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愕然而立,谢寒月连忙撕下衣襟裹伤。
韩莫愁这时才赫赫冷笑道:“我就知道血魂剑没有安着好心眼儿,他虽然把无敌六式的精解透露出来,至少还留了一点最重要的没说!”
然后又朝平步云笑道:“幸亏平老深谋远虑,力阻韩某亲试,否则韩某此刻已身首异处了,而且韩某还另有收获”
平步云道:“庄主可是指无敌六式的解法”
韩莫愁道:“不错,若不是这一逼,杜青不会把闪避无敌六式的身法显露出来,今后韩某虽学不成无敌六式,至少不会受它的威胁了!”
平步云道:“老朽觉得庄主未可乐观,杜青的无敌六式虽然只会两式,但威力之巨,远较庄主所知为多,用杜青的身法恐怕躲不了!”
韩莫愁笑道:“没关系,我所知虽不他精擅,但那最后一式他也躲不了,至少大家可以拼个同归于尽!”
平步云道:“杜青只施展了两式,如果六式齐施,只怕未等庄主运用到最后一式,就先为他所杀了!”
韩莫愁道:“血魂剑有一点没说谎,无敌六式,他只传了两式给杜青,以后的四式,只怕他再也没机会学全了。”
韩无忧道:“二哥!血魂剑狡狯万端,在扬州时,我们监视如此之密,他仍然将这两式偷偷地传给了杜青,虽说目前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但安知他不会借机会将余下的四式偷偷教给杜青呢?为了无后顾之忧,最好是”
韩莫愁笑道:“三弟是要我杀了杜青?我倒是确有此意,不过目前我只能跟他拚个同归于尽,我不想冒这个险,你肯代劳吗?”
韩无忧道:“小弟恐怕无此能力!”
韩莫愁道:“原来你也不想死!”
韩无忧低头不语,韩莫愁笑道:“三弟!我知道你想代我而起之心很急,可是我劝你不必心太急,如果我被人杀死了,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我们是手足之亲,我不提拔你,还会提拔谁呢?可是你求之太切,就要逼我煮豆燃豆箕了!”
韩无忧被他语中冷森森的冷意说得汗毛倒竖,连忙道:“二哥太多心了,兄弟绝无此心,只是觉得血魂剑此人不宜再留,还是除之以免贻患”
韩莫愁道:“我不能亲手杀他,否则那会等到今天!”
韩无忧道:“小弟不受拘束,可以代劳。”
韩莫愁笑道:“不必麻烦你,我已请人代劳了!”
韩无忧一怔道:“二哥已经命人将血魂剑处决了!”
韩莫愁笑道:“他用无敌六式来愚弄我,我就让他死在无敌六式之下!”
韩无忧犹还不懂,后来才恍然指着地上的尸体道:“这人就是血魂剑么?”
韩莫愁笑道:“你真差劲,刚才杜青施展血魂剑招式时,他心神已失,却破解得十分自然,除了血魂剑本人,谁能有此功力!”
平步云道:“庄主!这恐怕不太妙,血魂剑与修文水同为一人,而修文水医道极精,那迷醉药恐怕制不了他。”
韩莫愁笑道:“我叫陈老弟偷偷下在他的饮食中,眼看他人迷倒地后,再装入笼车推到此地,陈老弟一直在跟着,错不了的!”
平步云道:“庄主最好还是验明正身,以免有误!”
韩莫愁笑道:“那也好,陈老弟,你把血魂剑的脑袋上黑布去掉!”
叫了两声,无人答应,韩萍萍道:“爹!陈其英溜走了!”韩莫愁脸色一变道:“溜走了,上哪儿去了!”
韩萍萍道:“出林子去了,我还问过他,他说怕血魂剑还万一恢复本性,要找他算帐,所以他要躲远一点!”韩莫愁脸然大变,连忙跑过去,捧起头颅,揭开黑布一看,那赫然是陈其英的首级,愤然掷下叫道:“血魂剑假装陈其英跑了,快追。”
韩无忧道:“二哥!血魂剑精擅易容之术,神出鬼没,上那儿追他去,这一手李代桃僵,耍得太高明了!”
韩莫愁叹道:“陈其英不会使剑的,他怎能将无敌六式也教给了他?”
杜青哈哈大笑道:“血魂剑既然能把无敌六式给你们,自然也能把它给任何人,无敌六式何等精妙,岂能落在你们手中”
韩莫愁怒道:“反正他已经把其中的精妙透露来了,我再加以研究,不难将其中深奥之处揣*出来!”
杜青笑道:“如果按照他教的方法,你只有越陷越深,刚才动手的情形你亲眼目睹的,无敌六式并无解法,我居然能躲得了,还有什么用处?而且我发两招,一招断臂,两招斩首,你有办法能躲开吗?”
韩莫愁脸色大变,但随即一声冷笑道:“我看你那两招也不见得多高明!”
杜青手指尸体道:“因为他先破血魂剑式,我也误会他是血魂剑,手下略为迟疑,未竟全威,如果你不信可以再找我试试,尝尝无敌剑式的真正威力!”
韩莫愁被激上了火,厉声道:“试就试!我不相信真会输给了你!”韩萍萍连忙道:“爹!您跟杜公子订约三月的雨花台,不是今天!”韩莫愁叫道:“今天他在向我挑战!”
韩萍萍道:“您可以不理,而且杜公子腿上受了伤,您胜之不武!”
韩莫愁究竟也不肯冒验拚命,借机会下台道:“杜青,如果你不是有伤,今天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回去把你伤养养好,三月后的雨花台上,我们再决雌雄吧!”
说完用手一挥道:“大家走吧!”
韩萍萍姊妹俩连忙吩咐侍女将器皿收拾好,韩莫愁和韩无忧连同平步云,龙书锦,柳群等人已先走了。
韩萍萍与韩真真收拾的动作很慢,好像故意要多磨一点时间留下似的,谢寒月看出她们有话要对杜青说,乃故意笑道:“杜大哥!你的腿受了伤,在亭上歇一会,我们去把马牵来接你,免得你又要多走动”
说着拉了谢寒星也朝林外走去,韩萍萍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又朝杜青瞟了一眼,才对那两名侍女道:“去通知七爷来一下,这具尸体不能放在这儿!”
那两名侍女也走了,韩萍萍才低声道:“杜公子,家父对你的一切,使我们很抱歉!”杜青微笑道:“没关系,杜某对令尊也很不客气。”
韩萍萍道:“修文水先生果然就是血魂剑吗?”
杜青道:“杜某心中也有这个怀疑,经令尊证实后,大概不会错了,韩小姐为什么要问起这件事呢?”
韩萍萍道:“我要证实一下,才能决定是否要替他传话。”
杜青微怔道:“他有什么话要托二位转告的?”韩萍萍道:“家父这次安排的阴谋对付他,我们颇不以为然,他被迷倒以后,是我们偷偷的将他救醒的!”
杜青笛愕道:“是你们?”
韩萍萍道:“不错,家父所用的迷神药无色无味,修文水医术通神也未曾察觉,我们得知他将被用来对付杜公子,心中颇为不满,才暗中给他饮用了解药放他出来,而且帮助他李代桃僵,将陈其英放了进去!只是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将血魂剑式与无敌六式传给了陈其英!”
杜青笑道:“这位前辈具有鬼神莫测之机,神通广大,端的不可轻视,他将血魂剑式的解法应用在陈其英身上,并没有多大的意思,因为无敌六式的威力超过血魂剑式许多,我想他主要的就是向二位证明他就是血魂剑而已!”
韩萍萍道:“那就好了,刚才他以陈其英的身份离去时,曾经托我转杜公子一句话,约公子明晚在秦淮河畔见面!”
杜青道:“在金陵见面,又选在人烟稠密的秦淮河!这不是太显著了吗?”
韩萍萍道:“这一点我们可以安排,因为家父派遣的耳目都经过我们姊妹的调度,绝不会泄漏公子的行藏。”
杜青点点头道:“我无所谓,只是替他担心而已,因为令尊等人对他恨入切骨,如果发现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韩萍萍道:“明晚还有我们姊妹参加,家父不会知道的!”
杜青道:“令尊对二位如此信任吗?”
韩萍萍黯然道:“是的!家父最近发现三叔野心勃勃,已经不敢太信任他,我们是他的亲骨肉,家父想我们绝不会背叛他老人家的,可是我们都辜负他的信托了!”
杜青轻叹道:“令尊的作为大违人道,二位只是替他消罪孽补过,问心无愧,二位作如此想,就可以安心了!”
韩萍萍目中泪光隐隐地道:“我们只好以此*,否则不仁不孝,就不知道何以立足于世了,明晚秦准河畔之约,请公子一个人前来参加!”
杜青道:“这是修老先生说的吗?”
韩萍萍道:“是的!但必要时,可以请谢大姊作伴同来,修老先生再三嘱咐,除了谢大姐外,此事绝不可告诉第三者!”
杜青沉思片刻才道:“可以!我必须告诉寒月,由她的安排,我才能摆脱谢家人的跟随,否则她们会偷偷盯着我,反而会误事!”
韩萍萍道:“那就说定了,明晚酉末,在秦淮河桃叶渡头见面!”
杜青道:“修老先生为什么要二位也在场呢?”
韩萍萍道:“他说有一件与我们几家相关的要事相告,叫我们也参加,因为时间匆迫,他来不及多作解释就走了!”
杜青想了一下才问道:“这并不是什么极端秘密的事,为什么二位一定要知道修文水就是血魂剑后,才肯代为相告呢?”
韩萍萍道:“因为这事可能对家父不利,只有为了血魂前辈,我们才肯参予此事,否则我们就不管了!”
杜青一怔道:“为什么呢?”
韩萍萍痛苦地道:“因为家父曾经杀害血魂前辈全家十四口,我们深感歉意,他对我们有任何要求,我们都义不容辞,全力以赴!”
杜青道:“难道你们没有考虑到这可能是他借机报复的手段!”
韩萍萍道:“不考虑,即使他要报复,这也是他应有的权利!”
杜青一叹道:“二位如此居心,天必佑之,血魂剑是个有良心的人,我相信绝不会陷二位于不忠不孝之境的!”
话说到这儿,两个侍女已经把韩方请来了,谢寒月与谢寒星也把马匹牵来了,他们的谈话也告中止了!
韩方看着陈其英的尸体道:“这家伙卑鄙无耻,死有余辜,血魂剑利用他来李代桃僵,伏诛于杜兄剑下,真是安排得好极了!”
杜青轻轻一叹道:“他毕竟是武林同道,兄弟杀死他是万不得已,我行道江湖至今,真正用剑行凶,这还是第一次,心里很难过,韩兄请将他的遗体好好收殓一下!”
韩方点点头道:“可以!我还是用笼车把他装回去,买棺收拾好了,交给他的门人运回原藉,不叫他成为异乡孤魂,这很对得起他了!”
杜青拱手道:“费心!费心,正因为他的门人在宝庄,兄弟才托韩兄代劳,否则兄弟就自行为他收殓了!”
韩方又道:“刚才的情形,兄弟在远处看得清清楚楚,对杜兄剑术之神奇,兄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杜青却摇头一叹道:“那些无敌剑式,并不足奇,兄弟仅会两招,而令叔却已得其全貌,目前虽是兄弟较为纯熟,但稍假时日”
韩方道:“不,二叔得到了无敌六式精解后,并未据为已有,三叔!兄弟与绿杨别庄新来的三个老家伙都学到了!”
杜青一怔道:“这等精妙的剑式,令叔肯拿出来与人分享吗?”
韩方道:“是的!这些剑式虽然精妙,却必须以深厚的剑术根底与内劲才能发挥施展,二叔在这方面强过所有的人,他无须秘而不宣,但是以兄弟的愚见,二叔剑术造诣再深,永远也不会在这六式上超过杜兄!”
杜青道:“不!那是血魂剑没有把运剑的奥秘全部说出来,可是令叔已在兄弟口中探知其原由,再经少许时日之研练,就能充份发挥了!”
韩方道:“兄弟从方才动手情形上有个了解,杜兄在发招时,无形中有一股凛然正气为之推助,才能发挥其无敌之威,这一点是他人万难企及的!”
杜青心中激动道:“韩兄倒是看得很清楚?”
韩方道:“兄弟得到家叔指点后,也曾试练过,每当兄弟心中充满了急切求胜之念时,这些剑招使出来总是十分别扭,反倒是信手挥出,毫无目的时,竟然十分自然顺手,尤其是兄弟想到要凭仗此剑式要为武林尽一番力,为人世除暴安良时,剑式之威,竟超出寻常”
杜青愕道:“兄弟倒没有这种体会!”
韩方道:“兄弟昨夜揣摩此六式剑招,对忽盛忽衰之道,一直未能研透,直到今天见杜兄与人对手时,才突得启示,因为杜兄在施展剑式时,心中全无杀意,才有无敌之感,剑道用于正则正,用于邪则邪,邪以杀人,正以止杀,施者抱负不一,同样的剑式威力也各异,邪不胜正,为古来百跌不破的真理,所以只闻有仁者无敌,未闻有邪者久立而不败,剑道即仁道,一切的剑式都是为仁而创设的”
韩萍萍一叹道:“如果爹知道这个道理就好了!”
韩方道:“我相信二叔早就知道了,他自己在无敌六式上绝对不会有多大的成就,所以才肯让大家来共享!”
杜青道:“那他今天为什么要找我来印证呢?”
韩方想想道:“早先我认为他是肯定无敌六式另有法门,所以才利用血魂剑与杜兄的交手时,试探出无故六式是否有破解的方法,因为他将血魂剑的神智迷失了,如果有解法,一定会在无意中施展出来,如果没有解法,则他知道血魂剑必死于杜兄之手,则他的第二个目的是假手杜兄杀死血魂剑,使杜兄无法学到另外四式!”
谢寒星哦了一声道:“幸亏血魂剑洞察先机,找到陈其英做替死鬼!”
韩方道:“杜兄是否真的只学会了两式?”
杜青道:“我只能使两招,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会使的,每次都是在紧要关头,顺手本能地运用出来”
韩方道:“另外四式的施展方法兄弟已经知道了,假如杜兄确实不知应用,兄弟可以倾囊相告!”
韩方说出了这句话,杜青倒颇觉意外,不由得怔住了。
韩方道:“兄弟说的是真心话!这六式剑招是二叔从杜兄那儿夺来的,还给杜兄也是应该的”
杜青笑了一下道:“韩兄的感情兄弟十分感激,剑式图谱兄弟这儿还有一份,今叔夺去的只是抄录的副本而已!”
韩方道:“可是不知其诀要,仍然无法施展!”
杜青笑笑道:“三月后兄弟与令叔有一场比斗,如果将令叔传给韩兄的剑诀告诉兄弟后再去对付令叔,实非兄弟之所愿!”
韩方道:“家叔将剑诀传给我们,可知这剑诀并不受他重视!”
杜青道:“问题就在这里,这剑式虽为令叔所不重视,他必然有着更高明的剑式,兄弟学了也没有用!”
韩方道:“可是这些剑式到了杜兄手中就大不相同了!”
杜青笑笑道:“如果真如韩兄所说,兄弟倒是颇愿一试,但绝不能从韩兄之处获知,那对韩兄与小弟都不好!”韩方道:“吾人行事但求无愧于心就行了!”
杜青道:“武林道义传统上可说不过去,这精解既是血魂剑所说出来的,血魂剑自然也会告诉兄弟的!”
韩方点头道:“那倒也是。不过据兄弟的观察,无敌六式在杜兄手中,确具无敌之威,杜兄千万莫以等闲视之!”
谢寒月笑道:“这一点不仅韩兄知道,血魂剑也知道,令叔更知道,所以才变相传给韩兄,他想到韩兄可能会暗中再传授给杜大哥的,如果杜大哥接受了,在决斗的那一天,他公开说明此事,杜大哥怎么还好意思再用这六式剑招!”
韩方呆了一呆道:“兄弟本来是一番诚意,没有想到尚有这种事!”
谢寒月笑道:“杜大哥今天虽然拒绝了,可是韩兄也许会用别的方法再将剑诀精要暗中告知杜大哥!”
韩方道:“兄弟确有此准备!”
谢寒月笑道:“那是令叔最期待的事,上一代的人在心计上比年青一辈高明多了,所以我们还是别跟他们斗心计!”
韩方惭愧地低下头,杜青道:“不管怎么说,韩兄的感情仍是值得感激的,尤其是这番侠义的心肠,更令兄弟心折,不管将来我们两家是敌是友,兄弟永远以结识韩兄为荣,陈其英的后事,就麻烦韩兄了,如果有机会,我们再聚聚!”
谢寒月也道:“杜大哥腿上的伤,必须立刻回去敷药疗治,韩兄如果肯驾临赐访,乌衣巷谢家的门,永远为韩兄开放!”
说完三人上了马,韩萍萍做了个手势,表示重定明日秦淮河桃药渡之约,得到杜青的应肯后,便即告辞而别。
回到谢宅,谢寒月立刻为杜青解开绑带,敷上金创药,好在那一剑仅是浮伤,没有多大影响!谢寒星忍不住问道:“韩莫愁今天说什么秘密不秘密的事,杜大哥也跟着打了半天哑谜,到底是不是有这回事?”
杜青道:“我想是有的,在江湖上一定有个隐世不出名的武林高手,此人武功之高,可能在所有人之上,而且他不知用什么方法,将大家都控制住了!”
谢寒星道:“那有这回事?”
杜青道:“绝对不会错的,这一定是个绝顶厉害人物,所以韩莫愁才不敢明目张胆地活动,王非侠也只敢在暗中布置,血魂剑被限制得封剑十年,而且最近连血魂剑这个名字都放弃了,我想都是受这个人的影响!”
谢寒月道:“你说你牵入这个纠纷,并不是受了他们的影响!”
杜青点点头道:“是的!我现在忽然想明白了,我早已被引人这个纠纷了,那恐怕是从我父亲叫我出门的时候就开始了!”
谢家姊妹都是一怔,杜青道:“家父正值壮年,还没有到封剑的年龄,他在江湖上并没有结下仇家,以前很喜欢出门旅游,近几年却忽而闭门不出,这是件很值得奇怪的事!”
谢寒星叫道:“你说杜老伯也是那秘密中的人?”
杜青笑道:“现在你不能再叫他老人家为杜老伯了!”
谢寒星脸上一红道:“在他老人家没有承认我以前,我还是这样称呼的好!”杜青道:“我承认就行了,婚姻之事,父亲许我自主的!”
谢寒月道:“虽然如此,我们还是要见过他老人家之后,才能确定名分,否则名不顺,言不正,我实在不好意思就算是杜家的人,不过二妹,今后你称老伯就行了,不必再冠上姓氏,那太不敬了!”
谢寒星红着脸,没有作声。谢寒月又道:“你怎么想到老伯也涉入那个秘密呢?”
杜青道:“不仅是父亲,连几个父亲同时齐名的杰出武林人物,在近几年都消声匿迹,闭门不出了,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我相信一定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促使他们如此的,故而听了韩莫愁说起这个秘密,我也连带想到了!”
谢寒月道:“老伯有没有对你透示过什么呢?”
杜青道:“没有!他只说他已灰心江湖,可是他又拚命督促我用功,学成之后,他就把我赶出门来,叫我虚心学习,不要放弃任何一个可以上进的机会,而且我拜见一两个父挚辈时,他们对我也十分器重、每个人都是倾其所能地教导我”
谢寒月道:“父挚辈指导后进,也是应该的事!”
杜青道:“他们自己也是有子女的人,可是我发现他们都已中止教导后人习武,而将毕生所学来成全我,这就难解了!”
谢寒月道:“这的确有点出乎常情,但是为了什么呢?”
杜青想了一下道:“我想是他们都受了一种约束,而希望我去解除这种约束,连血魂剑如此栽培我,也是有意的!”
谢寒月道:“他们为什么不作成自己的子女呢?”
杜青道:“唯一的解释是我的禀赋较佳,合乎他们的期望!”谢寒月道:“可能有点道理,血魂剑传你血魂剑式时,曾经以寻访铁面人为条件,他还暗示铁面人可能是金陵方面的人土,促使你到金陵来,其实他早知韩莫愁在金陵,根本就无此必要,这从他自己寄居在清凉寺中就可得到证明!”
杜青道:“不错!我也想到了,他叫我到金陵来,实际就是要我接触你家,学到你家的剑式,进一步充实我!”
谢累月道:“可是我家的剑法对你并没有多大帮助呀!”
杜青道:“不然!他要我学的是你家真正的剑法,也是你母亲从剑笈上启封后所得的精髓,只是被王非侠把持住。”
谢寒星道:“是我娘把持住,并不是王非侠!”
杜青道:“不,现在我的看法又变了,除非你母亲也是受了那秘密的约束,否则把持住的还是王非侠!”
谢寒星道:“我被你越说越糊涂了!”
杜青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有一个大概的认识,凡是有正义感的前辈,本身虽然隐居不出,却努力在造就我,而具有野心的人,如韩莫愁或王非侠之流,却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实力而打击我,阻挠我精进,因此我认定他们后面,有一个邪恶的人在摆布他们,以引起一场武林的空前浩劫!”
谢寒月落:“为什么韩莫愁又要否认有这么个人呢?”
杜青道:“这个人可能自己不准备出面,他将武林中的高手一一暗中制服后,可能提出一个条件,谁能够称霸武林,他就将统治天下的秘密交给谁,所以韩莫愁与王非侠都野心勃勃地从事策划”
谢寒月道:“那人为什么又要限制他们不得互相杀害呢?”
杜青皱眉道:“我就是想不透这一点,否则我就不会伤脑筋了!”
谢寒月道:“别去想它了,也许根本没有这回事!”
杜青摇头道:“不然!韩莫愁今天说出这件事是有目的的,可能他怀疑我已得知这个秘密,所以才故意漏口风套我的话,后来他发现我所知不多,连忙又停止了,由此可见那暗中控制的人,手段十分厉害,如果有人泄露了的话,一定有非常的对付手段”
谢寒星道:“血魂剑尚在人处,他是否肯说出来呢?”
杜青道:“不会的!连我父亲都没有说,可见泄密的后果非常严重,他们只能在暗中培育我,让我在无知的情形下渐渐地接近这个秘密,进一步去推翻这个邪恶的险谋!”
谢寒星问道:“何以见得这必是一个邪恶的险谋!”
杜青道:“这很简单,正人君子都悄然引退,剩下那些野心者在兴风作浪,可见这是个属于邪恶的阴谋了!”
谢寒月问道:“你准备怎么应付呢?”
杜青道:“听其自然,走到那里是那里!”
三人都沉默不语了,杜青忽而笑笑道:“寒月!今天我想要你陪我下几盘棋,记得我初次受伤住在你的闺楼中,我常输给你,经过这几天的杀伐与钩心斗角,我又悟出不少妙着。准备再向你领教一下!”
谢寒星笑道:“那我就不奉陪了,我的性子急,最怕这种慢腾腾的玩意儿,大姊!你陪杜大哥下棋吧。我替你巡逻去!”
说着离开了他们,谢寒月将棋枰拿来,放在榻上,让杜青可以倚着被褥,一面对奕,一面休息养伤!
杜青这才低声将韩萍萍的约会告诉了她。
谢寒月听后笑道:“血魂剑神出鬼没,这次也会着了人家道儿,要不是她们姊妹,真要送老命了,明晚这场约会,又不知安排了什么新花样好吧!明天我设法使你单身赴会好了!”
杜青道:“不!我要你一起去,我有个毛病,觉得你在场,我就安心多了,否则我就心里乱糟糟的,凡事都无法冷静思考!”
谢寒月笑道:“你在绿杨别庄几天,干得很有声有色呀!”
杜青道:“不见得!现在我还在后海,把寒云弄去挑那个担子是否太沉重了,她究竟应是个小孩子!”
谢寒月道:“可是她表现得很出色!”
杜青一叹道:“寒云一片天真,忽然变得如此精明干练,我觉得并不是件好事,昨天离开了她,我就后悔有此一行!”
谢寒月道:“你毕竟还是做了件好事,绿杨别庄那批人都是忠义不二之士,如果让他们成为王非侠的工具,对武林来说是一大损失,也因为寒云能如此顾全他们,使王非侠心生愧意,才放弃了他们”
杜青道:“可是叫寒云去接替那个责任也太苦了她!”
谢寒月道:“赶快把事情解决了,寒云就可以脱身离开了,我想你说的那个秘密很有根据,只是对王非侠的估计可能不太正确,他在我家多年,我侧面观察此人本心还是很不错,他把绿杨别庄的大权交给寒云,也等于是交给你一样,是要你运用这批力量,支持你的行动!甚至于他劝娘把谢家交给我,也是在帮助你,也许他对血魂剑的用心很清楚,知道要完成大业,必须要有一个庞大的实力为后盾,他在这方面支持你,比什么都有用!”
杜青道:“但愿如此,可是明晚你一定要陪我去,否则我宁可爽约也不去了,我觉得血魂剑把韩家姊妹拖在一起,总有点不太妥当!”
谢寒月笑道:“这位老前辈用心深远,绝不会害你的,不过你一定要我去,我就陪你去一趟吧,否则二妹也会不放心的!”
杜青接过贴子,朝谢寒月一笑道:“贤弟!这两位姑娘倒是颇为不俗,居然下劳帖邀我们一叙,如果不去访晤一下,似乎太唐突佳人了!”
谢寒月又微微一笑,取出一把金叶子朝那老者道:“我们决定赴两位姑娘的约,而烦老人家回报一声!”
老苍头道谢了回船,四下的莺莺燕燕却十分失望,按照秦淮河的规矩,客人决定了去向后,别人就不得再抢夺了。
可是眼看着这两个英俊的豪客,得不到手,大家又十分不甘心,有的人开始向旁边打听那只船是那一家的!
有人道:“船是翠芳园的,可是翠芳园并没有这两个名字,也许是新来的雏儿,今天才开始做生意!”
更有的叫道:“新来的到底会出花样,居然值得用帖子邀客人,可是按照规矩,只有客人出条子叫姑娘,这不是违反了规矩了吗?”
大家又跟着起哄道:“对!新开业也不拜拜同行姊妹,又败坏规矩,出新花招抢客人,我们可饶不了她们,大家到船上理论去!”
气势汹汹,正要往船边涌去,谢寒月只得朝远处一点手。
乔装成跟班的谢寒星与蓝素云由人群中挤了过来。
谢寒星眯了眼睛,伶俐地打了恭道:“二位公子有何吩咐?”
谢寒月道:“我们今天大玩一下,将所有的姑娘都叫出局,每张条子开销二百两,由你们俩人统筹接待,选三条船,跟在我们后面,随时听候吩咐,而且你俩负责挑选一下,技艺佳者,另有花赏!”
谢寒星应了一声,笑向粥粥群雌道:“各位大姐,跟我拿银子去!”
当时秦淮的时例,每条花船的一夜化销,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十两,谢寒月一出手是二百两,而且人人有份,这是从所未有的豪举!
何况谢寒星与蓝素云成男装,也是唇红齿白的美少年,邀宠主人眼见无望,只有拉拢这两个跟班了!
谢寒月把手中的金叶往空中一丢道:“送给各位买朵花戴戴!”
莺莺燕燕,一窝风抢地上的金叶子,谢寒月趁空拉着杜青,窜上韩萍萍的那条船,吩咐立刻离岸。
杜青一怔道:“怎么寒星跟素云也来了!”
谢寒月笑道:“瞒着她们反而不好,不如叫她们也跟着,反正她们只知道我们要脱身与人秘密约晤,并不知道与谁约晤!”
杜青道:“这一下又要浪费多少银子!”
谢寒月道:“这些女子们都很苦,借个机会周济她们一下,也是好的,谢家的财产太多了,可惜我们都是女子,没有一掷千金的机会,让二妹她也尝尝挥霍的滋味,领略一下花园温柔乡的销金滋味,未尝不值得!”
杜青摇摇头,叹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进到舱,但见摆了一二桌盛筵,韩萍萍与韩真真一身珠翠浓妆艳抹,打扮得像两个新嫁娘!
修文水也脱去了苍头打扮,独居中席,韩氏姊妹盈盈起立,裣衽致礼,然后韩萍萍笑道:“谢大姐真舍得,这一化就是几万两!”
谢寒月笑道:“这笔帐记在你们头上,将来要在嫁妆中扣的!”
韩氏姊妹脸上都是一红,修文水忙咳了一声道:“坐下谈坐下谈!”
谢寒月也自悔失言,从修文水的眼色中,似乎韩家姊妹没有听懂她语事之意。连忙搭讪着坐下!
杜青坐下后,皱眉埋怨道:“你们怎么想起在这儿见面!”
修文水一笑道:“这是老朽的主意,因为韩莫愁律下甚严。唯恐手下人声色场中泄漏了身份,严禁前来,所以在此才能不引起注意,只是太委曲二位韩姑娘了!”
韩萍萍道:“能够为前辈尽点力,我们万死不辞!”
修文水笑道:“二位别再记着令尊对我的事,老朽一生杀孽太重,双手染满血腥,宜有屠家之报,无所谓仇不仇了!”
韩真真道:“那是前辈的胸襟广阔,愚姊妹却不能作如此想!”
修文水一笑道:“不谈!不谈!我们话归正题吧,你们都知我是谁了!”
韩萍萍道:“家叔与杜公子都认为前辈就是血魂剑!”
修文水道:“不错!血魂剑是我,华闻笛也是我,不过这两个化身已死,我是货真价实的修文水,再也没有别的身份了!”
杜青忍不住问道:“昨天在玄武湖韩莫愁谈起一个秘密”
修文水笑道:“不错!今天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个秘密!”
众人精神都为之一震,修文水道:“昨天我去而复返,躲在亭子附近,听见你们的谈话,杜青兄猜测极有见地,令尊也是秘密中人,差不多有点名望,或武功略具造诣的人,都是秘密中人,这个秘密控制了整个武林,掌握于一人之手”
杜青忙问道:“这个人是谁!”
修文水道:“血魂剑!”
杜青不禁一怔,修文水道:“那才是真正的血魂剑,血魂剑三个字是由他所创的,后来才移交给我,这样你总明白了吧!”
杜青道:“明白了,可是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修文水叹道:“此人武功之高,深不可测,行事之秘,鬼神莫测,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在我来说,只得以血魂剑名之,说不定他在别人面前,用的是别的名字!”
杜青又问道:“他掌握了什么秘密呢?”
修文水道:“这很难说,也许是一个人的把柄,也许是万个人的生命,也许是某人的弱点,总之,他控制了每个人的命运,使大家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或是受他的限制,使大家不敢违抗他!”
杜青问道:“他对前辈掌握了什么?”
修文水想了一下才道:“我的一个儿子!现在还在他的囚禁中!”
杜青忙问道:“前辈的家人不是都死了吗?”
修文水道:“那是华闻笛的家人,我修文水的儿子还是在他的控制下,正因为我骨肉受制,才在外面以华闻笛的身份,另外成了一个家,谁知仍是瞒不过他,被他杀死了”
韩萍萍道:“杀前辈家人的不是家父吗?”
修文水道:“是令尊下的手,但一定是他的主使,或者他利用令尊行凶,使我的亲人只剩下一个!”
杜青道:“他控制这么多的人,目的何在呢?”
修文水道:“那还有什么别的目的,无非是想独霸武林而已!”
谢寒月道:“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公开现身呢?”
修文水道:“以前他可能有这个打算,但是十五年前,他为了练功而至走火人魔,两腿风瘫,不能行动了,只好打消前意,改为暗中统制武林,而有意在武林中培植一个霸主。作为他的傀儡!”
杜青道:“韩莫愁就是他培植的傀儡了!”
修文水道:“韩莫愁只是其中之一。王非侠!我,恐怕还有另外一些人,都是他培植的对象,连令尊也是的!”
杜青道:“家父从无任何行动!”
修文水道:“是的,一些正直之士,不愿为他作伥,只有闭门谢绝江湖,不问世事,因为此人在十五年前双足残废,所以在这十五年中成长的少年英雄,还没有受到他的控制,令尊叫你出来,可能是希望你有所建树,除此邪魔!”
韩萍萍道:“家父不是甘心屈居人下的,为什么要听命于他呢?”
修文水道:“没有一个人是甘于屈居人下的,只是大家都有个希望,能取他而代之,他规定过,有人能真正地成为武林霸主之后,就可以得到他的全部制人之秘,令尊的成就似乎比别人多一点,目前已接受了他大部份的秘密,所以能网罗许多高手!”
杜青又问道:“为什么他不准大家互相伤害呢?”
修文水苦笑道:“他是采取多方面而发展的,如果大家为了争取他的控制秘密,拚命互杀,岂不是违背了他的本意,所以他只准大家互相打击,就是不准杀死对方,韩莫愁以前视我为劲敌,也只能逼我自杀,而不敢杀死我!”
杜青问道:“前辈封剑十年,又是为了什么?”
修文水道:“为了我变相地反抗他,我接过他血魂剑之名后,专门揭人隐私,凡是他用以制人的秘密,被我深悉之后,我就加以破坏,或者杀死那些人,将他以血魂剑所建的基业破坏了一大半,使人人对血魂剑三字恨之切骨,他知道之后虽然愤怒,却因我没有破坏约定,也无可奈何,只好令我封剑十年,停止对他的破坏!”
杜青点点头道:“这人现在那里?”
修文水道:“不知道!封剑之后,他与我已失去连络,目前可能只有韩莫愁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杜青又问道:“有没有办法制他呢?”
修文水道:“那恐怕很难,我的无敌六式要想胜过他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想能打击韩莫愁,使韩莫愁无法统一武林!”
杜青吁了一口气道:“那有什么用呢?即使杀死了一个韩莫愁,他会接二连三,培植起更多的类似人物,为了一劳永逸,应该除去他才对!”
修文水叹道:“谈何容易,他虽然两足残废,但是他训练了一批高手成为他的待卫,这些待卫本身剑术极精,已经不易对付,再者他本人剑术更是超凡人圣,据说他家养了一头黑猩猩,力大无穷,动作如风,要与人动手时,他骑在那头黑猩猩颈上,比常人的动作更为灵便!”
杜青想了一下道:“这就完全没办法对付他了?”
修文水道:“他比我们都还要大上十几岁,其寿不永,只要在他死前,没有人能得到他的秘密,等他一死,天下就太平了!”
杜青道:“谁知道他还会活多久呢?就算等他老死了,如果有了个传人,祸患更无穷了!”
修文水道:“是啊!不过目前他不敢有传人的,因为大家都在望他早死,如果他有意培植一个传人,大家都会对那个传人下手的!”
杜青道:“如果他秘密收了个传人呢?”
修文水道:“这是大家最担心的事,但也没有办法,最好是根本上除去这个祸患,可是我已心拙智穷,无能为力,唯一的寄望是在你们身上!”
杜青道:“前辈知之极深,都没有办法,我们更难了!”
修文水道:“我思之良久,觉得如果能把我的无敌六式与韩莫愁的剑法精华,加上谢家的剑式精华,集中于一人之身,虽不能与之匹敌,但至少能不受他的威胁,可是谢家剑式控制在王非侠之手,韩莫愁更不会与我推诚合作”
杜青道:“要叫这两个人交出剑式是很难的事!”
修文水道:“是的!不过我只好尽己之力。把无敌六式交给他们两个人,我也不放心,所以我才召集你们在此,我想把无敌六式全部传给杜青,谢韩两家也有人在此,我说出秘密后,如何合作是你们的事!”
谢寒月道:“谢家剑法的精髓在王非侠与家母之手,我得不到!”
韩萍萍也道:“家父的剑式如果肯教我们,我们绝对毫无隐瞒地交给杜公子,只怕可能很少!”
修文水一笑道:“想办法!只要肯想,也许会有办法的!现在大家喝酒吧!今日一聚后,以后我们恐怕再也见不到面了!”
杜青一怔道:“前辈怎么说出这种话呢?”
修文水长叹道:“我道破了秘密,如果我不死,那个家伙一定会加害我的儿子,为了保全我的骨肉,只有牺牲我的老命了!”
杜青道:“听到秘密的只有我们四人,我们终不泄漏就是了!”
修文水道,‘希望是如此,但是迟早总会泄漏的,所以我还是不再见你们,但如你们能维持的久一点,使我能活着看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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