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灰白的面色上,显出一片羞愧的红,甚至还有些无地自容。
“你……”他想说什么,最后颤颤巍巍地起身,满脸愧色道:“对不住,我一时鬼迷心窍,竟然想要为几个孩子谋一条出路,我这就走,是死是活,也不与红星牌相干。”
他是个很老实的男人,但也会为了心中的贪欲而铤而走险。
“这样,我们报警,你在警察面前说出萱萱教唆你的说辞,我就给你这病治好,怎么样?”苏酥笑着道。
既然她没办法直接把她杀掉,那就送她进局子里坐两天,感受一下恐惧的滋味。
那男人唇瓣蠕动,显然是不大肯的。
“你死了,你家的孩子,可真就没有人管了,甚至我还要起诉你,让法院的传票到你家,就算你死了,你家孩子有个有案底的爹,以后的前程,你自己想想看。”苏酥端着茶盏,慢悠悠道。
那男人这才知道害怕,他也是想着,这厂长不过是个女人,欺负起来,还不容易。
结果发现,人家既然能够撑起这么大的摊子,怎么可能心慈手软。
就算听见他要死了,也不慌不忙的,毫无恐惧之心,显然不是他能拿捏的人。
“我不想说。”那男人低声道。
苏酥瞥了一眼门口,看见那绿色的身影,按动办公桌上的收录机的录音键,这才笑着问:“那你不愿意跟警察说,那就跟我说说,萱萱是怎么跟你说的?跟我说的话,我还是给你治病的。”
办公室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那男人面上很是挣扎,一点都想不出来。
“你好好想想,是你治病重要,还是一个坑过你的女孩子重要,她为了自己的事儿,没把你们全家的死活放在眼里,你还要在我面前为她隐瞒?”
苏酥啜饮着茶水,慢悠悠道。
片刻后,那男人想了半天,这才低声道:“我大前天去买头疼粉,直接买了一盒,她跟我聊了两句,听说我总是肚子疼,吃头疼粉也压不住以后,就说有个好法子,要是能成功,以后孩子们的生活费就不用愁了。”
“她说,你这里财大气粗,就算是拔根毫毛也比我们的腰粗,你这样的有钱人,就应该为百姓们做点实事,我这样闹起来,你为了掩人耳目,随便给我点钱,也够我孩子活上好多年的。”
“而且你总不能真的叫你厂里的名声坏了。”
“再说了,我也确实吃鲜花饼了。”
那男人越说声音越小,在苏酥那明了一切的眼神中,头越来越低,羞愧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确实鬼迷心窍了。
但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萱萱有句话说的好,这为了后代弄点钱,就算是丢点脸也没事,饭都要吃上了,脸面算什么东西。
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在那跟清晨露珠一样的清澈眼神中,显得他愈发不像个人了。
他这时候醒过神来,才真正的后怕起来。
苏酥看着他眉心的那一点黑雾,萱萱确实用言语蛊惑他过来讹诈,但他本心就是歪了。
人欲死,后事不断,必然成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