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快过来,这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刘勇,前段时间他不是忙活他大儿子的婚事吗,现在才抽出空来和你见上一面。”
习青青的声音又尖又高,仿佛深怕边上的人不知道刘勇和蓝秀之间的关系似的。
尤其是她刚刚说的那段话,在不明就里的人听来,就是蓝秀自己也满意这个对象,做好了简西再也不回来,重新再嫁的打算。
一旁的刘勇显得有些羞赧,他的第一任媳妇年轻时也没有蓝秀漂亮,看到蓝秀,他仿佛变成了二三十年前那个毛头小子,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蓝勇媳妇,这是秀儿的相亲对象啊?”
说来也巧,蓝秀的大哥和这个刘勇同名,不过在这个年代,遍地可见红军、爱军,勇啊壮啊之类的名字,倒也不觉得忌讳。
树荫下八卦的女人登时起了好奇心,嬉笑着冲田梗上的两人问道,重点是打量刘勇。
看着那个明显比蓝秀大了十几二十岁的男人,大伙儿嘴上不说,心里都觉得习青青的做法有些不厚道。
“是啊,这刘――”
习青青要的就是旁人都以为蓝秀自己守不住,央求她介绍对方,因此在别人打听的时候,迫不及待就想把刘勇的条件说给大伙儿听。
说起来,刘勇除了年纪大了些,其他条件在习青青看来配蓝秀是绰绰有余的,对方有六个儿子,两个闺女,早些年家里的条件是艰难了一些,可现在孩子们都长大能挣工分了,一个家庭有那么多壮劳力,生活水平肉眼可见提高了不少。
尤其刘勇这些孩子里还出了两个出息人,大闺女被镇上一户人家看中了,公公是工人,未来女婿是学徒工,双方已经定好亲事,这会儿刘勇的大儿子结完婚了,下一个就要操办这个大闺女的婚事。
再有就是刘勇的三儿子,对方运道好,进城赶集的时候救了一个中暑的老头,结果对方居然是县冶铁厂的副厂长,对方觉得他人品贵重,直接破格让他进入冶铁厂工作,刘家出了一个工人,门户一下子就超脱于一般农民家庭了。
习青青觉得,蓝秀以再嫁之身能够嫁入这样殷实的人家,真的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嫂子,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想相看什么对象,我还没离婚呢,我一个有丈夫的女人,难不成还能一女二嫁?”
蓝秀可不管眼前这个人是她嫂子,说出来的话直接让习青青没脸。
“这位老大哥,我不知道我嫂子是怎么和你说的,我只能告诉你,一开始我嫂子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不同意,我的丈夫是知青,他早晚会来接我和孩子一家团圆的,今天这事闹的,可能让你白跑一趟了。”
蓝秀对于那个被习青青带来的男人并没有什么恶意,按照她对习青青的了解,恐怕对方也被习青青蒙在鼓里,只当这次的相亲她本人也是乐意的。
果不其然,在蓝秀说完这句话后,刘勇脸上的笑意立马收了起来,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和无措。
“大妹子,对不住了。”
刘勇觉得有些难堪,毕竟他一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女人拒绝,可心里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慨。
一个模样标致,本人又肯干肯吃苦的女人,即便离了婚或是守了寡,也没必要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这一点刘勇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身上除了有点钱,也没什么优点,前几年他刚丧偶的时候,身边从来没人积极的为他寻找老伴,可在他几个孩子出息后,那些媒人忽然间都冒出来了。
总不可能是他的人格魅力忽然爆发了,所有人都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优点,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钱吗。
蓝秀肯吃苦,就不太像是愿意为了钱屈就的女人,刘勇倒是挺高兴对方能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态度,至少让他早点死心,好找一个更合适的女人搭伙过日子。
“秀儿,你怎么说话的呢,之前为私底下和你说的时候,你不是挺乐意的吗,怎么着,难道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害羞了?”
习青青是打定主意,要将这盆脏水泼在蓝秀身上,反正嘴巴长在她脸上,怎么说都是她的事,蓝秀有什么证据证明她们私底下没有聊过这些话题呢?
村里这群女人都是闲的发慌的,没影的事都能被她们编排出花来,更何况是她这个亲大嫂亲口认证的,没多久,蓝秀本质浪荡,男人不在身边就守不住之类的话题就能传遍整个生产队。
到时候,就算蓝秀本人足够坚贞,也受不了那些闲言碎语和泼顶的污水,只能按照她的安排远远嫁出去。
蓝秀知道这个大嫂不安好心,可她没想过,对方的心肠歹毒到这样的地步,她们之间是有什么生死之仇吗,习青青要这样陷害她。
蓝秀咬的牙齿格格作响,除了回一句胡说八道,却也想不出切实的证据证明一切都是习青青在胡说。
“算了算了,就当今天我没来过。”
刘勇真的是个挺厚道的男人,虽然外表磕碜了一些,心肠却还是不错的,看到人家年轻媳妇羞愤到涨红了脸,顿时就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今天这事虽然不是他搞出来的,却也有他一部分原因,他本不该听了习青青的一方之言就冒冒然跑过来相看的,再怎么样,他也应该找一个中间人,先探探蓝秀的口风,确定是蓝秀本人的意思,再定好时间相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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