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
容修面无表情,朝兄弟们迎过来。
丁爽连忙从厨房出来,将容修的碗筷摆上。
容修来到餐厅就座,看向卫忠,淡道:“你不用做那些。”
卫忠:“闲不住。”
确实有点闲。
顾劲臣回龙庭之后,要么在书房工作,要么和容修在三楼独处,基本上不用卫忠操劳。
兄弟们在排练室忙碌,助理们有分内事要做,东南西北也不住在龙庭,就剩下卫忠大管家一个人发呆。
“大管家”这个称呼是白翼刚才给取的,从此卫忠多出一个绰号叫“龙庭黑执事”……
容修沉思片刻,示意左手边的位置,让卫忠一起用饭。
就在兄弟们集体落座的时候,容少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突然开口道:
“那么,以后我工作忙的时候,卫忠就帮帮我,兄弟们的体能锻炼,还有劲臣的泰拳基础,都交给你了,顺便打发在家里无聊的时间。”
乐队兄弟们:“???”
卧槽?!
刚坐下准备大快朵颐的男人们,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平时大家每天练体能、健身时就像被扒掉一层皮,总是期待容修工作忙顾不上兄弟们的时候,锻炼能宽松一点……
顾劲臣也有点呆滞,上次在容修父母家,容修和容爸爸建议他学泰拳,事后他都没敢多提一句,以为容修已经把泰拳一事给忘了。
万万没想到,该来的早晚会来。
昨夜还心肝宝贝疼疼你,早晨就要好好调|教了。
顾劲臣:“……”
卫忠微笑颔首:“是。”
在场男人们:“……”
餐桌前一片死寂,前一刻的“欢乐满屋”顿时烟消云散。
少校先生真是气氛杀手啊。
大家全都耷拉着脑袋,脑中要么浮现卷腹、俯卧撑、胸前平握,要么想到大飞肘子,大飞长腿……
可见,不仅摇滚汉子们怕被队长扒皮,柏林影帝也怕被容少校扒皮。
*
吃完饭,送顾劲臣出门,在龙庭玄关,容修给他拉上羽绒服拉链。
容修说:“冬天了,秋裤穿了么?”
顾劲臣:“……”
秋裤……
顾劲臣抬胳膊,仰脖,任容修摆弄:“在房车行李箱里。”
容修:“回片场记得穿,穿好了发视频过来,我检查。”
顾劲臣:“……唔。”
容修:“回答。”
顾劲臣:“知道了,会穿秋裤的,回去就穿上。”
容修将拉链一直拉到他脖颈,白色羽绒服让影帝变成了像大白似的一个雪团子。
卫忠绷着表情,赶紧推开门出去了。
花朵和曲龙在玄关穿鞋,没忍住发出噗噗笑声,不小心看到顾哥瞥过来的一眼。
桃花招子那一眼,充满了影帝气场。
不过……雪团子啊……
柏林影帝气场变得萌凶萌凶的。
这还不到十二月,怎么就要穿羽绒服了?还有秋裤……
容修自己都没穿秋裤呢。
这话只是腹诽,顾劲臣肯定不敢顶嘴这么说啊……
在玄关一会儿工夫他就满头大汗,容修还给他戴帽子。
顾劲臣一个团子立在原地:“……”ωWW.166xs.cc
花朵和曲龙强忍着笑,连忙出门去院子里拿车。
大门没关严实,院子里传来一阵笑声。
兄弟们都在廊厅处微笑望着这边,容修视若无人,给顾劲臣戴完了帽子又戴口罩:“片场冷,尽量别拍淋水的戏,我知道这不专业,但是……”
——但是,相对于专业的影帝,我更想要健康的顾劲臣。
容修话没说出来,凝视着顾劲臣一会儿,颔首道:“在外请注意安全,工作顺利……再会。”
——早点回来。
这句也没说,容修抬手握住门把手,刚要推开大门。
顾劲臣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
顾劲臣:“半个月,半个月就回来,我们一起去伦敦,祝你音乐节顺利。”
容修:“承你吉言。”
容修反手捉住他手指,大掌用力揉捻两下,只是一瞬就松开,推开家门目送他离家。
*
顾劲臣离开龙庭之后,偌大别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楼上楼下静悄悄,只有地下室偶尔传来门声,紧跟着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摇滚乐,随后又很快一片死寂。
容修和乐队兄弟们在地下室排练到了傍晚。
草莓音乐节的表演曲目,平时都练过无数遍,只有夏天婴儿的那首老歌,改编完只有一起走两三遍的时间……
不过,摇滚乐队怕临场发挥么?
相对于在舞台上演熟练曲目,容修更喜欢演绎不熟悉的歌曲,那样更容易激起他的情绪。
黄昏时分,准备一起出差的团队成员们陆续抵达龙庭。
除了容家四小、三位助理、造型团队之外,封凛也随DK乐队一起出行。
DK乐队曾经参加过草莓音乐节,那时鼓手和吉他手还是老虞大梁。
时隔十年,重组后的DK乐队第一次草莓音乐节走穴,主办方诚意邀请,高额的演出费姑且不提,单从布局来看,也足以让封凛重视。
封凛要正式与摩登负责人见面,应酬公关,这必不可少。
于是,容修剧组刚杀青,只在家休息了一天,还是全日制改编排练,就要连夜准备长途飞行。
外面漆黑一片,龙庭灯火通明,下半夜两三点,团队集体出发赶往机场。
去往机场的一路上,乐队成员们在库里南里歪倒,一个枕一个肩膀,多米诺骨牌似的,集体窝着补觉。
黎明时分到达机场,稀里糊涂下车,神魂颠倒上飞机继续睡。
抵达西安当晚就要登台演出,还要和夏天婴儿乐队玩“battle游戏”,几乎没有他们休息的时间。
焦虑,折腾,入睡困难,兄弟们抓心挠肝,困得泪眼汪汪,但就是睡不着。
这种条件已经非常优渥,容修想起十二年前,乐队连一辆属于自己的商务车也没有,他和白翼、大梁、老虞开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去参加冬季音乐节。
“那个面包车里连空调也不好用。”
天色蒙蒙亮,去往西安的班机起飞了。
早间航班人不多,商务舱没有别人,只有DK乐队。
容修盖着毛毯,在入睡之前,轻声给封凛讲述着从前的趣事。
容修:“三九天,大雪纷飞,一辆没有空调的破面包车,跑十几个小时的长途,我们实在太冷了,就在面包车的后座放了一个煤油炉。”
封凛呆滞了下:“?什么?煤,煤油炉?”
容修偏了偏头,看向仰躺在座舱打起轻鼾的白翼。
白翼刚才登机之前灌了自己四听啤酒,才勉强达到不怕坐飞机的效果。
“是啊,你没听错,”容修不禁笑起来,“我和白翼把一个煤油炉放在了面包车里——那种野炊用的煤油炉。炉子被绳子固定在底盘上,以防在汽车转弯时炉子翻倒,取暖真的管用,但也让我们在演出赶场路上差点呛死。”
沈起幻坐在容修前面座位,眼看就要入睡了,听到容修的讲述,他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子,转过头用见了鬼的眼神瞪着容修。
“那年我十八,还没长大。”容修用自责的语气解释了一句,而眼底却流露着愉悦与怀念,“不知道交通部门知道了会怎么想,现在想来也有些后怕——如果当时发生撞车事故,真不知道我们几个会变成什么样子,任何高速撞击,都会把那辆面包车变成一支火箭?”
封凛:“……”
你还好意思说?已经叛逆得没边了。
聂冰灰和向小宠也睡不着,于是兄弟们就围过来听容修讲故事。
容修又给他们讲了讲当年的草莓音乐节。
其实,那次音乐节的舞台,容修已经不太记得了。他只记得,音乐节在山东海边举办,演出结束之后那晚,他很想与住在隔壁的某知名厂牌负责人见上一面,可对方几次打马虎眼,含含糊糊,答应约见又放鸽子——
那时容修还没有和华放娱乐打过交道,不认识楚放,也不认识华云霆,但是他很想带着乐队出道。
于是十年前的那晚,容修就从十二楼的酒店阳台,翻越到了隔壁的客房阳台,敲了敲玻璃。
那位负责人什么表情可想而知,他屋里还有一位大美妞,白翼至今想起这件事都笑得不行。
封凛和沈起幻早已哑口无言。
DK乐队能活到今天真是万幸啊。
这天早晨,容修在飞机上说了很多。
乐队兄弟们和封凛微笑着聆听,直到容修迷糊糊地睡去。
其实,大家都很清楚,容修究竟想表达什么——
当年,为了一个舞台,为了一个合同,乐队能付出一切。如今,大家有钱了,条件越来越好,拥有得越来越多,野心和欲望也越来越大,容修希望,大家能学会知足。
飞机抵达咸阳机场时,已经快到中午。
主办方相当有诚意,派了两辆商务车到机场。
此时,草莓音乐节已经在“欢乐谷-玛雅海滩”举办了两天。
距离晚上DK乐队的演出,还有不到十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