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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凶,将来我岂不灾情惨重?”
“你还敢贫嘴!”女的抡拳就要
“好,君子动口,我告饶。”
他俩一个叫“玄玄”一个叫“妙妙”别看年纪轻轻,却是成了精的角色。玄玄精擅易容之术,可以在转眼之间改变貌相。女的是“空空”名手,藏到地狱里的东西她都能手到拿来,是古二少爷的左右手。
“玄玄,别只顾嚼舌头,我们该去办事了吧?”
“妙妙,我还真喜欢这地方。”
“你这脑没问题吧?”
“正常得很!”
“你喜欢这鬼地方什么?”
“名为鬼林,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人,当然更不会有,绝不输荒山幽谷,还有比这更清静的地方么?”
“又怎样?”
“嘻,让我亲一下你!”
“好哇!”妙妙偏起脸,闭上眼。
“嘻嘻,妙妙,你终于开窍了!”玄玄靠近凑嘴,伸手。“啪!”地一声脆响,玄玄捂着脸急退。“你怎么真的打人?”
“谁要你犯贱。”玄玄双手叉腰,刁蛮之态毕露。
“你是吃定我了?”
“不错,怎样?”
“我手里拿的可是‘天雷’,你不怕”
“我就是不怕!”扭腰逼了过去。
“好!好!”玄玄伸手做挡的姿势。“我服你,这东西可是会要人命的,玩笑开不得,我们走吧。”
两人也离去。
鬼林又还原为鬼林,剩下一具空棺材和一个土坑,这情况如果被人发现,不知又会编出什么吓人的故事。
飞龙瀑的下游,带着白沫的涧水穿行在崩云乱石间,雷鸣的飞瀑声遥遥可闻,仰首上望,可见悬挂在岩壁间的百丈白练。水边围了一群人,地上是一具湿淋淋的尸体,面目已经不辨,是冲击碰撞的必然结果。
“死的是谁?”看衣着不是普通人。
“还带着剑,是有武功的。”
“有武功的会失足坠人飞瀑?”
“说不定是在岩头上比武落败”
围观的七嘴八舌。
“不是打架比武,”一个不起眼的穷酸开了口。“他的剑还好端端在鞘套里,八成是自杀,再不然”
“再不然怎样?”一个江湖人装束的汉子斜瞟穷酸。
“被人推落悬岩飞瀑。”
“不像话,一个身负武功的被人推而不亮家伙?”
“也许是遭暗算。”
“嗄!”另一个汉子惊叫了一声“大名鼎鼎的人物,看他的身材打扮,很像是‘金剑’庄亦扬,这不难证明。”说着,上前曲身,把死者的剑抽出半尺,果然金光耀眼,直起身来,栗声又道:“是他没错,第一流的剑手,这这可是震惊武林的大事。”
“看,剑柄上拴了块布条。”原先的汉子惊声说。
那抽剑证实死者来路的汉子伸手解下布条,张开,上面居然有字迹,端详了半晌才念道:“公平决斗,输者自裁,与人无尤,请勿追究。”叹口气,摇头道:“这便是武士精神,令人佩服。”
不起眼的穷酸晃晃脑袋,走开了。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影子人”古二少爷,但在场的没人认得他。
月初升,清辉普照大地。
一座巨大的庄宅,在月光下更显得宏伟但带几分神秘。匠心独运的亭园里,一对璧人在亭子里对酌,借用月光不点灯烛,极富诗情画意。
“士英哥,你这一去就是一个月,我以为”
“以为我不来了?”
“可不是!”“香君,我会不来么?在这世间除了你再没有值得我关心的人了。事情太琐碎,我可是心急如焚,事一完便匆匆赶来,以后再没牵挂了,我会天天陪你再不离开。”
“士英哥,我老是心神不宁。”
“为什么?”
“我老是觉得有人在暗中看着我们。”妙香君的秀眉蹙了起来,朦胧中,她显得更美、更可人。
“你是指庄亦扬?”
“唔,他不会放弃报复的。”
“他已经放弃了,而且是永远放弃。”门士英微笑。
“怎么说?”妙香君眸光闪了闪。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你这么一说,我又不能不讲了,庄亦扬已经投飞龙瀑自杀”
“他自杀了?”妙香君惊起又坐下。
“我是在来这里的途中听说的。起初我也不信,像他那种人绝不会自杀,我特地赶到飞龙瀑出口的地方向民家打听,真的有这回事,我也在涧边看到了他的墓,听说是几个外地的江湖人料理的,碑上有名有号。”
“啊!”妙香君吐口长气“这的确想不到。”
“可能,他是想通了,决斗输了,虽然苟且偷生,但已无脸再见天下人,寻求解脱,至少可以维持原先的名。”
“要是你不一念存仁,阻止他喝那杯毒酒,他在鬼林就该伏尸。”
“嗯,还有,也许他是迫于古大侠的威名”
“有此可能!”妙香君深深点头。“士英哥,我敬你一杯,这是我们幸福生活的开始。”端起杯子。
“香君,我要用我的生命维护你。”
两人照杯,会心地相视一笑。
“嗨!”一个小身影从花树间蹦了出来。
“小虎,你吓我一跳!”妙香君故意噘起嘴。
“哼!我才不信你胆子这么小。”说着,跳进亭子,一头栽进妙香君怀里。“姐姐,我是不是叫他姐夫?”
“别胡说!”妙香君望着门士英笑笑。
“那叫什么?”
“叫门大哥!”
“这不是一样,过些日子又要改口,多烦!”
“人小鬼大!”妙香君轻轻啄了一下小虎的额头。
小虎站起身,门士英把他揽在膝边。
小虎的年纪约莫七八岁,唇红齿白,一脸伶俐相,一看就教人喜欢,他是妙香君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姐弟俩可以说相依为命。
“门大哥,我叫你姐夫好不好?”
“这当然好!”门士英向妙香君眯眯眼。
“就是嘛!男人总是比女人爽快。”
一句话,逗得两个大人都笑了。
一个黑忽忽的庞然大物来到了亭子边,是只西藏产的大獒犬,像只小牛犊,差不多有小虎站起来那么高。小虎跑过去骑上狗背,吆喝一声:“老黑,我们去闯江湖,走!”獒犬驮着小虎,轻快地跑开了。
“真有意思!”门士英抚掌而笑。
突然,妙香君两眼发直,望着斜对角的方向,满面惊怖之色,门士英立即发觉了,不由心中一动。
“香君,你怎么啦?”
“看看那边花轩。”
“花轩?”门士英扭转身。“什么也没有呀?”
“有,一个蒙面人,忽然又不见了。”
“你是不是眼睛花了?”
“不,我看得很清楚!”
“我去瞧瞧!”门士英纵起,飞掠过去,绕花轩一周,然后进门,不久,又折了回来,笑着道:“你定是眼睛花了,现在有微风,月光下树影摇动,是很蒙人的。”
“我发誓没看错!”
“什么人敢如此大胆?目的又何在?”
“如果你没说庄亦扬已投瀑而死,我真怀疑”
“香君,你想得太”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因为他发觉妙香君的双眼又发直,是朝向花轩右侧的方向,他顺着妙香君的目光扫去,顿时心头一震,一条人影恰隐入花树丛中,这回他再不说妙香君的眼花了。毫不踌躇,他飞扑过去,搜寻之下,毫无踪影。他站在花树中的卵石小径上,心里想:“以妙香君的天生丽质,再加上庞大资产,武林中垂涎的定然不少,说不定那蒙面客是为了她而来,这得多加防范。”心念之中,正待转身回去,突然,他发觉花树枝叶之间似有一双可怕的眼睛在望着他,但他沉住气,故作不知。
眼睛没移去,许久。
门士英判断好了双方的距离角度和对方可能闪避的位置和路线,以及可资利用的地上物和阻碍,做了最佳的打算,如何才能使对方无所遁形然后他开口:“朋友,不必装神弄鬼,有话我们当面谈。”
居然有了回应,声音古怪之极,像嘴里含了东西,使发出来的声音不但变调而且不顺畅,一句话,很难听。
“你是‘武林公子’门士英?”
“不错,朋友是”
“这你不必问,我不会告诉你。”
“在不可以不问,来意总应该说吧?”
“你是真心喜欢妙香君?”
“不错!”门士英心里犯了嘀咕。
“那记住一句话,如你对她有任何亏欠就准备死。”
门士英一头玄雾,不知道对方何以会说这句话?对方的语气中并无妒意,可以视为是一种忠告,可是凭什么身份提这忠告呢?妙香君的母亲在生小虎时难产而死,而她的父亲在三年前暴毙,死因不明。范家外地来此置产落籍,本地并无亲戚故旧,这蒙面人是谁?
“朋友说这句话必有所凭,是什么?”
“你不必知道,记住就行。”
“门某人一向不喜欢猜谜。”
“不管你喜不喜欢,只消牢牢记住。”眼睛突然消失,枝不动叶不摇,也不见有影子晃动,就这么消失了。
门士英当然不甘心被作弄,照他原先的盘算,闪电般弹上半空,目光极快地扫过视力所及的范围,然后一个云里翻,泻落在对方原本藏身的花丛之后,目光再次扫过地面的空档,可煞作怪,连一丝影子都没有。
他怔住了,对方的身手太惊人了。
突然,他想到了古二少爷,古二少爷外号“影子人”除了他,当今江湖很难找到具备如此功力的第二人。
可是,古二少爷为什么会来这一手呢?只有一个可能,他也爱上了妙香君,故意来虚晃这一招。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斗古二少爷他实在没有把握。
“哎!”亭子方向传来妙香君的惊叫。
门士英猛可里一震,折身掠回。
亭子里,妙香君倚着亭柱在发抖。
“香君,发生了什么事?”
“鬼鬼”妙香君牙齿在打战,月光下仍可看出她的脸苍白得可怕,眼光是直的,似受了极大惊吓。
“什么鬼?”门士英四下一望,上前扶住她的香肩。“什么也没有呀!世间哪来的鬼.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鬼好可怕!”
“坐下来慢慢说。”门士英强按她坐下,
“蒙面人”妙香君仍在惊恐之中。
“蒙面人?”门士英心里有些发寒,但表面上却装作满不在乎地笑笑。“香君,你说蒙面人,既然称他是人,怎么会是鬼呢?”
“不,他不是人,是鬼!”
看妙香君的神情,门土英也不由地心里发毛,刚才在花荫间蒙面人所表现的那一手,的确是形同鬼魅,而妙香君并非普通女子,武功也是上乘的,竟然会吓成这个样子,这当中必有缘故,得问个清楚。
“香君,这蒙面人出现过几次?”
“头一次,今晚头一次出现。”
“哦!头一次出现?你怎么说他是鬼?”
“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亭子边,目光像刀,不是看人,而是直戳入的心脏。我正准备要行动,他忽然揭去了蒙面巾。啊!太可怕了,那不像是人的脸,而是像熟透迸裂的石榴,又像是打破的瓦罐再一块块拼凑起来,白森森的牙齿暴露在口唇之外啊”妙香君掩面,仿佛那鬼脸仍在眼前。
门土英的心弦在震颤,下意识地再次扫瞄亭外一周。
“后来呢?”
“我叫,他便消失了,像鬼一样化去。”
门士英深深一想,点点头。
“我知道了,他是人,蒙面巾之内再戴面具,来去无踪影是一种类似‘移形换位’的身法,你记得”
“记得什么?”
“在鬼林里从庄亦扬手中夺去‘天雷’的影子”
“你是说古大侠?”
“不是说,只是想。”
“不会,传闻中古二少爷人虽怪但行事十分正派,绝不会装鬼唬人,而且,他也没理由来搅扰我们。”
门士英又思索了一阵。
“慢慢再查吧,我有把握逮到他,如果他有真实武功,便会正面跟我们接触而不必装神扮鬼,可以想见他是凭鬼蜮伎俩而想达到某种目的,别怕,要是他再出现,就用真功实力对付他,出手不必留情。”门士英很有把握地说。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家里一共养了五头獒犬,入夜便放出巡弋,一条狗比十个武士还管用,怎么没听到狗叫声?”
“这”门士英搔搔头“也许,对方有特殊的驯狗方法,凡属邪门人物,都具备这些门道。”想想,皱起眉头道:“不对,虽然你已经带我让狗熟悉我的气味,但我刚才高来高去,见影而吠是狗的特性,我就没看到半条狗的影子,也没半点声息,莫非”
就在此刻,一个高瘦的白发老者急吼吼地来到。
“冯老,有事么?”
这老者叫冯七,是三代老管家,从祖居随来的。
“怪事!”冯七在喘气。
门士英与妙香君齐为之一震。
“什么怪事?”妙香君起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