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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几上摆着小疯子的烟,我拿出一根,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百度搜索.会员登入】
整个人有些发空,于是尼古丁在胸腔中畅通无阻,久久,才不情不愿地从口腔和鼻腔散出来。
我又一连吸了好几口,香烟很快燃烧到了末端,感觉很舒服,好像漂在海上的人忽然抓到一块浮木。也许要不了多久还会变成遇难者,但此时此刻,谁会去想呢。
把烟屁股丢进隔夜的茶水杯里,我又给自己点上一根,轮廓模糊了的家具映衬着袅袅升腾的烟雾,像一幅泼墨山水。我坐在地板上,倚靠着沙发边缘,整个人进入一种难以描述的镜像里,似梦似醒,亦幻亦真。
……
【给。】
【干嘛?】
【抽一根,舒服点儿。】
【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我不抽烟。】
【那你买它干啥?】
【谁买它啊,打赌赢的。】
……
这是上一次抽烟时候的事儿了,刚从禁闭里出来的我整个人像魔怔了似的,感官麻木,反应迟钝,然后小疯子给了我一包他打赌赢来的烟。那之后,我好像再没抽过。不,又或许后面也零星的抽过几回,呵,谁记得清呢。
花花的信躺在地上,安静柔软得像一封情书。不用去读第二遍,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他说他最怨恨的小朋友不是一开始就不搭理他的而是那个和他玩了一天之后又跑掉的;他说比起一辈子没开心过,宁可偷来这么一段时光;他说我不会再粘着你了;他说哥,保重。
我是一个记性很破的人,可我却能清楚地数出来这么多年花花叫了我几回哥。
因为,就两次。
一次是上回用手机打字,哥,我,然后就没了,因为我没让他说完。
一次就是这回,终于说完了,却是告别。
如果是电影,这会儿就该峰回路转了。比如花花忽然回来了,这是喜剧片;花花没回来,但我马上追出去然后就顺利找到花花,这是爱情片;我马上追出去可是没找到花花,我自己让车撞了,这是韩国片;我没追出去也没让车撞而是直接拨通了花花的手机,对方接起却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然后告诉我这号码他已经用了许多年,这是惊悚片。
随便想想,好像哪一个都挺带劲儿的。
可我偏偏在最他妈垃圾的文艺片里,导演不着四六,剧本云里雾里,没思想,没台词,甚至没一个表情,如果我现在像大话西游里那样变小钻进自己的心里,估计会情不自禁念上红楼梦的戏文,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我没数自己那天到底干掉多少烟,反正茶几上的全抽了也没过瘾,后来干脆把小疯子塞在茶几下面没开封的整条新烟拆了,继续吧嗒。小疯子和周铖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客厅的烟雾缭绕,还以为着火了,再后来他们瞧见了花花的信,便懂了。
我以为他们之中起码有一个会骂我,比如当初就劝我如果不能持之以恒就干脆别去招惹花花的周铖,我以为他们之中起码会有一个人劝我赶快去追,比如感情反射速度永远大于理性反应速度的小疯子,但是都没有。前者只是叹口气,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后者则耸耸肩,说,这样挺好。
那个瞬间我忽然明白,虽然这几个月来我极力想要说服自己花花和小疯子周铖都是一样的,哪怕前者多出个弟弟的身份,这些年积累下的感情大家也根本相差无几,但实际情况却是我差点儿用烟把自己熏死,而周铖和小疯子只是一声叹息。我不是怪他俩薄情,而是猛地意识到如果有一天离开的人变成了周铖或者小疯子,也许我的反应会和今天的他俩一样。
后来想想,那真是乱得要命的一天。花花留书出走,我往死里抽烟,周铖拍我肩膀,小疯子说这样挺好。然后呢?
然后小疯子换好衣服往外走。
然后周铖伸手拦住。
然后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干嘛去?”周铖问。他很少这么开门见山毫无艺术性地跟别人说话,直白的后果就是这话听起来不像随口一问,倒像是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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