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态,又将这些话咽下,摇头:“没有了,殿下既为刀俎,下官任凭宰割便是。”
何锦之脸上泛起冷笑,闭口不言。
朝歌托住元纤阿的胳膊,扶着她慢慢站直,接着足尖微动,不着痕迹的踢起两粒石子,一粒打在赵昌义的膝眼上,一粒却在空中划出弧形,绕到何锦之背后,在他后面的委中穴上“咄”了一记。
“扑通”。
“扑通”。
两名郑城的世家郎君,同时弯下膝盖,当着他们手下的面,对着元孟冬重重跪进了尘土中。
何锦之额头覆汗,他本就被朝歌封住穴道,如今受了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短时间内必然站不起身来。
赵昌义是文弱公子,文弱的连对手也懒得下力气对付,所以尚有自由行动的能力,可他仍然选择跪着,垂下头,掩藏起双目中的阴厉狠意,一动不动。
士卒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呼啦啦拜倒一片,参差不齐的喊起号子来。
“听从殿下的吩咐。”
“愿为公主娘娘拿脑浆子涂地。”
“小人鞍前马后,誓死追随。”
“殿下让俺打谁就打谁。”
……
元孟冬安抚众人几句,看看日头,笑问:“纤阿,你如今还有力气么?”
元纤阿嫣然道:“姐姐不必因我迟疑,若是累了,妹妹难道还会硬撑么。”
朝歌也道:“殿下放心,还有微臣护持呢。”
“那咱们且一鼓作气。”元孟冬笑,点了王力的名号,“这边暂时由你做主,选十个人,共同顶替两位公子主事。”
王力脸色因激动而涨的通红,大声道:“谢殿下厚爱,小人必然将差事办妥。”
“替我们套好两辆马车,再准备六匹马。”元孟冬道,“还有一事,你可知方才那位胡图大人现在哪里?”
王力想了想,脸色有些变了:“胡大人说是家中有事,不久前让人替他打开侧门……”
胡图跑了?
元孟冬的还未来的及做出应对,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要等元师妹想到,胡大人怕就溜成功了。”高墙之上,楚晋青衫一闪,微风般飘然的落在那里,朗声含笑道。
他手里提着个瘦小身材的中年男子,看面目正是胡功曹。
元孟冬眼睛弯起:“多谢楚师兄援手。”
越轻罗脸上覆着易容,她原本神色自若,见到楚晋的那刻,却陡然慌乱起来。
少女身子一摇,刚打算点足向后飘去,却被一只铁铸般的手掌按上了肩头,霎时浑身上下动弹不得。
朝歌微笑道:“越姑娘,楚师兄托我留你一步,失礼了。”
“你!”越轻罗扬眉喝道。
元孟冬转头看过来,诧异:“朝歌,楚师兄要你留越姑娘做什么?”
“元师妹放心,不过是姬山主遣楚某过来问几句话。”楚晋答,走到越轻罗面前,道,“越姑娘,你手上双刀是如何得来的?”
越轻罗已被朝歌控制住,心知自己难逃,便索性光棍劲儿十足的开口道:“顺手牵羊牵来的。”
“越姑娘知道自己牵的是昆墟山的红货么?”楚晋又问。
“本来不知,轻罗也是武林人士,若是提前晓得,难道还敢去捻姬山主的虎须不成?”越轻罗耸肩,“当时我被人连番追杀,身上负伤,便躲到仗剑盟的仓库中休养,不料仍然被对方寻获,后来在激斗中,手里兵刃数次被敌人以刚猛内力震断,慌乱下,顺手从边上捡了这两把刀迎敌。”
“如此说来,姑娘也非刻意为之。”楚晋道,“既然如此,事后为何不将双刀放回去,再去昆墟山解释清楚?”
“两把刀在启封时便饮血认主,如今恐怕很难再放回去了,加之追杀我的人并未因数次的失利而放弃,仍旧死死紧跟,我才日夜奔逃,一路被你撵到齐国境内。”越轻罗道,“轻罗后来获知,这两柄刀是姬山主亲手所铸,除非认主之人亡故,否则就算落在他人手中,也无法发挥全部力量。中间虽也有几次想去昆墟山请罪,奈何追兵无孔不入,抽身不得,若非有高人暗中提点,恐怕连吴地都离不开。”
楚晋道:“原来如此。”对朝歌点点头。
朝歌笑笑,在越轻罗肩头小拍一击,内力到处,她半边身子的知觉也随之恢复,只是经脉仍然滞涩,不能调用内力。
越轻罗简单活动了下身子,疑惑道:“三弦大侠,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楚晋因为常年背着把三弦,无事便弹奏一曲,在江湖上便有个“青衫三弦”的称号,他学着越轻罗的样子耸了耸肩,道:“在七日前,这事还是由楚某全权打理时,在下倒还能有资格回答姑娘这个问题。”他看着越轻罗,露出遗憾的神色,“可昆墟山那里有人觉得事态拖得过久,打算亲自出来问你,之后会发生什么,委实不由在下掌控。”
“轻罗想,以姬山主的武林地位,想必不会是她老人家来和我一般见识罢?”越轻罗声音瞬间软了八度,小心翼翼问道。
“不是姬山主。”楚晋笑,“是澹台。越姑娘莫再想着逃跑,她如今怕是快过女儿河了。”
“原来是澹台来了。”元孟冬有些惊喜,“她是下任昆墟山主,守武林盟约,轻易不出入他国,这次越姑娘跑来齐国,倒是给了她出来透气的借口。”
……
三日前。
陈国境内多山,一座峰头紧挨着一座,高高低低,就像昏绿的,起伏不定的波涛,山上怪松连着古柏,陡壁挂着飞瀑。荒岭无人,麋鹿低头饮泉,饮的饱了,就懒洋洋的嚼两口树上的新叶。
山野的花期比平原上来的晚,桃花杏花才抽了苞,蝴蝶就落在花苞上,双翅微微张合。树下的草丛里,黄兔贴地趴伏,忽的后退一蹬,向前蹦了半尺。
兔子还没落地,就被一只手捞住,提着耳朵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