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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邵仲等了半天,没听到他往下说,终于忍不住追问。
“什么然后?”梁康吸了吸鼻子,委屈地问,“没有然后了,然后我就回来了。”
邵仲顿时气得连话也不会说了,颤抖着手指着梁康可劲儿瞪眼,好半天才缓过点劲儿来,随手操了墙边的笤帚就追着梁康抽,“你这个没用的混账东西,走的时候我怎么交待你的,脸皮要厚心要细,你可好,才远远地瞧了人家一面就逃了!谁说了那男人是二师姐的相公不成?万一只是城里的大夫呢?万一人家把二师姐当妹妹看呢?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果真对二师姐有不轨之心,你怎么不去问问人二师姐是怎么想的?就算二师姐真对他有心,你就一点也不争取地逃了?不说你对二师姐有没有那种心思,便只是师姐弟一场,难道你就不该去仔细去查一查那人的底细?说不定那人早就有了妻子儿女呢,说不定那人身上有疮脚下流脓呢,说不定那人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你一句话不说就往回逃,你!活!该!”
梁康都快被他给骂哭了,揉着眼睛缩在墙角,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不起眼,期望能因此躲过邵仲的责骂。可邵仲好不容易才寻了人来泻火,怎么可能就此轻易放过他,狠狠地骂了有一炷香的工夫这才罢手。
等他住了嘴,梁康这才怯怯地举手问:“那仲哥儿的意思,我再去岳州一趟?”
“去你奶奶的熊!”邵仲才将将消下去一些的火气又蹭蹭地往上冒,“你个猪脑袋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蠢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去求师父把人给召回来啊。是不是还打算等着看二师姐成亲生娃儿呢?”
梁康总算明白了,一个劲儿地点头道:“还是小师弟最聪明,我就知道这事儿找你帮忙准没错。”他说罢了,精神头总算好了些,也终于能看见一旁的罗方了,拉了拉邵仲的袖子,悄悄问:“大师兄也在呢?”
邵仲立马变脸,卑躬屈膝,满脸堆笑地朝罗方讨好道:“大师兄?那个,您家里那位――是个什么情况?要成亲了?”
罗方冷着脸,沉沉地“嗯”了一声。
梁康眨巴眨巴眼,默默地把自己缩得更小了。
“那你们是――吵架了?”邵仲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肿了一圈,心里暗骂白道人,这么“严重”的问题怎么能丢给他一个人解决。
“唔。”罗方又是干脆利落的一声。
“彻底分开了,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
罗方不说话了。邵仲也明白了。
可是,如果对方果真要娶妻的话,这事儿……这事儿可到底要怎么办啊!邵仲都快哭了!
“那位……到底怎么说的?”邵仲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
“还要咋说,都要成亲了,难不成还吊着我们大师兄不放。这女人也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都这样了,大师兄你还记挂着那个狐狸精!”梁康那个糊涂虫,什么也不明白,却还喜欢咋咋呼呼地乱插话,气得邵仲一脚踢到他的屁股上,臭骂道:“滚回你屋去。”
梁康挺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没走。
“大师兄?”邵仲继续赔笑。
罗方顿了许久,才闷闷地开口,“他忽然开口说,家里要他成亲――”
然后呢?邵仲等了许久,依旧没听到罗方的回答,心里一琢磨,明白了,哭笑不得地问:“然后您一气之下,就跑出来了?”
罗方臭着脸道:“他家里头又不是头一回催了,什么时候找我说过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打算成亲了。我又何必再自讨没趣。”
“那不成啊!”梁康又从墙角钻出来插话,“大师兄你也太过分了,人家姑娘不容易啊。姑娘家可不必男人,再这么拖下去可要嫁不出去了。大师兄你要是不敢去提亲,我替你去!”
“那行啊!”罗方斜眼瞧他,“你去吧,人就在福王府。”
“我早就猜到了。”梁康洋洋得意地站起身,伸了伸懒腰,自以为是地道:“要不你能成天窝在王府里不出门,肯定是相上里头哪个漂亮姑娘了。你给我说说,到底是哪个?那个明霞?还是秋月?还是――”
“福王――”
“我知道是福王府的――”梁康的声音戛然而止,刚刚还眉飞色舞地说得正带劲儿,忽然就停了,飞舞的手也停在半空中,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他朝邵仲作了个询问的眼色,邵仲默默点头,梁康都快哭了。
“哎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痛死了!”梁康不要脸地抱着肚子往外冲,“早上吃错了东西闹肚子,仲哥儿这里交给你了――”说罢,脚底抹油地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