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段然离开小屋大概五分钟后,俨燃仔细听了一下四周动静,然后低低地问:“他走了?”
温言也已经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段然的确已经离开,不禁松了口气:“嗯。”
“他信了吗?”
“应该信了。就算不信,安全起见,他也会去查探一下。”温言神色平静的看着俨燃,眼底却带着点笑意,“你演的很好。”
俨燃傲慢的目光瞟过来,似笑非笑:“你也不差。”
温言先是笑了下,接着将目光慢慢地移向地上的火柴盒。其实她是有些诧异的,她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用火柴来点烟,更没有想到像段然这样精密细致,且警觉性十分高的人,竟然也会大意。
温言费了一番功夫终于用脚碰到了火柴盒,然后踢给俨燃,俨燃又将火柴盒一点点推向自己的手,然后有些吃力的从里面取出一根火柴,又将火柴盒踢回给温言,温言拿到火柴盒,用尽全身力气将被紧紧捆着的右手抬到不可思议的高度,以便俨燃左手的火柴可以在上面点燃。
两个人无比紧张又无比兴奋地看着温言手腕处的绳子被慢慢烧断,心跳声砰砰砰。而温言感到自己手腕处的肌肤被灼烧的一阵阵刺痛,硬是咬紧牙没发出一点声音。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过去,两个人手脚的绳子终于都被解开,狂喜之余,想到的是争取一切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赶在段然回来之前逃出去。
温言最先来到紧闭的门前,仔细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风有些大,所以回旋在耳边的几近破碎的声音,有点分不清是什么。俨燃有些着急,不住的催促着,温言把心一横,就要去开门。
她的手刚刚碰到门,就感到对面猛地袭来巨大的力量,还没反应过来,门已经被大力拉开,骤然打断了她们兴致勃勃想要开门的举动,两人先是一惊,再定睛一看,一个身形彪悍的男人正凶神恶煞的盯着她们,不是段然。
温言走在俨燃前面,距离那男人近了些,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已经来不及多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冲上前,拼命拉住那人,然后对着一脸愣怔的俨燃大吼了一声:“快走。”而俨燃还没动作,那人已经抡起胳膊,照着温言的后脖颈用力一敲,温言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直接倒了下去。
男人解决了温言,像丢小鸡一样直接往地上一丢,又打算去解决另一个。
他一回身才惊觉不见了俨燃,正纳闷,只听身后传来极其惊悚极其尖利的一声“啊”,他转身,看见俨燃正举着一把四角凳用力的砸了过来,他避之不及,直接被砸在了头上。
咔嚓几声,凳子腿四分五裂。男人随即倒在了地上。
温言醒来时,感到脑袋浑浑噩噩,身体好像失去了知觉,完全不听使唤,只是很机械的,被身边的人强行拖着走。
她努力撑开眼皮,隐隐约约看到参差不齐的草尖,以及俨燃略显模糊的轮廓。她正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紧紧地抓住她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烈日暴晒下她已经大汗淋漓,汗水参杂着脸上的灰尘,一股股的泥水沿着她的脸颊往下淌,比起昔日的明媚艳丽,此时模样狼狈不堪。
她没有去看温言,只是定定地望着前面,脚步有些虚浮,走起来一个趔趄接一个趔趄,嘴里还在无意识的念叨着:“坚持住,温言,你不能死,我和你还没分出输赢,你死了,我就永远不可能真正赢你,你给我坚持下去。”
她的嗓音十分干涩,嘴唇已经干裂出血,身体沉重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温言知道,在与段然的较量上,其实她们毫无胜算,无论比定力还是比耐心。她们之所以能逃得出来其实全凭运气,如果接下来的时间仍然走不出这片野地,仍然无法向任何人发出求救信号,她们很快就会被抓回去。
现在的她已经不确定她跟俨燃究竟是谁连累谁,可她却无比清楚的知道俨燃要带着她走,绝对是一个累赘。她可以冷漠自我,可以不要朋友,甚至可以悄无声息的一个人死去,但绝对不愿意连累别人。
她突然抓住了俨燃的胳膊,声音微弱的仿佛根本不存在:“你走吧。别管我了。”
俨燃被温言的突然发声吓了一跳,赶紧低头看了看她,确信她醒了过来,先是一阵惊喜,继而又有些生气:“醒了就说话,别装死。既然被一起抓来,就一起逃出去,我不会自己走,温言,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我不是小人。”
说着,又把温言已经沉下去的身体往上拉了拉,继续往前走。
温言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连声音都噎在喉咙口发不出,她望着俨燃脏污又带着一点固执的脸,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无意识的被拖着走了很久。她慢慢地抬头,朝着前面更远的方向望了望,又朝身后望了望,突然说道:“方向不对,这边越走越远了。”她努力找回残存的一点意识,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三个字,“往南走。”说完就晕了过去。
俨燃一下就懵了,赶忙问道:“哪边是南?”她低下头,呆呆地看着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温言,更加急了,双手用力的摇着她的身体,声音隐约带了哭腔,“喂,你给我醒醒,我不分南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