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祭天,大驾卤薄,鼓乐喧天、画角长鸣。
车辂、乐队、旗、帜、旌、节、幡绵延起伏、伞盖如云。
文武百官、守卫兵丁,前呼后拥、煞是壮观。
女帝所过之地,路两旁全是禁军把守。
百姓皆伏跪于地,不许抬头。
因而,行得甚慢。
扶摇掀着帘子,看着外面,“都起这么早?”
影风道,“以冬日至,致天神人鬼。以夏日至,致地示物魅。冬至祭天是陛下为万民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丰衣足食。是以,百姓也都诚心同求。”
扶摇点点头认可道,“民以食为天~!”
又对裴知聿说,“把朕的祝词儿拿来,朕再顺顺。”
裴知聿递了张纸来,扶摇就着车里昏黄的油灯,嘴里低低默念,时不时的还问影风,“这字儿怎么念?”
她倚着窗,默念祝词儿,默着默着,就看窗边高头大马过来一人,白色大氅,里面紫色官服,身姿俊朗,飘逸如仙。
这一身仙气,翩翩而来之人,还得是首辅。
“陛下。”沈晏清莞尔一笑,若明珠生晕,光华流转。
他从窗口递来一个精致的食盒。
扶摇示意影风伸手接过,冲沈晏清嫣然一笑,“多谢太傅~!”
食盒打开,是一笼精致的水晶蒸饺,和一碗牛乳酥酪,淡淡溢香,还缭绕热气。
影风皱眉,“表哥有此心,应当托我转交才是。”
裴知聿则凑过来,“陛下,给臣尝一个蒸饺。”
“吃吧。吃吧。都给你俩。”扶摇将食盒往桌上一放,任他俩分食。
自己只端起那碗酥酪慢慢抿着。
还想了一瞬,不会下毒吧?
又转念一想,这么多人看着,那不至于吧。
天光徐徐微亮。
浩浩汤汤的御驾卤薄,一路穿过盛京、城门、官道,直至凤岐山下。
谢安立于御辇前,接女帝下辇,身后随侍裴知聿和沈影风。
百官皆躬身接驾。
扶摇身着祭服,头戴高冠。
山郊寒意袭来,她兀自清醒过来。
身前太常寺卿和光禄寺卿躬身拜谒。
扶摇其实也分不清这么多官员谁是谁,只一律道声,“爱卿辛苦了,办得甚好。”
直至女帝立于石阶前,惊诧问道,“朕要亲自走上去?”
影风小声道,“陛下,年年不都如此?”
女帝噤声一顿,又小声问,“有多高?”
影风附耳言语,“1836阶,彰显陛下恭敬承天、与国祈福的诚心。”
女帝双腿有些发软,穿得如此笨重,还要手持玉帛,连手套都没有,冻得手疼。
她咬了咬牙,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
女帝爬了近两个时辰。
去年也是如此,是以今年卤薄早早出发,以免误了吉时。
扶摇爬到神皇庙祭坛时,两腿都在发抖。
抬头看看日光,时辰刚好。
礼官们忙碌了起来,祭品早已备好,只等女帝叩拜、迎神,进献玉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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