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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倚楼欣喜之余只有心酸:“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他说罢就匆匆离去。
苍鸾面无表情地目注莫倚楼离去,直到他消失视野。
护于蹭开苍鸾,嘚瑟地踱步上前寻望莫倚楼的身影,然后走回来肆无忌惮地傍住苍鸾肩膀,抱肚大笑起来:“傻了?”
护于的性子跟单于恰恰相反,性格接他母亲,除了太子之名他还有一个儒雅的身份—草原流派花酒词人,他没父亲好战,热衷女人和诗词歌赋,闲来无事时聊聊人生哲学。换作别人,在敌国作人质定郁郁寡欢,他倒无所畏惧,因为文艺不分国籍。
苍鸾全身蒸腾着杀气,定了几秒,然后反手扣住护于的双臂,将护于死死按在栏杆上:“你以为朕不敢把你扔到军营?”
“别别…”护于吃疼地叫起来,求饶道,“我教你撩他,我在行。”
苍鸾怒气更增,加了一成力将护于勒得嗷嗷直叫。最后,两人竟达成和解,成为了师徒…
护于托腮沉思,深深嗅一口冰凉的晚风,一本正经道:“情场如战场,接下来这一招叫乘胜追击,立刻令厨子煲一碗甜汤赠去莫乐师,并嘱咐他吃完。”
苍鸾会意地点点头,马上差人去做,可过了一会儿,冥冥中发觉自己行为有点怪异,大概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去理会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恢复几分清醒,回头看到护于翘着腿悠哉悠哉地坐在自己的龙座上,才惊觉自己方才居然乖乖地听了他一顿使唤,忽的恼羞成怒,当即冲上去一拳:“你耍朕?!”
“哎呀,冤枉!”
郦军大营内,探子来向舒晋汇报匈奴退兵的消息。苍鸾居然没死,世事果然太多变数,舒晋都麻木了。这次他没有惊诧也没有愤怒,只静静地饮下一杯清茶,娴静从容,像看破了尘埃。
匈奴这枚无用的棋子走了倒好,省得与他作对。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朗——晋郦与苍晏两争天下。苍鸾尽管归来,可黔仓已经归晋,论实力两家不分上下。
舒晋问将领道:“封将军那边有何动静,可整兵备战?”
将领回答:“封将军只作防守,没有计划进攻,想来还在跟郦王怄气,我们不如把僚王放了吧。”
舒晋有意思地抬头看了将领一眼。将领看见那双隐隐含着宽容的明眸,心慌得忙躲开舒晋的眼睛。
“可以,由你去操办。”
将领还以为听错,谨慎地多问一遍:“郦王意思是放了僚王?”
“对,你把他亲手交给苍鸾。”舒晋的语气不温不火,“懂吗?”
把有鱼送去给苍鸾,不等同于让有鱼去死?
或许是孤独酿就了他的冷血,舒晋前些日子还正常些,愤怒便是愤怒,教人还能有迹可循,眼下这怒火邪气得狠,话中带刺的,没人能猜透他的弦外之音,他似一尊来自地狱的弥勒,微笑着给人指出两条去路,而哪条是活路哪条是死路却不告之,只温柔地将人望路上催。
前些日若描述舒晋是铁石心肠,那么这一刻,只能用“蛇蝎心肠”来形容他。
将领渗出大片大片的汗水,不敢再替有鱼求什么情,遵命道:“末将领命。”
舒晋走出大殿,扶在栏杆前眺望军营,目定在封淡淼的帐篷,眼眸比夜色还要漆黑:封淡淼,你可别怪本王,是苍鸾成全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