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暮霭里,往日无人光顾的小树丛中此刻正跃动着明灭不定的火光。在燃烧的篝火的映照下,显得少年那半隐于阴影之下的面容上的神情难以测度。随着白昼的落幕,归来的飞鸟扑索着翅膀投入林中,蜷缩于温暖的巢穴,间或有着一声刺耳的鸣啼——那是隐在树枝上的夜枭,宣告自己狩猎的开始。
静谧安宁的月影之下,只有篝火静静的燃烧,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爆裂之声。良久之后,少年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长身而起,惊起一树夜鸦,一时间只听闻片片翅膀扑索之音,间可见四散的飞羽自空中飘落。
“为什么?”之前自己勉力支持,等来到这一丛稀疏的树林之中时却是再也坚持不住陷入了昏迷,可当自己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体内原本混乱的气机已经是条理分明,势不两立的两种力量也不再剧烈冲突而是分别在身体之内潜伏下来,中间被一股柔和的能量所分割。自己的情况有多棘手自己最清楚,这世间有能力帮到自己的不会超过十指之数,而在自己身边则只有一个。
“想做了,就做了。”一如既往的淡漠女声自他怀中的长不及尺的明镜中传出,却是透露出掩饰不住的虚弱与疲倦。为什么要救他?无论是他的身份来历,还是自己与他在半年前接下的旧怨,都注定了两人之间是敌非友,又何必多此一举,画蛇添足的救下了他的性命而非是坐视这个心腹大患就此死去?然而做不到,终究还是做不到,她到底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在他倒下的那一刻,自己不但不假思索的出手相救,甚至不惜为他而压榨出八咫镜的最后一分力量,没有丝毫犹豫,像是已经做过无数遍而形成的本能。是因为孤独吗?不愿这世上唯一能够证明自己存在的证据就此消逝?或许吧,就算是再怎么否认,他对自己而言都是特殊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存在,或许自己早已迷失在八咫镜中了——虽然不愿承认,但每次与他的交流确实是自己这一年来仅有的慰藉,也是除了自己对千鹤的感情之外最重要的心灵支柱,使得自己可以熬过那似乎永无止境的黑暗与孤独。
“不过我此时的力量终究有限的紧,八咫镜也远远及不上它的全盛时期的能力,做出的封印只能做到暂时的隔绝,而且很不稳定,只要受到些微的刺激就可能崩溃——换句话说,你已经无法再使用这一年来所辛苦培养的气了,大蛇之力也是同样,现在的你,除了不错的身体素质以及高明的武技之外,已经与普通人无异。”她清楚对于一个追求巅峰之路的格斗士来说,这是一个何等残忍的事实,然而后面的消息却更为残酷——“另外,如果找不到其他解决方法的话,那么为了保护脆弱的封印,你今后,也很可能……终身无法再进行修行了。”
“失去就失去吧,至少我还有命在不是吗。”对方脸上的笑意看似洒脱,落在万龟眼中却全是落寞。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若是原本并无这等力量,那么现在也不算什么,可既然已经体验过了那份强大,又怎能轻易说放下就放下?世间最难求,不过一解脱。即使是心境磨练数十载一颗武者之心打磨的圆润无瑕的武道宗师,只怕也难放下这一份执着,何况资质绝世又正是年少轻狂时候的幽蛟。
万龟心下不忍,开口说道:“虽然现在的我已经帮不了你了,可只要等得五六载八咫之镜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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