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的毛病就是以为谁都性本善, 这件事, 也想着不过躲起来过去就算了。
可惜,江湖不是貘寨,童初月和穆子夜也不是姐姐和爹。
原本自游倾城死后相安无事的两大帮派, 忽然矛盾尖锐起来。
龙宫权利本就大半还是童初月掌握,她恼了穆子夜, 每日以暴制暴,走到哪都能嗅到火药味。
看着源源不绝运回来的宫女尸身, 夏笙逐步动摇了, 他害怕死亡。
呆呆的闷了自己三天,终于冒出头来,亲笔回了封信, 就俩字:“我去。”
只是, 他忘不了赫连死前指着穆子夜的血淋淋的手。
他总是想起许多年前桃花林中被自己刺了一下的少女,表情倔强, 红花艳艳。
那个少女还欠自己一件事情没有办。
他很想和她说, 不要喜欢我,好好活下去。
这已经全然不可能了。
所以,他还不懂得要怎么去面对现实。
――
对于一个城市的记忆,往往是从开始熟悉而深刻的。
我们在这里掉落了青春,收获幸福, 懂得失去,然后终有一天,将永远的离开。
对于离开, 往往也只有记忆才能鲜活。
――
夏笙沉默的走在秦城最繁华的街道边,他感觉所有人都是和自己逆向而行的,看得清每一章渐渐远去的脸庞。
虽然从前也是独自在这里生活,却从未有过这样乏力后的安宁。
耳畔滤掉了市井的吵杂,只剩下接近寂寞的沉静。
心也是。
熟悉中透着陌生的美丽楼阁,街头巷陌,好像不经意间还能闪现和绮罗一般明媚的容颜,还有少年时的他莽撞而又透明的悲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韩夏笙越走越高,越来越冷,蓦然回首间,全是事事皆非事事休的眉眼。
也许曾经也有如同自己似的伤心人,写下了饱含死亡之气的因缘心经。
夏笙以为这个人内心冰冷,无情无义,现在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也许正是情义,让这个人明白了那些玄妙而寂寞的道理。
答应过子夜,再不修因缘心经了,但他们总是彼此食言。
也只有这本心经,才能给他镇定的力量。
虽然他并不是很勇敢。
根本不勇敢。
――
“烦死啦,别跟着我!”
忽然一声清脆的怒骂打断了他的走思,寻声向人群望去,果然是杨采儿。
早已成熟的脸庞,言行举止却依旧如同当年,不过褪下了紫衣,纤长的身影和印象里的那个她有些出入。
顾照轩站在杨采儿身边,呵呵得笑,正准备接下句话,像是有感应般扭过头来,望见了正安安静静望着他们的夏笙。
消瘦而苍白的脸,蓝色长袍华美精致,一副被龙宫包裹过渡的大少爷样子。
他眼珠一转,忍不住欺负下,故意热切的迎上来拍了拍夏笙的肩,说:“好久不见,真没想到在这儿遇上韩宫主。”
谁想夏笙翘起嘴角,淡淡的微笑:“好久不见。”
那几个月前还让人温暖的笑颜竟然变得如水无味,顾照轩怪怪的看着他,继续说:“今晚我家老大……”
“我知道,我会去。”夏笙点点头,又对杨采儿说:“你们继续玩,我先告辞了。”
话毕便很有礼数的道别,优雅步履间不急不缓的向前远去,渐渐消失。
被扔下的两个人目瞪口呆,忽视好半天,杨采儿才不计前嫌的重新理睬他:“喂,我怎么觉得你出的馊主意有点弄巧成拙啊,夏笙好像……”她食指点点脑袋,耷拉下眉毛:“是不是我们太过分?”
顾照轩眨眨眼,又乐:“夏笙出毛病了又不用我们负责,你愁什么,他越怪晚上越好玩儿。”
“你怎么还不死!”杨采儿狠狠打了下他的头:“要是给主人添了麻烦,我让你好看。”
顾照轩奸笑:“某人才没心情管我,打前天就坐立不安故作正常了。”
――
庭院深深,被张灯结彩的光华映透的似镶上了层七色琉璃,绿树红灯橙光相映成趣。
夏花开得极其盛大,生命的馨香随着花苞绽放,扑面而来。
花香酒气醉人心脾,被来来往往的侍女群角带起,落下一地觥筹倒影。
宾客更是开怀,明月之下言笑晏晏。
但如果你以为一切真如眼前所看得美好,那就大错特错了,都说江湖人重情重义,但最会欺骗撒谎应付牟利的,也是他们。
比起美景美食,更让这群亦正亦邪的剑士刀士垂涎三尺的,却是那个默然端坐主席前主人手里的绝世剑谱。
他们不知道这是一个女人凭着梦想写出的杰作,为救女儿的命才辗转至此。
剑谱后的人和故事都渐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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