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一个花木兰转瞬之间变作林黛玉,汪曼春抱着枕头,一个劲地哭,嘤嘤地哭。
忽然,电话铃声骤响。
汪曼春怕是明楼给自己打电话,第一时间反弹似的坐起来接电话。
“喂。”她声音嘶哑。
“汪处长,我是‘孤狼’。我奉日本军部、特高科科长南云的命令,正式潜入上海。从今天开始,我将为您工作,成为您的耳目、喉舌。”话筒里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请汪处长振作起来!令叔父的死,我很痛心。哭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滥杀也于事无补,我们要想在上海滩站稳脚跟,就一定要设法铲除抗日分子隐蔽的巢穴。”
“你有什么具体措施和办法吗?”
“我会很快提供给你一些有用、可靠的情报。不过,你也要答应我,有关我的任何信息,你都必须保密。这不是请求,这是南云课长的命令。”
“是。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你?”
“我只为您工作,至于见面,不必了。”电话挂断了。
汪曼春下意识地喂了一下,放下话筒来,看了看,放好电话。甫一放手,电话铃声大震,唬了她一跳,马上拿起电话。
“喂。”
“曼春。”电话里传来极富磁性的声音,明楼的声音很低,不用猜都知道他是压着声音,偷偷打的电话,“你怎么样?我现在出不来。”
“师哥。”虽然只是一句很普通的问候,汪曼春依然感动在心,“你能打电话来,我就满足了。不过,我也想通了,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我会努力做事,我一定要把全上海滩的抗日分子连根拔除!”她咬牙切齿,像一只受伤后的母狼,立誓要报复社会。
“……刚才谁给你打电话?”明楼迟疑了一会儿后问。
“电话?没有啊。”汪曼春矢口否认。
“曼春,你,注意休息……大姐?”电话里明楼的声音忽然惊惶起来,电话啦的一声挂断了。
汪曼春对着话筒,叫了两声“师哥”。她知道明楼又要遭殃了,心底愈加委屈,骂了几声老巫婆、老妖婆、老处女,抱着枕头重新哭过。
明楼自己挂断了电话。书房里根本就没有人,只有他自己。
他叫自己冷静。自己刚刚给汪曼春拨打电话,电话明明是占线的,她却矢口否认。没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她,她情绪的反复变化证明刚才有人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到底是谁?
他想到了一个代号“孤狼”。
日本特高科的科长南云造子曾经提到过,76号的人盲目滥杀,究其原因是缺乏主要的情报来源,搞情报,还是特高科技高一筹,他们也许会动用一枚棋子“孤狼”来给76号做铺路石。
明楼曾经在周佛海处下过工夫,打听到“孤狼”曾经在远东战役中“服役”立过军功。此人喜欢独来独往,并不受特高科的拘束。
自己一定是在什么地方疏忽了。疏忽的这一点,将来也许就是致命的一点。疏忽了致命的一点,无异于疏忽了整个大局。
明楼的心揪得更紧了。
自己如果今天一刻也不离开汪曼春呢?自己是否可以替她接到那个匿名的电话?不过,大华宾馆是阿诚临时替汪曼春预订的,这个人一定是个“知情人”,他要等自己和阿诚离开宾馆后,才会打这个电话。
为什么“孤狼”不选梁仲春,而选择汪曼春呢?
难道是电话本身串线?
明楼霎时心中翻江倒海,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难以人眠的还有一个人——阿诚。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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