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胆气,是从胜利中培养起来的,假使他一败再败,从无取胜的机会,日后见面,心理上首先便输一半,动起手来便心惊胆跳,会被威胁得手脚不灵。
反之,他曾和高手拼斗过,更有辉煌的胜利纪录,那么,绝不会有临斗心惊胆怯的现象发生。
司马英由斗张三丰想到三绝神驼,心中不再紧张,故意不理三绝神驼,向雷堡主说:
“阁下且听鲁老前辈说完不迟,用不着心虚。”
雷堡主冷哼一声,手按剑把说。“小辈,老夫不用和你们废话。本堡主冲武林道义,为江湖除害。令尊为害江湖,你也为祸武林,你父子不死,江湖大乱,武林不幸,纳命!”
他正待拔剑,三绝神驼一声怪叫,迫近前指大叫道:“且慢!让老夫看看。”
雷堡主凶焰尽消,也不承认亦不否认,冷然按剑屹立,怒视着司马英。
三绝神驼死盯着雷堡主的脸,目光在不住搜所,也不时摇头,片刻方向侧退,说:“你不是我的徒弟,根本不像。”
怪医鲁川的声音传到:“这家伙在二十年前找到老夫。用一对珊瑚和百颗珍珠,恭请我怪医替他易容。改变了脸型五官,治疗了整整一年。
我怪医的易容术只能保持十五年,之后必须使用药物与手术维持脸部衰老之相,所以在雷家堡一呆六年,就是替他配药整治。
你们可以看看他的右眼角肌肉,皮下有一处钱大隐青的肉块。那是他被人用指力击中,现已无法活动的死肌肉,那是曾经过老夫整治的得意杰出手术,不然他的脸早溃烂掉了。”
雷堡主冷冷地说:“脸上有暗伤,并不能咬定本堡主经你用手法易过容,世界的易容术绝瞒不了行家,却没听说过有用药物令人五官移位的荒谬怪事!”
他扭头向群雄大叫:“诸位,请看看雷某的脸容五官,可像是曾经被人移动过的?诸位可曾听人说过永远改变外型的易容术?荒谬之至,无耻已极。”
怪医的医道虽高,但永远改变五官位置外型的话,委实令人不放置信的,谁也没听说过哩!
而且看雷堡主脸上的表情,全无些少僵硬和扭曲,喜怒的线条极为明显,每一条肌肉都是活跃着的,怎会是用了易容术的光景?
司马英接口道:“阁下记得洞灵观三位仙姑么?你不是在她们的面前透露你是姓赵么?”
雷堡主哈哈大笑,说:“尊驾何不请洞灵三冠前来对证?呵呵!本堡主似乎记不起曾对她们说了些什么话了。”
“你卑鄙!”司马英怒叫。又道:“你这家伙残忍得人性全无,只因为武当掌门曾至洞灵观查问你的底细,你便派出天完煞神杀人灭口”
雷堡主含笑摇手止住他往下说,接口道:“奇怪!你们这些人真不可思议。你说本堡主差使天完煞神,戚疯子干脆说雷某是天完煞神的首领,怪医鲁川说二十年前是替我本堡主易容。
好啦!雷某不愿和你们争辩,免得多费唇舌,一句话,拿证据来,人证呢?物证何在?
请能拿出证据的朋友出来说句公道话,看能否证明雷某人的罪名,单方面的指控,无法让人心服,是么?”
司马英做声不得,对方提出要人证物证,如何拿出?单方面的指控委实不会令人心服的哪!
坡上的司马文琛往下走,一面说:“你的三绝神剑为武体一绝,动起手来你便会原形毕露了,目下三绝神驼前辈在场,我司马文琛只好迫出你的绝学”
“爹,请退回山坡,孩儿动手迫他。在云南官道中,这畜生的儿子雷江曾使用了三绝神剑法,却说是从黄山云外峰峰顶石壁上得来的”
三绝神驼突然抢到,大吼道:“小朋友,你说的话可真?”
司马英欠身道:“老前辈明鉴,晚辈之言句句是真。那次晚辈险些伤在三绝剑法绝招‘回龙绝户’之下。
老前辈请让晚辈先和雷堡主父子一决,他们岂能不用绝学保命之理?三绝神剑法一出,真相自可大白。”
“呵呵!太笑话了,本堡主从不知三绝神剑法,你未免太天真了。”雷堡主接口。
“不管你是否舍命不认师门,不要赵姓祖宗,反正你我已势同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必劳驾别人替你挡灾,在这段山坡中溅血的不是你便是我。不相关的人让开,司马英要独斗他们两父子,拔剑!”
司马英说完,一声龙吟,飞龙神剑出鞘,虎目中冷电四射,一步步向前迫进。
雷堡主冷哼一声,闪电似的撤下金犀神剑,立下门户,向四海狂生用传音人密之术说:
“堡中的马队即将发动,人群大乱之际,你火速脱身远走高飞,返回堡中,带你妈遁隐天涯去。
目下的形势对我很不利,恐难脱身。记住,留下性命,不惜任何的代价,替我报仇,准备脱身。”
四海狂生想说话,但雷堡主已向前迫进两步了。
两人一上一下,手中都是宝剑,双方都有点顾忌,所以不敢向前急冲。
两支宝剑寒芒耀目,剑央相对龙吟震耳,剑气直迫八尺外,眼神吸住,逐寸前移。
功力相当,都不敢大意,剑尖必须借开方可抢得进招空门,不然决不可冒进。
双方突然踏进一步,电芒乍闪。
“叮叮!叮!清越的剑吟震耳,两人的剑尖先行接触性的试探,电芒飞射扭曲,一沾即分,同向左飘了两步,都不敢贸然行雷霆一击,双方守得紧,封住了中宫,无法晨开剑尖切入,有惊无险。
第二次接触将发,坡下形势大变。
第一批马群在胡哨凄厉的鸣声催动下,呐喊声如雷,一排四十匹健马像狂风,也像怒海狂涛,蹄声如雷,以排山倒海的声势冲到。
“嗤嗤嗤嗤”箭啸刺耳,飞蝗似的破空飞了来,铁雨般的洒落,任何人也难逃过此劫。
美潘安早有准备,马群一动,他已向右挥手,八匹健马冲入右侧怪石如林的山内,藏好马匹人贴石伏倒,等待着马群冲到。
群雄站在山坡中段,进退不能,幸而箭雨所射处不高。未遭波及。
三绝神驼哼了一声。突然跃上一座高有三丈的崖石。坐得稳稳地。一面说:“不像话!
像是集体斗殴,没看头。且等会儿。”
马群冲到。箭雨已止,在震天长啸声中,美潘安八条疯虎滚入了马丛,人逢人死,马遇马倒,惨叫声、马嘶声。乱得一塌糊涂。
群雄看好机会,立即向山下撤走。
人群大乱中,先前隐起身形的怪人,换了一身青短装,杂在人丛中悄悄走了。
马群第二批冲到,十余匹冲上了山坡,凶猛地冲向第二次冲错接触的一双高手,声势汹汹。
司马英大吼一声,剑疾旋两匝,三匹健马断了前蹄。三名骑士人未落地,已被剑芒透胸而过。
风云八豪掩护着四海狂生冲走了。
雷堡主也乘乱撤身,溜之大吉。
两批马群共有八十余匹,第三批的五十余匹冲了一半,四海狂生到了,大叫道:“占住谷口,列阵!”
谷口不太宽阔,马群涌出谷外,马上的骑士纷纷下马,占住了谷口。
其他的堡中高手,也在谷口两侧分开,近百张彤弓形成两翼,将谷口封锁住了。等他们列阵完毕,雷堡主也到了。
先前向山崖秘洞方向移动的人,这时掏出了火把子,就地放起火来。风势猛烈,初冬的草木禁不起火,不消片刻便成了火海。
司马英击毙了向上冲的十余匹健马和骑士,已失去了雷堡主的身影,人马太乱,无法追踪。
同时他也不放心坡上的人,深怕死人死马堆满了布毒区,雷家堡的人便可踏尸而进,后果堪虞。
断了脚筋的怪医鲁川,曾受刑迫的鬼手天魔和他的爹妈,四个人都不能动手自卫,如果在群雄围攻之下,结局可怕。
所以他不敢追踪雷堡主,必须堵住山坡的进口。
火起了,坡上设帐之处没有草木,短期间尚无大碍。
人马的浪潮退去了,地下人马的尸体七零八落。
雷家堡的人封住谷口,百具强弓构成了金城汤池。
美潘安八个人,控制住谷右怪石丛。
应雷堡主之石前来相助的群雄,聚集在谷左亡魂之碑附近,右翼与谷口香堡主的爪牙连成犄角之势。
三绝神驼安坐在崖上的怪石顶,状极悠闲,他不打算帮助任何一方,只想看个水落石出。
通向崖上秘洞的方向,被先前放火的一群人占住了,他们都是雷堡主的知交好友,也有雷堡主的死党。
大火在燃烧,假使能用火将司马文琛一群人迫出,一百具强弓攒射下,自保尚且不易,想同时保全已无法自卫的四个人,不堪想象。
司马英奔回崖下,说:“目下唯一可行之法,是紧守这儿。火烧不到。我去逐个消灭他们,抢得通向秘洞的通路,我们方能脱险。”
他将两袋箭背上,持弓向上急掠。
“嗤嗤嗤!”三支劲矢在他跃出五支外时射到。上面有人发箭拦截。
“投降!丢下兵刃。”上面有人大吼。他门在一座崖石之后,向上面用目搜视。突然张弓射出了一支狼牙箭,再闪在崖百后藏身。
“得得”两声暴响,两支劲矢射中他刚才现身处的石面,箭被震飞,火星直冒,发箭的人膂力惊人。
“啊”同一瞬间,三十丈外一座怪石后传出一声惨叫,一名助装大汉上身向上撑,丢掉手中彤引双手绝望地抓住透背一半的箭杆,突然从石上凌空飞坠“砰”一声倒在五丈火焰之中,滚了两波方寂然不动。
弦声再鸣,他又发出一箭。
“哎”上面应声又栽下一个人,惨叫声在空间里摇曳。
当第五个放冷箭的人被司马英财倒之时,上面的人全都心惊胆跳的,不敢再将脑袋伸出了。
司马英已看出有一个穿蓝缎子劲装的中年人。不时左右移动,滚动使用弓箭的人上前,不时也亲自的发射功矢,射中石缘时火星飞溅,显然这个家伙极为了得,也是这些人的首领呢。
他想:“我必须将这家伙射倒,不然无法再进。”
他算定蓝衣人不久定会通过一条石缝,弓逐渐拉满了。
相距仅二十余丈,他的目光从矢尖透过,盯紧石缝的右上方,矢尖的光芒暴露在拇指之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朦胧光影,弓臂将成满弧。
石缝右侧蓝影乍现、弓弦猛震,弓臂外张,劲矢幻出一道淡淡弧影,脱弦而去。
“啊”石缝中传出一声绝望的惨叫,蓝影晃了两晃,向下一挫,不见了。
同一瞬间,崖顶也传出一声惨叫,一个黑影随着一块千斤巨石,凶猛地砸下崖根。
这一声惨叫,惊醒了崖根下司马文琛一群人,闻声抬头。巨石和人影已快临顶门。
“躲向崖根。”鬼斧戚成大叫,挽住司马文探向崖壁贴去。
“轰隆隆”连声大震,土石飞腾,巨石砸下的声势石破天惊,直滚至山坡下方停止,将山坡上的死人死马滚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黑影几乎跌扁,天!是一个天完煞神,奇特的斑面罩赫然入目。
崖顶上,一群天完煞神先到一步,立即用兵刃和手脚推撬一些千斤巨石,要将下面的人砸成肉泥。
即使砸不着人,至少崖下存身不住,存不住只好挺而走险冲出,让下面和右方的弓手做靶子。
一块巨石还未推下,对面攀亲的两个老人到了。
天完煞神共有十二名,全在推动巨石,不知祸之将至。
蓝袍老人到得最快,眼看一块巨石已到了崖边,怎不焦急?一声不吭脱手将一把短金剑飞掷,人亦纵到。
事急矣!顾不了武林规矩了。
剑到,划出一道金色光弧,划过巨石分在推石的天完煞神后颈,再向侧飞,被闪电似跟到的蓝袍人收回手中。
中剑的天完煞神发出一声惨叫。头一挺,突又向前一冲,人石同时滚下崖底。
葛袍人也到了,长剑风雷俱发。卷入人丛。
蓝袍人手中的短金剑。如同判官大人的勾魂笔,点一个句一个,沉喝如晴天霹雳:“金制神箭金某人在,你们该死!”
葛袍人也厉声叫:“无尘居士今天大开杀戒,超度你们。”
一照面间,十二名天完煞神倒了五个。
两位老人家终于在重要关头赶到了。
谷口九龙寺方向,八手仙婆一家子,还有她们的亲朋,共有三十二名之多,呐喊着冲向谷口,她们也赶来了。
可惜!她们被一阵箭雨所阻,无法冲入谷口。
但她们都堵住了退路,苗木石掩身,等待着有人退经此地出面收拾。
八手仙婆经验老到,知道谷中的司马英绝不是被围,因为亡魂谷后面可以攀登门家坊尖峰,没有人可以封锁得住所有的山崖峭壁。看情形,雷家堡的人定然是退守谷口,而不是包围亡魂谷。
司马英射倒了蓝衣人,立即的飞跃而上,从火场上掠过去,野草的火焰不烈,他无所畏惧。
人登崖。飞龙神剑出鞘,吼声震耳:“谁敢挡我,咱们将是生死对头,留一分情义,让路!”
飞龙神剑幻化万道电芒,也像一个光球,狂野地飞腾旋舞。
可惜!他的吼声和飞龙神剑已吓破这些人的胆,不等他进击,留下了六具尸体,从另一面山壁兔子似的溜了。
鬼斧戚戚挽了司马文琛,神功周骆背起了怪医鲁川,沈云山负起鬼手天魔。萱姑娘背起一未来的婆婆白衣龙女,由璇姑娘在前开道,穿过还有余烬白烟狂舞的火场,沿崖壁攀上司马英攀登之处,脱出了险境。
占住了秘洞前的巨石,众人心中大定,这儿不仅可以挡住向上攻的人群。退时钻入洞中万无一失。
从这儿向下瞧。谷中景物尽在眼下,谷对面,是天心小筑的废墟,亡魂之碑像一个鬼怪在那儿蹲伏。
北面崖壁上,上次司马英用剑刻下的字已看不清了。
巨石下面,是丁姑娘横尸之地,这时躺着一个青衣大汉的尸体,一支箭从眉心射入,透后脑近尺,状极可怕。
司马英站在巨石顶端,年前在这儿九死一生的情景似乎在眼前重现,大火中的天心小筑在眼前幻出。
依稀他似乎看到北崖他留下的字在眼前幻出:“我发誓:我会回来,我必定回来,假使我不死的活。”
二十一年前他周岁,那时的情景他是一无所知,但去年的一场浴血苦斗,却令他刻骨铭心。
依稀,被浮云子刺伤的创口似乎隐隐生痛,江湖客岳老爷子的尸身正被他抱在怀中,正一步步向场中心,一无知觉地穿越过重重包围着的武林群雄之中。
他虎目中挂下两行清泪,紧咬着下唇向下瞧。
谷四周帐幕林立,雷堡主所建的棚屋静静地躺在脚下。广场近崖壁处人马的尸体七横八竖,未死的伤马在挣扎。
谷口,弓箭手两翼扩张,雷堡主一群人在中间指手划脚。四周,有时隐时现的人影。
刚才死守住的崖项,站着金剑神萧和无尘居士。左面怪石丛中,美潘安一群人正向他挥手。
他热血沸腾,举剑仰天长啸,啸完,大吼道:“我回来了,回来了,我并未死在茫茫天涯。我司马英曾在这儿起誉,我必定回来。雷堡主,你听清了,你这无耻猎狗。司马英后生晚辈。当天下群雄之面,向你挑战。你如果不怕死,不令大下英雄耻笑,你父子两人一起上,在广场下一决生死。司马英单人独剑,接你们两场。
第一场风云八豪一起上,第二场是你父子两人。
你用不着假借江湖道义之名,让与在下无患无怨的武林群雄替你挡灾。
你,出卖了祖宗姓氏的无双剑赵雷,无耻地计算了我爹爹,当年你是我爹爹的知交好友,却出卖了朋友毁了天心小筑,然后又出卖祖宗改姓易名,而想逃过皇天的报应。你出来”
他发狂地收剑入鞘向下纵,从已剩下袅袅余烟的火场向下飞扑,一面怒吼:“你出来,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报应临头,你能充缩不出?无耻的狗贼,你怕死!”
他奔下广场,面向谷口大吼:“你敢当天下群雄之面和在下一清血海深仇么?你如果不敢,快滚!滚!滚!滚回山西雷家堡,洗净头颅等在下去取,血洗雷家堡,为期不远。你出来,两场。
你胜了,司马英退出天心小筑,不再回到武功山。你输了,在下决不血洗雷家堡。滚出来!风云八豪上!”
他向前急冲,弓弦响处,一阵箭雨向他集中。
他伏下滚倒,滚在一匹死马之后。
“嗖”一声弦响。他还了一箭,叫:“雷堡主,你这浪得虚名的无耻之徒。你口口声声以维护武林道义的领袖自居,为何不敢挺身而出为维护道义而斗?滚出来!不然快滚!滚!
滚!”
声落,他突然暴起,冲前五丈,在另一阵箭雨射到之前,又伏倒在一匹死马之后,立即回敬了一箭。
“啊”对面再次传出一声惨叫,又倒了一名箭手。
双方相距仍在三百步外,他的箭力劲道委实惊人。
“你还不滚?你怎有脸面见天下英雄?滚!滚回山西,今后你的臭名将传遍天下,猪狗也比你强三分。”
蓦地,天宇中美潘安的嘲笑声如惊雷爆炸:“雷堡主,你这个天下第一堡堡主的名号,是怎么骗来的?还是乖乖滚回山西算了。
怎么?各地三山五岳的英雄们,你们还不走?要等到雷堡主身败名裂时再走么?哈哈!
你们尊奉这种材料做你们侠义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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