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商婵婵将诗递给商驰后, 只觉得心都吊在嗓子眼上。
商驰大略一扫,便将纸搁在桌上, 笑道:“妹妹果然有进益,作的不错。”商婵婵笑逐颜开,奉承道:“都是大哥督促的好, 正所谓严师出高徒, 没有大哥就没有今天的我。”
商驰的笑容正如窗外月光一样湛然, 端起丫鬟递上来的茶道:“不但其中起承转合平仄虚实都无错, 倒是还用了些典故。”
他语气十分柔和, 问道:“婵婵, 其中悬玉镜,烧银烛这两处出自何典?”
商婵婵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商驰手里的杯盖落在杯盏上,发出细微清脆的碰撞声。
听得商婵婵一个激灵。
商驰的双目从来不见寒光厉色,更常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于是哪怕如今保宁侯的凶悍深入人心, 朝臣们却都觉得商驰与其父不同, 是个如玉君子, 性情平和。
然而商婵婵叫这样一双眼一瞧,却觉得栗栗自危。
几乎就要交代出真相。然而想起答应过黛玉之事, 只得咬牙不认。
“大哥,你听过一句话吗?”
商驰并不开口,只是看她。商婵婵抵死坚持道:“俗话说的好,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大哥不指出来,我都不知道自己用了个典故呢……可见是与古人英雄所见略同, 想到了同一个词儿。”
商驰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睁眼说瞎话的脸皮正可去混个官场。而既然有这份机灵,如何不用一点在功课上。
于是淡淡“哦”了一声:“那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句话是出自哪里?”
商婵婵:……出自九年制义务教育。
见商驰面色淡了,商婵婵的求生欲爆发,兼之最近到底是下功夫读了些诗词,居然想了起来:“陆游!陆游的诗!”
商驰起身说道:“所以,这诗是你自己做的?”
商婵婵低着头点了两下头。
商驰见她这样不肯认错,就一笑道:“好,那四日后,我再出一题你做。看看到时这‘天’是否再降下一篇诗作给妹妹。”
他何等聪明,其中的把戏自然一眼就瞧了出来,无非是商婵婵请人代做,正巧压中了他的题目罢了。
见商婵婵打死不认,他倒是起了兴致,也不肯揭破,只说下次再考,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次日,商婵婵回宫后仍是无精打采的。
见她入了明净堂,几位姑娘都关切问道:“你可过了家里这关?”
商婵婵将事情一一道出。
黛玉略蹙眉道:“这事儿我原也担忧过。但我想着那样多典故,要是一一与你解说了,只怕你记混了反倒连诗都忘了。不成想还真是这里出了岔子,早知倒不如不弄这个假,只怕令兄还少生气些。”
商婵婵有气无力摇摇头:“罢了,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况且林姐姐,你是知道我的,背那八首诗我已经耗尽了心血,哪里能再加上几十个典故。”
文杉因问道:“那你三日后可怎么办呢?”
荔容郡主挥挥手:“躲过去就是了。你只说那日去忠勇王府玩不就完了。你不是喜欢动物吗,我们府上有的是猫猫狗狗。”
商婵婵眼睛一亮,随即又像火苗一样熄灭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认了吧。”
商驰的秉性她也算知道,这次耍小聪明不成,本就在他的账上添了一笔,再故意逃了考教,日后指定更惨。
原本文杉和朱芸娘就坐在一起看一张棋谱,如今朱芸娘只笑道:“婵婵,这事也怨不得人,要怨就怨老天爷给你们家降下的文曲星太多,不是状元便是探花。所以才对你的功课格外严些。”
“我听祖父说起过——令兄那一场春闱,他老人家正是主考官——只夸令兄青出于蓝,府上是文采精华聚集之地呢,倒因此把我两位哥哥说了一通,只说他们不成器。”
商婵婵心道:反正没聚集在我身上一点。
文杉也点头:“听祖母说,来年的恩科,主考官已定了商侯爷。这可是当今登基来第一科呢。”
因而两人就顺势说起了科举之事——朱家与文家都是子孙繁茂的世家,亲朋旧故更不知有多少,自然有来年要参加春闱的,故而连着两位姑娘都知晓许多消息。
商婵婵见两人说的兴起,便道:“所以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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