶忙的过去,拿着龙袍的袖子将她脸上的泥污小心翼翼的抹去,心下一时间不忍,“她不会再来伤害你了,朕即刻叫人将你原来的寝宫收拾出来。”
锦妃恍若未闻一般,爬起来跪跌在地上,紧紧的拽着他的龙袍,“皇上能不能陪着我,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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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胤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端由的竟去了锦妃的宫里,甚至连夜让她搬回来了原来的住处,难道他忘了当年荣家是如何对待她阮绿萼的吗?
心内莫名的烦躁起来,她猛地将桌上宫女刚刚奉上的茶水惯在地上,仿佛还不解气,桌上的玛瑙碗,琉璃碟子全部扫到地上。
“娘娘。”
一旁侍奉的宫女和内侍都扑通扑通的跪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战战兢兢的齐声道:“皇贵妃娘娘请息怒。”
刚才那琉璃盏的碎片将她的手心划破,嫣红的鲜血蹭蹭的直往外冒。她恍若未觉,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指尖却是一片的猩红。
绿萼的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巨大的震动震的将宫里的人吓得直哆嗦:“马上去将皇上给本宫叫来。”
跪在地上的宫人哪里肯敢去请皇上,只一边噤声不敢说话。
金鼎炉内檀香浓郁无比,她倏忽之间只觉得无比的胸闷,好似一口气压在那里,只逼得她欲要爆发。
“求娘娘不要为难我们,若是请皇上,若是没有正经的缘由谁敢去请。”就在此时一个小宫女壮着胆子颤声说道。
“你——”绿萼直觉得头好似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一阵尖锐的声音瞬间袭遍她的四肢百骸。
她一个趔趄往后推了好几步,幸好身旁跪着的一个宫女眼尖,忙将她扶住。
“皇贵妃娘娘……”
“快去请太医!”
“快去请皇上。”
……
身边一阵阵的喧嚣,吵得绿萼愈发的烦闷,眼前兀自一片漆黑,她想要大叫,和喉咙好似被棉花堵住了一般,怎么也喊不出来。
阳光透过金碧辉煌的朱鸾殿,一束柔光照在绿萼的颠倒众生的脸上,长而卷翘的睫毛如同比翼双飞的蝴蝶。
睡着的她如同婴孩一般的与世无争,入宫刚入宫之时满脸胆怯的模样。
轻阖的眼睫颤抖的动了动,她的眸子微微的睁开。
“你怎么样了?太医说你急火攻心,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生了这样大的气?”
她张开眼的一瞬间便看见了李胤满是担忧的脸,“你身上的尚未痊愈,你怎么又动怒了?”
“皇上难道不知道吗?还要臣妾亲自挑明了不成?”绿萼漠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李胤的动作一僵,虽心里十分的不悦,可依旧耐着性子道:“朕不知道,你说给朕听。”
“皇上为什么去看锦妃?难道忘记绿萼当初所受的委屈?还是皇上心里压根就没有臣妾,一直在口是心非。”
“朕没有想到你今日会便这般,朕说过会保护你,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朕呢?锦妃都沦落至此,你何苦再这般的折磨她呢?”
“臣妾相信过您呢?!”绿萼的脸上满是泪,声音却愈发的凄厉起来,“可相信之后呢?父亲死的又有多凄惨?被太后灌了多少猛药,只怕今生都都很难在生养?”
“孩子?你还好意思跟朕替孩子?”李胤眸中全是哀伤和恼怒,“是你亲手了解了腹中孩子的性命,你生为人母,那般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