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转眼进入金秋九月。
虽然九月的楚国跟盛夏几乎没有什么俩样,该高温还是高温,该天热还是天热,但若是用后世的话来形容,应该是由吹空调的季节进入了吹风扇的季节。
芈婧手持着毛笔,沾了茶水在竹简上书写着,每写完一行字,就会以毛巾将竹简上的水渍抹去。
“你也太抠门了,就为了省几个竹简,你干脆用小刀把字刮掉啊。”
义渠谨说着,抓起一颗干果朝天一丢,然后抬起头,昂着脖子,张开嘴准备去接。
芈婧手如闪电,反转笔杆在义渠谨喉头上一戳,花生米大的果干差点被义渠谨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咳咳咳!臭丫头!”义渠谨蜷曲着身体,捂着喉咙,边咳边说道:“你想谋杀亲夫吗?”
芈婧眉头一皱,转过身一脸无奈的看着义渠谨说道:“什么亲夫啊?不要败坏我名声!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喜欢的不是你这样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义渠谨从地上爬起来,将脸凑到芈婧面前追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变成什么样的,只要你给我……”
“只要我给你做饭对吗?那么喜欢吃,你直接找个厨子就好了,找我干什么?还喜欢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你当你是变色龙啊?”芈婧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说道。
这孩子到底谁教出来的啊?妻子就是给自己做饭的这种理论到底是谁教的啊?正常人不是应该教“妻子是陪自己睡觉的”吗?
“变色龙是什么?啊,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啊。”义渠谨伸手推了推芈婧的手臂,讨好卖萌的说道。
芈婧没有恋童癖,自然不会对义渠谨有不健康的想法,但架不住义渠谨长得可爱颜值高,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个集中西方精髓于一体的混血小帅哥。
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帅哥在自己面前卖萌,怪阿姨芈婧自然是把持不住,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审美标准招了出来,“我喜欢的男人呢,年纪要比我大,也不过大太多,五、六岁就好了,我今年二十二……我是说十二,所以在十六、七岁最好了。”
看见义渠谨古怪的眼神,芈婧硬生生将自己真实年龄咽回肚子里,同时十六、七岁上加了一个十字。
“我不喜欢那种阴柔型……就是娘炮,长得很像女人那种……我喜欢阳刚一点,男人味足一点的,最好要让我有安全感。”
“什么叫‘安全感’?”义渠谨追问道。
“就是……”芈婧伸手拍了拍义渠谨略为有些单薄的胸口,怪笑着说道:“有雄伟壮阔的怀抱,能让我靠着安心,不用担心被人欺负的感觉。”
“然后呢?”义渠谨再次追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芈婧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暂时就这么多吧,有车有房什么的虽然也很重要,但没有以上基本条件的话,有车有房我也看不上。”
“原来就这个啊,这有何难?在我们义渠,每个男人都有雄伟壮阔的怀抱。”义渠谨拍了拍胸口,豪气的说道:“我以后也会有的,不出十年,我就能长成这样。”
“呵呵……那十年后再说吧,我要练字了。”芈婧冷笑一声,低下头准备继续练字。
“好!那就十年……不对啊!十年后你二十二,是个老女……正值最美的少女年华,不老一点都不老。”义渠谨将芈婧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水果刀拿开。
你说,好好的姑娘,玩什么水果刀啊,就算是用刀背,也怪吓唬人的。
“可是年轻归年轻,那个时候……说不定你都成亲了。”义渠谨特别委屈的道:“等我!不成亲好不好?”
“这个……就要看这十年里,我没有遇上好男人了,我要没遇上比你更好的,我就等着你;要是遇上了比你更好的,我就……不过你放心,就算成亲了,哪一天我和他过不下去了,我要准备和离,也会优先考虑你。”芈婧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义渠谨的脸色,“前提是,你得长成我喜欢的那样。”
“那你要和他过得好,你就不要我了?”义渠谨生气的说道。
芈婧想了想,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我能和对方过得好。”
在这个直男癌遍地的社会里,芈婧觉得自己能不能嫁出去还是个问题,她可接受不了嫁个直男癌。
不过幸好的是,楚国还保留着很多原始社会的习俗,有母系社会的残留,不但女人的地位比较高,女人还可以自己当家做主,因此她就算这辈子不嫁,也没有人会来嚼她的舌根。
对了,是说不嫁,不是说不找男人。
等咱有钱了,就去包上几十个美男子,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何必和一群古代直男癌打交道?
反正这年头又不流行浸猪笼,女人婚前有情郎,甚至婚前有私生子,不但不会影响女人在婚姻市场上的行情,反而会大大增加女人出嫁的资本。
别奇怪,在古代女人能生才是根本,娶个能生孩子,尤其是能生儿子的女人,可比不知道能不能生儿子的处女好多了。
汉武帝他妈,不就是个生过孩子的二婚女嘛。
不说直男癌这个问题吧,就算这个年代对美人的审美标准——白高胖,已经被锥子脸带坏审美能力的芈婧,就觉得自己挺接受不了的。
另外还有一点,楚国男人还留歪髻,就是将发髻梳到左边,参考兵马俑那个造型,两千年后的男明星都没几个能hold住那么天雷的发型。
对一个早就有正常审美观和世界观的芈婧来说,穿越并不能影响她对男人的喜好和品味,和现下白高壮的单眼皮美人比起来,双眼皮、高鼻梁、小麦色肌肤的义渠谨更符合她的口味。
“没关系,要是他敢欺负你,我就帮你打他,我揍他一顿,你再揍他一顿,然后卷了他的家产,你就跟我回义渠,当我的王妃,你看怎么样?”义渠谨拍着胸口提议道。
“呵呵……”怎么有种潘金莲和西门庆的感觉?不过这个主意我喜欢。
“回义渠可以考虑一下,当王妃就算了,好不容易才变回单身贵族,我才不想嫁人呢。”芈婧仰起头想了一会儿,看了看义渠谨,一脸勉强的说道:“不过如果你诚心诚意的话,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一号备胎’的光荣称号,答应让你来追求我。”
“备胎是什么?备胎不是关键,关键为什么是‘一号’?难怪你还想有‘二号’?”义渠谨不答应了,不嫁给自己就算了,还要当‘一号备胎’,还有可能有‘二号备胎’,这也太欺负人了。
“有没有二号这个嘛?到时候看你的表现喽,如果你表现的好,你就唯一的备胎;如果你表现的不好……”芈婧冷哼一声,晃了晃手里的水果刀,“我这个人比较霸道,我喜欢的男人呢,绝对不能背着我有其他女人,否则我就会……他让我多不开心,我也不会让他多开心的。”
“你放心,我只喜欢你一个,这辈子都只喜欢你一个”义渠谨又是堵咒又是发誓的说道。
“话别说的那么满,人生还很长,说不定哪天你就会发现,现在的一切只是儿童戏言而已,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你若是在这期间找到心宜的女子,我也会祝福你的。”芈婧挥了挥衣袖,一脸满不在乎的说道:“现在嘛,我要练字了。”
义渠谨一把抓住芈婧的手,开口说道:“等一下等一下……”
“怎么了?你还有事?”芈婧抬起头看着义渠谨,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出现一丝不解之情,“说起来,我觉得你今天真得很奇怪,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坏事?”
“不是,我就是想告诉你……”义渠谨松开芈婧的手,扭扭捏捏的说道:“我要回国了。”
听到义渠谨要回国,原本觉得自己会“喜大普奔、载歌载舞”的芈婧,发现自己并没有出现那样解脱的心情,反而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你不是说要过完年才回国吗?怎么现在就走?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义渠谨点点头,苦着脸,噘着嘴,一脸不开心的说道:“那些狗秦人,又要来攻打义渠了。”
“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你上回不是说,秦国忙于和魏国开战,无暇西进吗?”芈婧放下手里的笔,好奇的看着义渠谨。
做为一个生意人,除非只想一辈子小富即安,否则能及时掌握和分析国际国内形势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重要到可能关乎你的身家性命。
比如,去给一位马上就要倒台的高官送礼,然后被当成高官的一伙,因而入狱问罪。
“事情是这样的,秦国有个大将叫公孙衍……”
秦魏乃是生死大仇,近百年来秦魏不断交战,秦国被魏国不断蚕食领土,败得跟灰太狼似的,几近亡国,要不是前前任秦公秦献公阵死沙场,秦孝公强忍着杀父之仇,及时与魏国停战,没准当年秦国就直接灭在魏国手里,天下七国变成天下六国。
后来秦孝公重用商鞅进行变法,秦国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之后,现任秦公为报当年之仇,挥军东出开始用各种姿势吊打魏国。
其中负责主持攻魏的大将就叫公孙衍。
公孙衍这个人非常有才华,完全的履行了嬴驷“各种姿势吊打魏国”这个要求,很快就将魏国打得千创百孔、奄奄一息,不得不派人向秦国求和。
但是公孙衍这个人也非常贪心,他收了魏国使者的好处后,转过过头跟嬴驷说,“攘外必先安内,东边的魏国已经没什么好打的了,不如我们去把西边的义渠国收拾了,让秦国的西方稳定下来如何?”
义渠国位于秦国的西方,若秦人想要东出函谷关,逐鹿天下的话,义渠国就是藏在他们身后的一把匕首,随时随地都可以捅秦国一刀。
因此,嬴驷在听过公孙衍的分析之后,也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主意。
义渠国就这么躺了枪。
义渠谨用特别悲愤的口气,向芈婧诉说着嬴驷和公孙衍的臭不要脸,攻魏就攻魏,没事攻什么义渠,一群不要脸的秦人,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们义渠人的刀来砍吧。
看着义渠谨涨红着脸,又气又怒的模样,芈婧先是微笑一笑,接着开口说道:“你放心,秦国很快就会撤兵的,义渠国不会有事的。”
“咦?你怎么知道?”义渠谨一脸惊讶的看着芈婧,不解的问道。
“从你以前告诉我的事里,我估计现任秦公应该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在诸国君主纷纷称‘王’的情况下,这么有野心的秦公,应该不会安心屈居于他人之下,当一个小小的‘公’,他的首要目的应该是称‘王’,而非灭义渠。”
“若是要称王,自然要挥军中原、东出函谷关,才能得名正言顺,得到天下人的认同。”
“至于义渠国,攻下如何?攻不下又如何?对中原人来说,就是一个天边小国而已,和他们的生活毫无关系,这样的小国家,别说攻下一个,就是攻下一百个,中原人也不会对其有印象。”
“秦公若是因攻下这样的国家而称‘王’,大约会被山东六国和中原百姓嘲到死。”
“因此,秦公若是有心称‘王’,必须不会在义渠国上浪费太多时间,他最终的目标肯定还是魏国。”
“当然,如果你们义渠国弱到秦国一攻就灭,那就当我以上这番话是白话。”
“你们义渠国是这样的弱国吗?”
“当然不是!我们义渠国兵强马壮,虽然不及秦国人多势众,但我们人人皆可作战,一点也不比他们弱。”义渠谨拍着胸口说道。
芈婧“哦”了一声,低下头拿起笔继续练字,边写边说道:“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你放心吧。”
“可是我还是不开心。”义渠谨说了一句,见芈婧不理自己,生气的推了推芈婧的手,负气的说道:“我不开心!快哄哄我!”
“那你想我怎么哄你啊?”芈婧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放下手里的笔,拿起一旁的水果刀,在义渠谨面前晃了晃,半威胁的说道:“好好掂量,不要说什么会让我失控的话。”
“这样啊……”本想着芈婧来个“分别之吻”的义渠谨,很识时务的转而开口说道:“要不这样吧,我都要走了,你就……做个大餐给我吃,然后再让我带点什么回去……要比给张仪的多。”
“做大餐?这个容易,你想吃什么?”芈婧收回水果刀,一脸轻松的开口说道。
义渠谨用非常轻松的口吻,说出了芈婧最讨厌的两个字,“随便。”
去你娘的随便!知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让人讨厌的东西就叫“随便”啊?
什么叫“随便”啊?“随便”就是反正劳资懒得去想,也想不出好的了,所以只好让你看着办了。不过虽然是让你看着办,但你一定要想出我满意的才行。
“那就……现在是秋天,秋天应该吃月饼……就来个西红柿炒豆沙月饼吧?”
西红柿炒豆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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