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的吴公公正忙里偷闲的喝了口茶, 再过三日就是圣寿了,他作为内务府总管自然是忙的脚不沾地。
之前他的干儿子被沈玦给狠狠的打了一顿, 人已经废了瘫在家中,他为此气了好几日, 连觉都睡不好。
但最近他的心情不错,因为沈玦也受到了教训,听说人一直都昏迷不醒,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连带着看身边的人都顺眼了起来。
刚喝了一口茶,准备歇一歇再去查点圣寿当日的物品数目,就有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吴爷爷, 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这么火急火燎的真是没规矩, 咱们在宫里当差的人时时刻刻都得小心谨慎, 这次便算了,下回可不饶你,说吧, 什么事儿啊。”
“镇南王府的管家徐福,被府上的主子给抓了, 说是偷盗世子的玉扳指,而且还从他房里搜出了一堆的金银, 已经被扭送去顺天府了。”
吴公公原本还在悠哉的喝着茶,听到这个消息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太突然茶水没有拿稳,瞬间洒了出去。
茶是烫的, 直接洒在了他的手上和身上,自然是烫的不行,就算是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把茶碗摔了出去,手上仍旧是红了一片。
小太监心里忍不住的在想,方才还说的这般的好,让他时刻小心谨慎,这会自己可一点都不谨慎。
但面上根本不敢露出来,慌张的上前给他擦拭,“吴爷爷,要不要奴才去御膳房给您去拿点冰来敷一敷。”
“还不快去!”
吴公公被烫了整个人都疯了似的,但马上他就清醒了过来,喊住了小太监,“你先回来,换个人去,你给我好好说说怎么回事。”
其实徐福这个人手脚不干净,吴公公也知道,但做奴才的能管到库房谁会没点这个心思,基本上捞油水是所有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
再说了他在宫内,手也伸不了这么长,管不了这么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徐福做事还算谨慎就算出事也和他没关系。
怎么好好的就事发了?而且沈玦昏迷不醒,这个时候谁能管得了他啊。
“听说是府上的那位大公子发现的,丢的是太妃赏给世子的玉扳指,一直放在屋内突然丢了,大公子带着人整个府内都找遍了,最后在徐福的床底下找着了。”
吴公公皱着眉,才反应过来这个大公子是谁。
“说是找着的时候不仅有玉扳指,还有好些金银玉器呢,原来这徐福一直监守自盗,这些年藏了好些宝贝。”
“他都认了?那其他管事呢,那些内务府出去的其他奴才呢?”
“可不得认,那么些宝贝,他当场就认了,其他人也都被他给供出来了,咱们内务府派出去的那些管事和下人全都被一起送去顺天府了。”
他的人出了事不送回内务府处置,反而把人直接扭送顺天府,岂不是狠狠打了他内务府总管一巴掌。
“徐福除了招了这些,还说了什么没有?”
“好像没了,可具体情况如何咱们也不清楚,毕竟咱们的人全被关了。”
吴公公此刻很是忐忑,徐福就是他在镇南王府的眼睛,一直负责给他传消息,这事若是也被知道了,岂不是还要拿他开刀。
“他们此刻都在顺天府?”
“都被府尹大人收押了,说是圣寿当即不能处置,等圣寿过了之后再问罪。”
其他再多是小太监也说不出来了,吴公公只能挥了挥手让他出去,却坐在椅子上越发的不安。
当务之急,他得赶紧再选一批人给送过去,不然他就和个睁眼瞎一样,对镇南王府和沈玦的情况都无法掌握了。
但刚一出门,就撞见了沈恒璘身边的太监。
沈恒璘身边的太监他自然是认识的,就算他是内务府的总管,对上大皇子身边的大太监那也不敢摆谱。
“真巧小的正准备去找吴总管呢,总管我们大皇子有请。”
吴公公作为内务府的总管,就更要选站队了,两位皇子里面他起初是看好大皇子和贵妃娘娘,但大皇子受伤之后他就有些举棋不定了。
尤其是成帝的心思更是让人看不懂,难以捉摸,他也就适当的和贵妃那边保持了一点距离。
这会大皇子突然找他,吴公公还有些担忧,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会突然找到他呢。
徐福怕死,他不仅是私藏府上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背主把王府的消息都卖给了别人,沈岳晖他们如何饶得了他。
他为了活命,只能把府上所有内务府的人都供了出来,但最后还是被喂了哑药,再也不能开口说话,然后丢进了顺天府,能不能留下命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顿时王府里没了外人,沈玦就不必再躺着装昏迷不醒了,可以正常的起居。
他躺了好几日,早就躺的不耐烦想要活动活动筋骨,偏偏被文锦心盯着,说他伤没好全,不允许乱动。
只能趁着她去文家的时候下床放放风,才不至于被憋坏了。
再有三日便是圣寿,沈玦的意思是不去,反正他对外都是说病情没有好转,徐福被解决了之后,文锦心和沈岳晖就彻底的接管了王府。
一律上门探望的人都不见,也没人知道沈玦如今的病情到底如何。
到时献寿就让沈岳晖进宫跑一趟,等寿礼献完,把亲事搞定,就能找机会离开京城。
只要不出事顺利的熬过这几日。
文锦心甚至已经在盘算怎么和祖父提这件事,丫鬟们也已经很想回家,私下都开始准备行囊了。
沈玦却不觉得会这么顺利,这次进京他们是众矢之的,绝不会让他们这么简单就回去,只是他不想现在说这个,以免破坏了他们的兴致,这些阴暗复杂的事情就由他来处理。
圣寿前一日。
文锦心刚从文家回来,正准备去前院陪沈玦用午膳,就听外头下人来说,有客上门。
“之前不是说了吗,若是有客人便说些好话让他们回去,最近府上不见客。”
可那下人就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表姑娘,这位客人说他姓韩,不是来探望世子爷的,而是想来拜访您的。”
文锦心还愣了一下,想说她不认识什么姓韩的人,就想让下人去打发走,过了一会才想起来,姓韩的好像是韩君尧。
想了下就喊住下人让他把人带到正院,她在那边接待客人。
再让晓霞去和沈玦说一声,她有事,免得沈玦还在等她用膳,交代完才往正院去。
一直闷在屋里没事干的秦琅,闲着无事就想出门去逛逛找好玩的,正巧就碰见了韩君尧被下人引着进府。
两人打了个照面,韩君尧儒雅的行了个礼,秦琅挠挠头随意的说了个好,等韩君尧进院子后就抓了下人来问。
“这是谁啊?不是说不见客了吗?”
“这位大人姓韩,是来拜访表姑娘的。”
秦琅就觉得更奇怪了,一个年轻男子来拜访他的小嫂子,这算怎么一回事,他连玩都不去了,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替沈玦看看怎么一回事。
那边韩君尧已经进了正院,和文锦心相互见礼,文锦心就招呼他喝茶。
“不知韩公子突然到访有何要事?”
“是这样的,上次家父说起要给文姑娘送墨宝的事情,因为家中有事一直耽搁才拖到了今日,家父觉得很是愧疚,交代我今日一定要将令尊的墨宝送到姑娘手中,我去文家时姑娘正好不在,这才冒昧的上门打扰。”
文锦心想起来墨宝的事情了,因为是她父亲的书画,文锦心尤为的珍重,一听就忍不住的站了起来。
“真是麻烦韩公子了,还让你多跑了一趟。”
然后韩君尧就将手中的画卷恭敬的递了上来,文锦心道了谢,便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打开。
韩君尧非常的喜爱书画,看到她打开就上前一同欣赏。
秦琅从堂后瞄了一眼就觉得糟糕,这两人居然还一块赏起画来了,而且这小子居然还长得人模狗样的,可不能让他骗走了文锦心,这可是他的嫂子。
就等不及的跑去了沈玦的院里,连声的叫不好了。
沈玦其实躺了这么四五天早就好了差不多了,也就是在文锦心面前装弱扮惨,这才能偶尔的讨些好处。
文锦心不在家,他就一双脚翘在桌子上,舒服的看着邸报吃着零嘴,看到秦琅急匆匆的进来,还让他坐下再说。
“玦哥大事不好了,你赶紧去瞧瞧吧,再晚了,小嫂子就该被人骗走了。”
沈玦吐出嘴里的葡萄籽,瞬间从靠椅上跳了起来,都忘了自己还在受伤一时拉扯到了伤口,倒抽了口冷气。
他的伤口多又深没这么快全好了,虽然能正常的走动却还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这会真是有些疼了。
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间挤出了几个字来,“哪个不长眼的小兔崽子,连爷的人都敢惦记。”
前院文锦心已经平复了心中的思念之情,仔细的将画卷收好,深深的向韩君尧福了福身。
“多谢韩公子,若不是你与令尊,我此生都没有机会见到此画,锦心感激不尽。”
自从上次见了文锦心,韩君尧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魂牵梦萦,原来他过往那二十年的岁月,便是为了等这一个相遇。
韩君尧除了殿试时万分的焦虑过,头一次这么成宿的睡不好觉,又怕自己刚见面又上门太过唐突,总算是在家熬了几日相思,今日才借着机会上门。
没想到还扑了个空,还是文老爷子提醒可以去镇南王府给文锦心送画,他才转道来了镇南王府。
这会见到文锦心,那颗不安的心才算是有了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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