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把她当成问梅阁傻乎乎的小丫头呢。
她其实不是想绝食,她是真的吃不下,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清风送来这个兔子灯,除了哄她之外,或许更想提醒她过去那些美好的日子,可越是如此,越让她觉得人生无常。
就在数天前,她还兴高采烈满心期待着灯节儿那天,提着这只兔子灯出去逛灯市呢,殊不知,所有的美好就止于那天。
看到这只兔子灯,她就忍不住想起那天正安宫里见到的情景,莫宣卿一剑刺入父皇的胸膛,那些血迸发而出,颠覆了她全部世界,她认知的,喜欢的,拥有的,所有的一切随着那一剑都没了,什么都没剩下。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既然欠他命,就还给他好了,死了就会结束这一切。
宫女进来把桌子上的未动的饭食端了出去,不一会儿又送来新的,都是她喜欢的芝麻糕,桂花糕,豆沙馅儿的小酥饼,还有酸酸甜甜的梅子酱……
这些以往公子从来不许自己多吃的东西,如今天天都会出现在桌子上,而这些以前让自己欲罢不能吃食,如今却没有一丝胃口。
她坐在榻上,一动也不想动,她计算着自己还能在这个世上几天,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莫宣卿看见墨染进来,挥挥手:“不必再议,就照礼部拟定的日子。”顿了顿:“一切从简。”
礼部尚书忙跪下道:“皇上的登基大典乃是我大秦立国之本,不可从简啊陛下。”
莫宣卿皱了皱眉:“连着几年的旱灾,雪灾,瘟疫不断,百姓已经民不聊生,不过一个登基大典,何必大肆铺张,有这些银子,用来赈灾,不知能救多少百姓,你错了,登基大典不是我大秦的立国之本,老百姓才是,下去吧。”
等众位大臣退了下去,莫宣卿看向墨染,墨染摇摇头。
莫宣卿脸色一沉,蹭的站了起来:“她就这么想死不成。”
墨染在心里叹了口气:“依奴才看,姑娘只是不知道活着还能做什么,或者让她在意的人……”
墨染没敢往下说,让圆子在意的人,还能有谁,除了远在幽州拥兵自重的大周七皇子刘凌,还有便是榔头。
刘凌远在幽州,便此时在帝都,皇上也断然不会让他们兄妹相见,而榔头那丫头从琼华宫起火那日就不知所踪。
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试着开口:“皇上,或许玉山寺那位能劝劝姑娘。”
玉山寺?莫宣卿知道墨染说的是谁,刘凌的生母,大周后宫里的嫔妃公主皇子,如今都成了阶下囚,唯有一人例外,就是淑妃。
虽是刘宿的淑妃,却也是老将军之女,老将军韬光隐晦,护佑传国玉玺多年,又大义灭亲,斩杀亲子,复国有功,功过相抵,继续做他的大将军。
至于淑妃,便不看在老将军的复国之功,刘凌远在幽州用兵自重,早晚也要征讨,淑妃作为刘凌生母,活着自然比斩杀了更有用,故此,如今软禁在玉山寺中。
莫宣卿目光一闪,略思索片刻:“明日你把她带过来。”
墨染的确颇了解刘凉,她如今是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这人生太苦,这世界太过残酷,她想早早解脱,却没想到在她一心求死的时候,会见到淑妃。
刘凌跟淑妃并不熟,甚至可以说,相当陌生,但因淑妃是刘凌的生母,刘凌又是刘凉最为信任亲近的兄长,令刘凉对淑妃自然而然便生出亲近之意来。
尤其淑妃性情温婉,即便如今软禁在玉山寺,却仍然淡然平和,见了刘凉,心疼的把刘凉搂在怀里:“你这孩子,才多大,就这么想不开,听我一句,人这一辈子长着呢,哪能没个沟坎儿呢,你这才哪儿到哪儿,更何况,便不为自己,也想想你七哥,他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若有个闪失,叫我怎么跟他交代。”
刘凉愣了愣抬起头来,眼里有些些许光亮:“七哥还好吗?”
淑妃娘娘目光闪了闪,微微点了点头:“傻孩子,记着我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有这条命,就能盼来好日子,若是连命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见刘凉的神色仍死气沉沉,不禁叹了口气:“你便不为自己,也想想身边的人,凌儿,子玉,榔头……还有许多许多,有时候,咱们活着也不光是为了自己,为了好日子,若能护着身边的人安稳,也是一种活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