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少女的心

    “可以这么讲。”戴安娜似乎看出了丁克脸上闪过的一丝忧虑，沉吟片刻才说道，“现在，不得不佩服维兰瑟小姐的智谋。毫无疑问，在这次军备竞赛中，夏尔山地将会成为最大的获益者。如果不是非常了解夏尔山地的根本立场，我甚至会认为，联盟被破坏的那些魔法研究基地是你们故意破坏的。”

    “看来维兰瑟已经完全信任你了。”

    “是呀，我一直认为维兰瑟小姐不喜欢我，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其实，越和她打交道，我就觉得维兰瑟小姐连同她周围的人都深不可测。他们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大有深意。

    “只是我实在太笨，不能领会其真实意图。唯有等真相大白的时候，才知道，夏尔山地委员会的每一项决策都将对整个大陆造成了深远的影响。我多么希望有朝一日，我也有幸参与夏尔山地的决策，哪怕是在一边听听也是好的。”

    丁克笑笑，没有回答，这个他轻易做不了主，于是就干脆不发表任何意见。

    戴安娜显然知道夏尔山地的民主制度其实有局限性，丁克这个领主大人还是拥有绝对的权利，在这件事情上其实完全可以做主的。他没有立即表态，就说明他对于这个团队给予了相当的尊重，绝不会自作主张，立即予以答复。

    如果换作别人，戴安娜可能会认为这是优柔寡断的表现，但是在丁克身上，她就不以为然了。夏尔山地的发展势头如此迅猛，虽然绝非一个人的功劳，但是正是有了这样一个敢于将权力下放的领主大人才促成了这块贫瘠之地日新月异的变化。

    这种飞速的发展被不少人称为“夏尔山地速度”。

    “好啦，还是言归正传，我的意见是，让艾琳公主出面，在皮耶罗联合王国的王都翡翠城修建一座军工厂。”

    “怎么会想起在翡翠城修建？”

    “因为艾琳的国家和她本人都需要这样一所军工厂。而且这也符合我和我的国家的利益。”

    “什么意思？”丁克立即来了兴致。他早就有了这种打算，但是没想到是戴安娜亲口提出来的。

    “每次郁金香城附魔工厂在接订单的时候，总是慎之又慎，想方设法控制武器供应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生产能力摆在那里，因为供货数量的问题得罪了哪一方都不好。为此，我们必须将供应量透明化，让所有人都知道产品都落到了那些人的手中。

    “但是，即便是这样干，仍然有人不满意。每一个客户都希望我们提供尽可能多的武器，他们就去找我的父亲，试图通过他向我施压，以便达到目的。

    “您知道，西斯王国有五大军事世家，他们的能量不容小觑。我是王位的第一继承人，但是偏偏是个女儿身，一方面要竭力获取军方的好感，以便取得尽可能多的支持；另一方面，我又要让他们尽可能维持平衡的状态，不能让任何一家因为实力的增长或者消弱导致王国内部出现危机。

    “不料，在这个过程中，我那个军工厂的政治意义也渐渐凸显出来。军队出于对军工厂的依赖，在原来可能会争执不休的问题上很容易就做出了让步。当然，这种让步实际的意义不强，形同鸡肋，无非是为了从我这个公主这里获得更多的军备供给。

    “然而，外界的看法就不一样了。认为郁金香城附魔工厂掌握着军队的武器供应，等于抓住了军队的命脉。一个国家除了军队，还有形形色色的力量，于是他们开始政治投资，对我未来继承王位表示支持。

    “这种好处对我这个王储来讲，简直是求之不得的。而西斯王国那些之前从未表示向我效忠的领主们，纷纷对外宣称，他们完全拥护我接掌王位。

    “虽说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种赤裸裸的交易，但是我却并不排斥。我的父王已经表示，在合适的时候将会传位于我，以免夜长梦多。”

    “那要祝贺你了，女王陛下。”

    戴安娜白了丁克一眼，露出一丝苦笑：“因此，我认为，这同样适合于和我有同样境遇的艾琳公主。他的国家是部落联盟，各种势力犬牙交错，料想她已经给你提起过，他父亲为了她的事情，曾经对国内的某一股势力做了很大的让步。”

    “她虽然没有提起过，但是我想应该没错。”丁克叹了口气。无论是西斯王国，还是与之相邻的皮耶罗联合王国都面临同样的问题，这恐怕才是戴安娜如此关心艾琳的原因。

    “这样的话，在她的国家也建立一所军工厂吧！”

    “那么你那里怎么办？”丁克想了想，又说道，“你不是说军工厂对你的意义重大吗？如果在出现一个，是不是会减弱这种影响？”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讲，但是建议在皮耶罗联合王国建立军工厂，除了是因为艾琳的事情，其实主要还是希望艾琳公主的王国能为我减轻一点压力。多一个军工厂出现，就能分散一部分注意力，西斯王国的军事实力迅速膨胀未必是什么好事。

    “不但会引起周边地区的恐慌，联盟方面恐怕也会担忧。夏尔山地很强大，但是毕竟是一个小领地，而西斯王国则不然，本来就是中南部的军事大国，现在越来越多的先进武器装备到军队，即便不生出事端，也会带来负面影响。”

    “这确实是个问题。”丁克当然知道戴安娜所指的负面影响是什么，无非是来自联盟方面的压力。

    有了南方五郡的前车之鉴，联盟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绝不会允许西斯王国一家独大，变成第二个南方五郡。

    于是联盟要么是扶植一个与之实力相当的国家与之抗衡，实现制衡的目的；要么就是设法削弱西斯王国的力量，这种削弱可以是制造矛盾，让王国陷入内耗，甚至是分裂。总之无论如何，都是对戴安娜不利的。

    换做以前，丁克恐怕会设法制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因为战争意味着混乱，预言中伊莲娜是带来混乱的人，反过来，如果世界一只沐浴在和平的阳光之下，她就不会魔化。即便不能结束这种宿命，至少也能让它来得更晚一些。

    然而，现在了解了海族入侵大陆的真正目的，并可能与海族达成合作的协议，丁克就决心趁机发展自己的实力，以便在战争的阴云笼罩大陆的时候有能力将其驱散。

    这原本是联盟的职能，但是现在看来，这种能量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好的。

    想了一阵，丁克又问了一句：“现在军工厂的销售情况如何？”

    “如果您看过郁金香城军工厂积压的那些订单的话，你就会知道，我们的产品有多么受欢迎。换作是以前，对于这样完全卖方市场的订单，简直是求之不得，但是现在，需求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的生产能力，偏偏我的公主身份又使我不能用抬高价格的方式强行减少西斯王国军方的这些需求。”

    “因此，你就希望有另一家兵工厂出现，为你分担这种压力。而艾琳公主的国家就是最合适的选择。”

    “不错！这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利益。你到过月落要塞，看看那里的驻军就该了解，西斯王国的军队分成不同的派系，派系之间存在着一些矛盾。现在，五大军事世家都在借助这次南方叛乱竭尽所能地提升军力，若非之前要塞负责人接连被刺，恐怕仅仅是因为争夺要塞的控制权就要出现一场争端。”

    “不过据我所知，五大世家中效忠于西斯王国王室的有两家，塞维亚大公爵和马林大公爵。当然，这仅仅是表象。实际上，还有一家始终保持中立的尤卡斯大公爵，暗地里是支持你的。

    “尤卡斯大公年轻的时候曾经追求过你的母亲，表面上与国王有些间隙，但是实际上他向您已故的母亲表示过，在他有生之年一定会帮助你登上王位的。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才是你最强有力的支持。”

    戴安娜闻言，眼中闪过惊疑之色。沉默片刻，她终于点点头：“不得不说，夏尔山地掌握着西斯王国最机密的情报。”

    “这要归功于格蕾丝夫人和他的情报网络。”

    “你在说她的贵妇人俱乐部？”戴安娜忍不住朝不远处与伊莎贝拉热情交谈的格蕾丝夫人看了看。

    从维兰瑟那里知道，这位女士手上有一个神秘的机构，成员几乎全部是由美貌的女性构成。她们利用各种途经，或是成为贵族家的女仆，或是成为贵族的情人，甚至干脆直接就是以贵妇人的身份出现，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大量有价值的情报。

    当然，作为回报，她们可以享受得到的任何东西。格蕾丝夫人甚至可以运用手中掌握的资源让她们依附的对象平步青云，让这些男人反过来离不开她们，从而对她们言听计从。

    利用这个模式，格蕾丝夫人在西斯王国以及周边地区拥有了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掌控的情报比任何一个情报部门更为准确。同时，这些贵妇人的能量巨大，风蛇强盗团之所以能长时间的存在，而不被人知道它的老巢，完全归功于格蕾丝夫人掌握的这个组织。

    “对，能够以公开身份参加格蕾丝夫人沙龙的贵妇人无不身份显赫。我暗中调查过里面的成员，发现在五大军事世家中都有她布置的眼线。我甚至都不敢告诉我的父亲，害怕一旦他恼羞成怒，来一场大清洗。届时，西斯王国可能会立即陷入混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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