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哟,吓死我了。”石雄长出一口气,桌子是掀了,他却还有椅子坐,于是往椅背上一靠,将手中的半杯残酒一饮而尽,啧啧嘴,望着杯盘狼藉的屋子发了阵呆,有些意兴阑珊地说:“好好的一场酒就这么给闹没了。”
他瞟了眼李煦,不满地说道:“都怪你,有病看病,哼哼哈哈的成什么样子嘛。今天这场子若不是三弟扛了,我一定把你供出来。”
李煦不以为然地说:“你供,你供,几个女道士而已。”
久不说话的刘默彤忽插话道:“那可是玄真观的女道士。”
“那又有什么了不起?”
李煦嘴上硬心里却也开始打鼓,玄真观是什么来头还不太清楚,但看着架势必定十分不好惹,唐代崇信道教,出家为道士是件很时髦的事,许多贵族女子为了追求个性自由或为了逃避婚姻都曾做过女道士,其中不乏高门名媛,有个公主、郡主什么的也不稀奇,这玄真观建筑瑰丽,距离皇城又这么近,难测其中有什么高人。
想到这李煦不禁为崔玉栋担心起来,也不知道这小子够不够机灵,能不能跑的掉,可别落在那几个恶女人手里了,瞧那几个家伙的眼神,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
须知女道士可不全是出门修行的,拿道士身份做幌子开门迎客做妓女的比比皆是,若这玄真观也是此等挂羊头卖狗肉的妓馆……
李煦的眼前骤然浮现出崔玉栋被四个女道士逼到墙角的情形。
真是怕什么有什么,李煦刚刚想到这。就听得楼下“啊”地传来一声惨叫,但闻崔玉栋凄厉的惨叫声:“大哥、二哥、四弟,救命啊!”
“是老三!”三人一起抢到窗户边,却见楼下巷子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圈内一群女道士正把一个锦衣少年按在地上,拿绳索在捆。一个中年女道士,一手捏着方金线镶边的手帕,一手高举皮带,嚎着嗓门叫嚣道:“绑紧点,把嘴也堵上!拿东西砸人还想跑,门也没有,今儿老娘非得替天行道,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帮横行霸道的乌龟王八蛋。”
女道士一边说着一边拔掉了头上的骨钗,弄乱了发髻,又扯开道袍,****半露,这一切都做好后,她揣起手帕,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
此时看热闹的市民已经围了一圈,正对着五花大绑的崔玉栋指指点点。
女道士举起半拉砖头,向众人发表演说,说的大义凛然:“今天我和几位师妹打这楼下经过,这王八蛋竟拿砖头往下扔着玩,老……贫道说了他两句,他竟然,竟然冲过来要非礼我,想占老娘的便宜,门也没有!今儿老娘非得替天行道,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帮横行霸道的乌龟王八蛋。”
女道士的激情演说,立即赢得了四周围观者的热烈掌声。
女道士见状愈发得意起来,她绕场一圈,向人们展示她受害的证据:被拔掉的骨钗,披散下来的长发,拉开敞开的道袍,半露的****。
证据展示完毕,女道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哭诉:“这小王八蛋毛都没长齐竟敢对贫道动手动脚的,真瞎了他的狗眼,也不瞧瞧娘们是谁。是好欺负的吗?”
有个老者附和道:“道长说的好,这帮纨绔子就该好好教训教训,没法没天了,简直是。想我太宗皇帝那会儿,莫说一个毛孩子就是王侯将相敢在大街上调戏妇女那也是个死罪啊,真是今不如昔,世风日下,难道是天要灭我大唐?……”
老者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年轻人就窜过来拉着他的手说:“爹,你又乱跑,走,跟儿回家喝药去。”
年轻人牵着老人的手,一边分开人群,一边向四众解释:“老爷子年纪大了犯痴呆,一犯病就胡说八道,他的话你们别当真,别当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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