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醒了没有?”
凌艺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问一直伺候在一旁的月桂。此刻外面已经落霞满天,冬日天气本就阴暗的早,所以,醉仙居也早早的打烊了。这月也到了月末,高来福正拿这个算盘算总账和红利呢。
“还没呢,小姐。”
月桂现在对她越来越是敬畏,凌艺每次看见她那谨慎小心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但转念一想,她也是个普通人罢了,现在的事情有些太超乎她的想象,她有些害怕,也是自然。
一个丫鬟而已,自己何必要求太高。
“在门口候着吧,有事就敲门,没事叫你你别进来,知道吗?”
月桂点点头,然后伸手把门拉了开。
凌艺轻轻迈进屋子,等着月桂把门关上了,这才走到床上那女人面前,点起屋内烛台,满屋的光线也带来了一丝暖意。
坐到床边,凌艺把自己手上用来装成鞭伤的的纱布抻了下去,看了那女子一会,把她的手拉了过来,压了压脉。
她的脉象很稳定,看来水滴草不仅把她身上那深深的犹如洞口一样的伤口治好了,也把她身上的顽疾全部剔除了。但是,毕竟凌艺给她喂了一小把的水滴草果实,那可是足够做几瓶的补血丹补血散了,若是再治不好她的伤,那才是奇怪。
再观其色,凌艺发觉她身体内的毒素也已经逼到了口腔,上唇脸颊皆是乌黑,干脆,凌艺也不管她清醒不清醒,一把将她拽起,就那么一堆一按,一个巴掌拍在了那女子的后背,只听咳的一声,那女子猛的向前一拥,一剑黑血就吐了出来,喷在了前面的地面上。
凌艺紧忙又给她轻抚了一会,然后拿出了一旁准备好的清汤,递给她漱了漱口。
“谢……谢…你。”
女子眼睛睁开了,黑白分明的一双瞳孔略微有些涣散,但是,语音间,对凌艺确是很感谢。
“先不要说话,顺了口气去,然后再喝几口汤,再大睡一觉就没事了。”
凌艺帮她轻揉后背,然后扶着她向上倚了倚靠在了床板之上。
“你叫什么名字。”
凌艺问着,把被子帮她掖了掖。这丫头长得还蛮秀气,但是眉宇间总是挂着一丝冰冷,一头乌黑的头发也颇为蓬松,骨根极佳,通体匀称,一见就是个常年练武的。
“疯。”女子一直看着凌艺打点着自己,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安静,不过,声音谨慎小心,仿佛她还不太喜欢这么和人说话。
“风?这名字还挺美。呵呵。”凌艺也算是没话找话,但是她很想多多把这女子的身份套出一些。
“不,是疯子的疯。”
女子语气冷冷的,一眯眼,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凌艺愣了一愣,但是旋即就想的开了。用人皮来做人皮面具的,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我的东西在哪里。”
疯似乎根本不喜欢客客套套的跟人说话,虽然凌艺知道她没有一点恶意,但是依旧感觉怪不舒服的。默不作声的打开衣柜,凌艺将双手伸进了柜子,然后手中一抖,那套飞镖和两把匕首就落入手中。再直起身,凌艺就把那东西放在了她眼前的桌子上。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凌艺一回头,那名名为疯的女子竟然下了床铺向她跪拜来。凌艺赶忙扶起她,说道:
“不用谢,你都躲进我的酒楼了,我怎能不救你。快,你伤还没有痊愈,快快起来吧。”
“恩。”
疯回趟在床上,抚摸着凌艺给她拿过来的飞镖和匕首,然后出神的想了一会,问一旁安静的凌艺说道:“恩人,你就不想问点什么吗?”
凌艺一笑,没想到她自己先说了,于是点点头。
“我杀了人。”
疯依旧是那种低调的言语,但是冰冷的眼神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模糊和仁慈,仿佛杀了个人就像是杀了个牲口那么简单。
凌艺一笑,说道:“我知道。”
“恩?”
疯听了凌艺这句话立即犹如警惕的看了过来,手也不知不觉的摸到了匕首上。
“别这么紧张,我是开酒楼的,酒楼之中人多口杂,自然知道今日有人死了没了的。而且,还在你脸上,撕下来一个这玩意儿……”
凌艺随手将一张白色的犹如薄膜一样的东西甩到了她的身上,正是那一张面皮!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凌艺也不是好惹的,刚刚好心好意和她说了一会,就不在忍着了。撕人脸做面具,实在是恶心和残忍!
“你怎么发现的?”
疯没有回答凌艺的问题,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淡淡的回了句。语气之中的冷静和沉默即使是凌艺都感觉到了一丝压力。她似乎,还冒出了一丝杀气呢,她想杀自己灭口?
凌艺此时可也算得上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了,有了农庄和银狼在,就算是她的灵气不可伤人,人要伤她也得费些功夫呢。
“给你擦脸的时候发现的。”
“恩人,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疯此话一出口,就要下床,速度敏捷熟练的把匕首和飞镖向自己身上绑去。
凌艺却把她安抚下来,说道:“你进门的时候,满屋子的人可都看着呢,难道你以为我能拖得了干系了吗?”
“那怎么办。”
疯有些踟蹰,这个时候,突地门板轻响,月桂敲起门来。
“小姐,不好了,楼下闹了起来,有人说是一行衙役来抓人!”
“我出去。”
疯还真是个愣头青,就知道往前冲。凌艺拍了拍她,然后说道:“你别乱动,你这条命可是我捡起来的,如今就这么不珍惜吗。把这些东西给我,我帮你藏起来,一会你只需要这样……”
凌艺再她耳边耳语几句,疯连忙点头,看着凌艺的眼神又多了分感激。
醉仙居堂中哄乱起来,凌艺的伙计们正在楼下算这个月的分红,可是这个当,竟然突地有人敲门,一开门,一丛官兵就蜂拥而至,顿时,转身就向楼上跑去,报告给月桂,而楼下,那平日里被凌艺骄纵惯了的伙计们竟然已经和官兵们反抗起来。
“住手!”
凌艺一步步的走下楼梯,面色镇定,看着领头的官兵,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官爷,不知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可是,我们酒楼今日已经打烊了啊。”
这官兵倒也认识凌艺,凌艺这几日在衙门出入,身姿奥妙,倒很少有人见着就忘的。更何况,现在醉仙居的风头正劲,这些官兵们私下底也爱来醉仙居买上一壶小酒喝喝,对凌艺自然也不是陌生。
“凌大掌柜今日是奉了彭大人的命令下来搜查一个杀人犯的。而你们酒楼今日似乎接纳了一个外来客。”
那领头的官兵倒也是礼貌,凌艺也就不那么生气了,她咧了一下嘴巴,笑着说道:“是啊,是一个小乞丐。来我们酒楼乞食,可是,我看她神色憔悴怪可怜的就留下来了。哎,您知道,我以前身边的那个丫鬟出了不幸……这乞丐清理一下后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倒也随了我的心意,所以我就给了她点食儿,准备留下来当使唤丫鬟了。怎么的,难道这丫头和你们追的人有什么瓜葛不成?不过,你们到底是在追什么人?告诉告诉我,若是碰见了,小女子定当尽一份力啊。”
凌艺一番话儿说的不显山不露水,最后还表了一下对衙门的忠心,语气只见真诚至极,毫无造作之态,若是一般人听了,恐怕是得感激的激动起来了。
“掌柜的,不瞒你说,今日城里出了命案,死的人也非同小可。只是死的地方有些不雅,陪葬的还顺了个妓女。只是,这妓女面目全非,怕也是被害的。而且经过仵作验了尸,说是已经死了多时了,所以,我们彭大人就断定杀手还是另有其人。这不,我们今天一天都在寻找可疑的人。而很多人都说,醉仙居今日貌似收纳了个着血衫的外人,我们就想来看看……若是掌柜的方便,还是请您留下的那位小姐露个脸,让我们也打消打消疑惑,不知可否。”
这官兵说话也倒是合理,凌艺心里琢磨着,连连点头,说道:“当然可以拉。只是我这小乞丐染了风寒,传染上各位就不太好了。但是,那几位凭什么可以验证那位杀手呢?”
紧接着,凌艺又伏在那官兵前几步,低声说道:“官爷,您可得仔细瞧了瞧呢,若是真的是了,就赶紧的捉拿了去,不然,这可是杀人犯啊,我可不想给自己的店子里留个麻烦…”
“使得,使得,这是肯定的!”
那官爷似乎得了美人鼓励似地,迷迷糊糊之下,就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这样的,仵作验尸,发现那女尸手中匕首是一直握着的。而匕首上面淬着让伤口不符合的毒药,这匕首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故而断定,那杀手定是被刺伤了。所以,根据那毒的药性,只要身上有着溃烂的刀伤很难愈合的就是这次我们的主要目标了。所以只要小姐把您那新收的丫鬟亮个相,身上没有伤,就定不是我们找的人了。”
“哦?就这么简单啊,好说,好说。但是,你们这群官爷可都是男儿之身,我怎么能让我的丫鬟在你们面前验了身子…若是不是,那么我那丫鬟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贞操可是人家姑娘的性命…”
“掌柜的莫要为难,我们这随身带着那名验毒的仵作呢,只要让那仵作看上一眼,自然就知道身上有无伤疾。”
“这感情是甚好。月桂啊,快把月风儿带下来给这位爷瞧瞧。”
凌艺临时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名字了,干脆,为了掩人耳目,她取了那疯的谐音风,又依照高府的惯例,加了个月字辈。所以,那名疯的杀手,经过凌艺这么一处理,竟然就成了月风了。
“小姐,您叫我。”
疯出来了。
凌艺已经用水滴草将她身上的大伤小伤全都治了个遍,恐怕现在她身上半丝伤疤也找不出来,身子里又服了那回血散,脸色也红润不少。可能长时间带着人皮面具的事,她的脸色依旧有些惨白,但是足可以当成乞丐的消化不了来说。所以,换了身衣服以后,疯已然全无之前的疲惫之态,甚至还多了抹红润。
此刻的月风,可一点那种冰冷的感觉都找不到,全然一副小女儿的姿态,看的凌艺心中都是大为赞叹,果真,杀手就是和常人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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