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太学学生分斋学习,每斋三十人,全斋共有五间屋子,是看书的所在;还有一间炉亭,是全斋开会议事的地方;我们外舍各斋新近设了斋长、斋谕,各一人。”辰哥进太学念了几个月的书,眼中格外有神采。
知子莫若母,小圆晓得他不会无缘无故讲解这样一段话,便问:“你担任何职?”辰哥被娘亲窥见了小心思,垂头一笑:“同学们推选我作了斋长。”
程幕天倍感脸上有光,叠声叫小圆吩咐厨下,晚上多备好菜,要与儿子们吃几杯。蕊娘亦是欢喜,准备亲自下厨去炒菜,一面命人取银攀膊,一面好奇问道:“二哥,斋长是做甚么的?”辰哥笑道:“斋长可以按斋规分五等处罚犯规学生,每个月还要记录本斋学生品行学艺,再送给学谕考核,最后逐次交给学录、学正、教授考核。”
小圆瞧着小闺女脸上的崇拜神色,晓得她又想出了召集小娘子们聚会的由头。她把蕊娘推出门去,笑着摇头,真不知这个闺女是随了谁,这般地爱热闹,三天两头就请小娘子们来家耍。
知女亦莫若母,隔了三两天,蕊娘果然下帖子,邀了一帮子相熟的小娘子来家耍,名曰庆祝她二哥升任了斋长。这些小娘子们,都是有兄弟在太学读书的,能有机会与斋长的妹子套近乎,就是自己不想来,也自会有家里人催着来,于是聚会这天,下过帖子的人到得分外齐全,只除了张昭娘。
几位小娘子三三两两地议论,说张家在太学读书的儿子,是过继来的,与张昭娘不亲,因此不稀罕与斋长妹妹来往。蕊娘与张昭娘私交甚厚,自然不信,她晓得唐夫人与张夫人是手帕交,便去问她的闺女唐冬凝。果然,唐冬凝晓得实情,原来张山长与张夫人为张昭娘说了一门亲,但张昭娘却不愿意,于是使出了绝食的法子,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开门。
蕊娘自然晓得张昭娘为何不愿意,担心道:“不吃不喝,身子饿坏了怎么办,我哥……我会心疼……”她差点说漏嘴,慌忙改口,还好唐冬凝没有觉察,抑或觉察到了,故作不知。她讲得虽是午哥,但脸上的担忧倒也不是装出来的,唐冬凝见她这副模样,捂嘴笑道:“房里必是藏了零嘴儿的,吓唬吓唬大人罢了,张昭娘机灵着呢,可不像她娘亲。”
蕊娘听她这般讲,略想了想,便猜出了原委,待到聚会结束,寻到午哥悄悄一问,果然是他的“杰作”。午哥平日里同张昭娘传递消息,全靠蕊娘,因此也不瞒她,托盘而出,原来他共想了两招,一内一外,内让张昭娘假扮绝食,外买通了张家过继的儿子,到张山长面前“吹风”。
这两招看似简单,却极为有效,张夫人待女儿虽严厉,但毕竟是亲生的,哪里狠得下心去,饿了不到两天,就去寻张山长商议,而张山长还指着过继来的儿子养老呢,对他的意见,自是要听几分的,于是两口儿合计了大半天,齐齐叹一口气;“程梓林就程梓林罢,虽没得功名,好歹是长媳,也差不到哪里去。”
随后的日子,媒人穿梭于程、张两家,草帖、定帖、相媳妇……一样一样走程序,到了下半年,午哥与张昭娘的亲事,总算是铁板钉钉,正式定了下来。
小圆忙完了这头,又开始忙那头——程四娘十七了,自十四岁开始就陆续有媒人上门,但做妾的富人家她不肯,做正妻的穷人家又瞧不上她,于是拖拖拉拉,眼看着就快过成亲的极限年龄,连程幕天都着急起来,恨不得立时将她打发出去。
这日又有人上门提亲,却不是媒人,而是程四娘在楼房住着时认识的一窝丝嫂子,她听说程四娘嫁不出去,便大着胆子再次上门,亲自为她那当“倾脚头”的儿子说亲。
程四娘挑挑拣拣这些年,终于有人愿意娶她为正妻,又不嫌弃她的一双小脚,喜出望外,在小圆面前含羞点了点头,钻进了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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