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向峰下如飞而去。
他猛然一提丹田真气,娇躯腾空跃起,活像一只大鹏鸟掠空低飞,只几个起落,就纵到了斗场。
剑英隐身暗处一望,但见袁征信手使三尺青锋剑和一使软鞭的贼人搏斗。
只见他的剑法凌厉至极,招招逼攻,简直不容对手招架。
再看袁征德仗虎叉和一个使双笔的贼人,也杀的难分难解,他手中的一柄虎又,招式也奇奥至极。
梅香自从知道父亲是武陵山百花岭晋元山庄,吕晋元杀害之后,不禁气愤异常,对武陵山每一个人,都恨之入骨,那里还忍得下,怒叱一声,道:“袁老前辈,你们散开,让我来打发他们。”
四人突闻一声娇喝,都情不自禁地各自收招向后跃起,均放眼向梅香望来。
梅香玉腕一翻,拔下背后惊虹宝剑,宝剑出鞘,一片龙吟之声,寒光耀眼刺目。冷笑一声,面罩寒霜,缓缓向站在右边使双笔的贼人面前欺去。
那人见她手中的宝剑,冷芒夺目,心头一震,打了一个冷颤,不由后退了两步。
梅香突然跃起身子,振腕一招“长虹贯日”猛向那人当胸刺去。
剑势出手,剑光若长虹,卷起一阵冷芒,直逼过去。
那人吃剑光一逼,又倒退数步,俏丫头哪还由他后退,倏然大喝一声,剑法一紧,身剑并进。
展开招势,连手三招“推波逐浪”、“玉带围腰”、“寒梅吐蕊”
只见惊虹宝剑,寒光飞绕,剑影纵横,那人被圈入剑影银光之中。使软鞭那个贼人,眼看师兄只三招就被梅香裹入绵密剑幕之中,不但难破围逃出,就是封架也难展开。
心念一动,猛然大喝一声,道:“哪里来的野姑娘,竟敢到武陵山来撒野。”说完,软鞭一晃,好似活蛇一般,挟一股猛风向梅香身后,横扫过去。
梅香虽闻软鞭带起一股劲风,从身后袭到,仍然置之不闻。
袁氏兄弟以为梅香不知道,身后有人偷袭,情不自禁地叫道:“陈姑娘,小心背后”
话声未落,只听惨叫一声,使双笔的贼人,被梅香一招“横身拦虎”劈为两截。
使软鞭的贼人,心中正在暗喜,扫出的鞭势,暗中又加了二成功力,想一鞭把梅香扫成肉酱。
哪知偏偏碰上了俏丫头这个女煞星,只见鞭影仗离梅香娇躯,不及三寸,袁氏兄弟心中只急的全身冒冷汗,失声叫道:“啊!糟啦。”
话声甫落,但见她剑劈使双笔的贼人后,娇躯疾转,一声大喝,气贯左臂,顺手一抄,抓住软鞭,右手剑一扣“白鹤亮翼”卷着一片冷芒,斜肩劈去。
这一着势急力猛,贼人不丢鞭就得手臂和身子分家。
那人被势所逼,只得右手一松,施展“金鲤倒穿波”向后一仰身,倒退一丈多远。
袁氏兄弟眼看梅香劈使双笔的贼人,旋转夺鞭几乎是同一个动作,长长吁了一口冷气,不约而同道:“哟,简直把人吓坏啦。”
那人眼看梅香身法矫捷无以伦比,不下毒手,难得讨好。借跃退一丈多远的机会,探囊取镖,一抖手三点寒星,若流星电闪般,直向梅香当胸射到。
俏丫头早就存了杀光晋元山庄所有的贼人之心,哪还容他得手。猛一提气,娇躯腾空飞起,三枚亮银镖带起破空之声,从脚底下擦过。
那人眼看三枚亮银镖未打到,拔腿就想逃命,俏丫头就势直飞过去。
突然大喝一声,身剑合一,化一道长虹直向那人追去。
那人回头一望,不禁大吃一惊,这一惊不但吓得面色铁青,全身冷汗直冒,连两腿也失了作用,竟然不知道移动了。
他一望之间,只见寒光挟着一片凌厉的剑风当头罩下,连头都来不及转过去,寒光一敛,脑袋便脱离身子,飞出一丈多远去,落在地下,翻了好几个转才停止。
梅香剑劈那人后,泄落实地,见那人的尸身,仍未倒下,飞起一脚,把尸身踢翻,把惊虹剑的血擦拭干净,还剑入鞘。
她刚把宝剑插入鞘中,袁氏兄弟疾驰过来,双双躬身一揖,齐声说道:“陈女侠,你这等出神入化的武功,我们兄弟算是开眼界啦。”
梅香微微一笑,道:“夸奖啦,我这算不了什么功夫,不过是这两个贼人,作恶多端,该死而已。”
俞剑英隐身暗处,看梅香的施展,惊人至极,也暗暗连声叫绝。
他见梅香收拾两个贼人,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缓缓站起身子,走到他的面前,道:“妹妹,我看你真是要血洗武陵山啦。”
袁征信不等梅香答话,抢着说道:“杀得好!杀得好!这百花岭的周围,都是吕晋元的徒子徒孙,他们平时所杀的人,何在少数。”
梅香问道:“你们兄弟,怎么和他们碰上打起的?”
袁征德道:“我们兄弟走开之后,就隐身在这个要道口的草丛中,见他们两人从那边巡山过来,我们并没有理会,只听他们说,要放火把这个山烧了,心中不免着急起来,怕你们两位睡着了,火势封山时,逃不出来,我们便发哨示警,两人听着哨声追来,也不打话,就动手和我们兄弟打了起来。”
俞剑英道:“好恶毒的贼崽子啊。”
梅香仰脸一望天色,但见月挂中天,已是午夜过后了,转眼向剑英说道:“哥哥,我们就此赶路,还是休息一会再走。”
剑英略一琢磨,道:“妹妹,你连番激烈拼斗,真力消耗过甚,还是调息一下再走吧。”
袁征信插嘴说道:“令兄说的有道理,还是休息一会再走,比较适宜。”
袁征德道:“我们刚才隐身之处,是一个小山洞,你两位在那儿休息一会儿,我们仍然分头替你们守望吧。”
说完,立即转身,导引两人去小岩洞调息,他们兄弟却分头守候两边要道口。
两人都会打坐调息之法,静坐养神,不说武功精深的人,就是普通的人,能够摒除杂念,也很容易恢复疲劳。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疲乏立刻消除,梅香先睁开眼睛笑道:“哥哥,你过去和我说的话,还没有履行诺言,趁这机会我请你实现吧。”
俞剑英心头一震,暗道:刚才不是袁氏兄弟发出警讯,真是把我窘住啦,却不知又是什么难题来啦。
想念及此,笑道:“不知我和你有过什么诺言,请你说出来听听看。”
梅香格格娇笑,声如银铃,笑罢说道:“哟!贵人多忘事,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言犹在耳就忘啦。”
俞剑英仰脸沉思片刻,仍然想不起来,答应过她什么事情,摇摇头道:“别卖关子啦,只要我亲口答应你的事,不论如何,我都要实现。”
梅香笑道:“哥哥答应过教我武功,还记得吗?你说如果你想学,我只要会的,绝不隐技自珍就是。现在我请你教我太极、两仪、三才剑法。”
她把话扣得紧紧的,剑英想不承认也不行,暗道:太极、两仪、三才剑法,是恩师穷毕生心血潜研的绝学。恩师虽然没有告诫过,不准转授他人,但随便把密拄转授,不管哪门哪派都有禁例。
他想到碍难之处,半晌也不知如何答复,怔了一阵子神才答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在绿竹堡,我确实说过这话,但目下你的武功比我强过远甚,我有什么可教的。”
梅香嗔道:“别想撒赖,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纵然是杀头流血,也不能反悔。何况令师并没有限制你不收徒弟,我虽然承白发姑娘另眼相待,传授我十招‘迷离幻化’掌法,可是招式有限,以你身负绝学,足可为我之师。”
俞剑英性情豪爽,听她这一说,倒不好再说什么,笑道:“好吧!我就是被恩师逐出师门,也只好履行诺言。但目下我所会的,只有太极剑术,两仪、三才,因无机会,而且要人数的配合,所以未能练过。”
梅香笑道:“招式不纯熟,口诀你是念熟了啊。”
剑英点了点头,道:“不错,口诀我都记熟了。”
梅香道:“那你就先把口诀教我吧,让我来慢慢体会。”
俞剑英暗道:你就是聪明绝顶,我教你剑诀,也难把个中奇奥变化体念出来。
心念一动,立即把太极、两仪、三才剑诀,从头至尾,一一念给她听。
梅香苦学强记,她跟着剑英念,只两遍便已完全记熟了。
这时,岩洞外山风如啸,松涛怒吼,不时传来一阵阵猛兽咆哮,岩洞内却是一片朗朗之声。
剑英见她记熟之后,缓缓站起身子笑道:“妹妹,够了吧。”
梅香也跟着站起,理理鬓边的散发,笑道:“哥哥,谢谢你啦。”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你先出去看看,袁氏兄弟走了没有,我换一套衣服就赶路。”
剑英走出洞外,放眼四顾,但见袁氏兄弟,也正好由两头路口的茅草中钻身出来。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山雾渐渐散去,远远的天边,成堆成卷的云,被日光透射,都嵌上绚烂的金色边缘,映出五色光辉,美丽至极。
梅香把染满鲜血的衣服换了之后,立即走出岩洞,一看剑英身上,灰尘泥土不少,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给他擦拭。
这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有无限的深情。
俞剑英虽有两位姊姊照顾他,但多半时间都是在江湖奔走,过着刀光剑影的紧张生活,哪里领受过这等温情。
他见梅香对自己深情关怀,却把近来对她狂傲不满之心,抛到九霄云外。同时回忆起在金家屯和绿竹堡,俏丫头对他的小心照顾。
心念一转,只觉得过去对她那种激昂厉色的态度,心中感到不安,当下微微一笑,道:
“这地方大约离晋元山庄不远,找们昨天把他们两道巡查都毁了,今天得不到传报,必然有大批贼人出来搜查。敌暗我明,难免吃亏。而且不作迅雷不及掩耳的袭击,恐怕贼人逃走,那就麻烦了。”
梅香点点头道:“哥哥,你顾虑倒是很对,我们叫袁氏兄弟过来问问看,有没有秘道入晋元山庄。”
说完,即转脸分别向袁氏兄弟招手。
袁氏兄弟虽然现身很久,但看两人情浓意蜜的,不便贸然过来,现在见她招手,立即跃身前来。
袁征信拱手一揖,笑道:“女侠招呼在在有什么指示,请说吧。”
梅香还了一礼,笑道:“别客气啦,此地距晋元山庄不知还有多少路,有捷径可走吗?”
袁征信道:“距晋元山庄大约还有一百二十里上下,捷径虽有,但是寸步难行,我看两位的武功绝世,闯关破卡,势如破竹,比走捷径要省事。”
俞剑英道:“崎岖山径,羊肠小道,并阻不住我们兄妹的行程,只要袁兄告诉应走的方向就可以啦。”
袁征德道:“崎岖山径不说阻不住两位的行程,就是我们兄弟,也没有把羊肠小道放在眼下,我们昨天见了两位空手搏杀猛虎后,就存了仰慕之心,立即定下主意,在暗中冒险指示两位道路前进,但一看两位武功,足可和当今武林中第一流高手抗衡,却改变我们的主意,愿明目张胆地追随两位赴晋元山庄,一开眼界。”
梅香星目一睁,问道:“难道捷径有什么厉害的陷阱埋伏不成。”
袁征信点点头笑道:“女侠猜的正对,他们不但在沿途布置五行八卦阵势,而且还在各处设下各种毒阵,连说也说不尽,总而言之,吕晋元这个魔头,搜尽天下奇毒,布置在各捷径道口。”
俞剑英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倒也有点相信,转脸一望梅香,道:“妹妹,我们究竟怎样行动,你决定吧。”
梅香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就是龙潭虎穴,刀山油锅她也敢闯,但是目下知道了自己身负血海深仇,万一失足坠入仇人的陷阱,则会造成终身大恨。
她仰脸略一沉思,立即定下主意,答道:“我们就走入山道路前进吧。”
说完,她便选择一个醒眼的地方,做下暗记,立即向晋元山庄奔驰。
这天,有了袁氏兄弟指示道路,趱程起来,倒甚便捷。
梅香一边走一边和剑英说道:“哥哥,不知怎么,我心中好似跳的厉害,能不能手刃亲仇,安慰我父母九泉阴灵,还很难说。”
俞剑英道:“别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妹妹有霸道的暗器,我们下了决心血洗百花岭,就不必再存谦让的心,见面不分贼头贼子,就下辣手。”
梅香笑道:“我的发丝银针,虽然歹毒霸道,但只能对付二三流的贼人,若对付武功绝顶的人,倒不见得奏功。”
袁征信走在他们的后面,听他们两人谈的,都是分析贼我双方的厉害,情不自禁地插嘴,道:“我不是夸奖二位,若是硬打硬拼,不怕百花岭人多势众,以二位功力,足可扫平。但唯一的顾虑,就是怕误中敌人的陷阱,哪怕你武功再高,一旦落入陷阱之中,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俞剑英道:“袁兄说的倒是至理名言,只要不中贼人诡计,贼人绝对困我们不住,而且我们义父等武林高手,随后就到,若七魔真的也投奔百花岭来,不出二日之内,武林侠义道的高手,都会赶到百花岭晋元山庄,就是铜墙铁壁,也难阻遏群雄的锐锋。”
他说这一番话,有两种含意,一是为梅香壮胆,再就是袁氏兄弟是忠是奸,难以论断,把侠义道的高手,都抬出来,将袁氏兄弟震慑住。他们兄弟若是吕晋元派来奸细,也要闻群雄而丧胆,把他的威风煞住。
若袁氏兄弟和晋元山庄有什么瓜葛,想借二人的势力来报复,也使他们兄弟信心增强,合心一力,不至中途变卦出卖自己。
袁氏兄弟听剑英提起武林侠义道,都会在一二日赶来晋元山庄,不禁心头一震,问道:
“俞小侠,令义父是谁呀!有哪些高手前来?”
俞剑英道:“我们义父就是当今武林中三怪之一的八臂神乞,群雄不可胜数。”
袁征德道:“俞小侠,可不可以再讲几位名震江湖的高手给我们听。”
俞剑英道:“当然可以啦,衡山剑客一叶道人,你们大概知道吧?”
袁征信失声叫道:“哟,他也来了。”
俞剑英又道;“武当派白云道长师兄弟,少林寺的监院四老,悟性大师、燕赵双残、黔南一毒、还有”
袁征德情不自禁地鼓掌,道:“吕晋元啊!吕晋元,你死在眼前啦。”
俞剑英这一阵鼓吹,不但使梅香胆子增大,加强信心,而且把袁氏兄弟骑墙的心,也坚定倒向他们。
袁征信突然叫道:“俞小侠,这地方很隐蔽,请坐下休息一下,我们有几句衷心的话,向二位奉告。”
剑英和梅香都不约而同地把身子停住,转身过来,问道:“袁兄,有什么话,请说吧,武林中人本是青莲白藕同一家,我们虽是萍水相逢,有什么话也不必隐瞒,只管说好了。”
袁征信放眼回顾之后,重新向剑英和梅香躬身一揖,轻声说道:“我老实告诉二位,请勿见笑才是。”
梅香道:“有话就说吧,别存客气。”
袁征信点点头,道:“适才我们见两位的武功,确实是罕闻罕见的高手,虽想借重两位,但还无绝对的信心,仍”
梅香听他说话转弯抹角,感觉有点不耐烦说道:“我们要急于赶路,请直截了当的说吧。”
袁征信继续说道:“我因替吕晋元爱妾治病接近的关系,已和她发生了感情,但慑于吕晋元的威势,不敢有所行动。但见了两位之后,就想借两位的武功,把晋元山庄毁了,架着他的爱妾远走高飞,可是又怕两位好手不敌人多,反而弄巧成拙,所以仍怀着骑墙的心理,暗中指引两位,也是实心实意,但也暗中和晋元山庄的贼人,互通声气。刚才我们兄弟和那人打斗,只不过是虚与委蛇。”
俞剑英猛然一拍胸部,纵声笑道:“俞某人不是吹牛,你们兄弟的举动,却瞒我的眼睛不过,我早就把你们的行动,看出来啦,你们放心吧,只要你们实心实意跟我们去,保管你趁心如愿。”
袁征信连连说道:“我相信!我相信。”
袁征德见哥哥把实话说了,便向他们建议,道:“吕晋元的武功也算得一流高手,面且他网罗了不少奇人异士,如硬打硬拼,以我看来,都不是两位的敌手。可是晋元山庄的机关陷阱,确实可虑。”
袁征信道:“两位肯为我尽力,我也不能自私。但不知二位能不能信用于我,若肯相信我,我倒有一计,教他陷阱等于虚设,无施展的余地,就是不幸坠入陷阱之中,也可救出来。”
俞剑英仰脸略一沉思,暗道:这人说的话,倒有七成可信,看他有什么妙计,把他套出来,再斟酌吧。”
念转慧生,当下笑道:“厉害彼此共同,生死存亡,息息相关,哪有不相信之理,有什么高计,愿闻其详。”
袁征信道“刚才我已经告诉两位,晋元山庄的机关陷阱、阵势,完全是吕晋元的爰妾贾宜娟一手设计的,我们若能先把她挟制,就胜券在握了。”
俞剑英点点头,道:“若如袁兄所说,这倒是制人先机的妙策,却不知如何进行。”
袁征信道:“我和俞小侠,暗入晋元山庄的后院,先把贾宜娟掳劫过来,逼迫她把机关陷阱说出,加以破坏,就无虑啦,这计策,不知俞小侠以为可行不?”
剑英转眼一望梅香,笑道:“妹妹,袁兄这个计策,你以为可行吗?”
梅香道:“目前我们人单势孤,适不适宜分途行事,我也拿不定主意。哥哥为我深入险地,我也不大放心,干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晚上一同去。”
俞剑英点点头,道:“这样比较妥当,彼此也有个照应。”
袁氏兄弟也赞成梅香的说法,他们决定之后,又缓缓地向前走去。
深入百花岭晋元山庄,要经过十道沟,这十道沟的要津,都有高手埋伏,愈深入则埋伏的人,武功愈高。
这时,他们还在百花岭的外围,晋元山庄虽然也得到了传报,说从桃源方向,也有强敌侵入,人数却不多,晋元山庄并没有把全力摆在这边。
俞剑英所料不错,一叶道人他们那一批人,在得到七魔投奔武陵山百花岭的消息之后,就连夜追来。
这时,一叶道人等高手,也到了永顺,晋元山庄把大部分的力量,都集中对付一叶道人等高手,因事先无联络,剑英他们不知道而已。
他们四人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离二道沟已经不远,突闻一阵竹哨声,远远传来。
哨声特别凄急,直如鬼哭神嚎,荒谷回音,更觉刺耳。
梅香猛一提气,娇躯凌空而起,纵身跃上一株古松。
攀上树梢,放眼四顾,但见沟的那边有四五个贼人,向溪沟边疾驰而来。
此时,竹哨声愈加紧急,一声声起,四周响应。片刻之间,此起彼落。
好像这荒山深谷中,有无数怪物在嚎啕怒号,令人心惊肉颤。
梅香略一打量,纵身下树,笑道:“送死的贼崽子来啦,我们迎上去吧,早送他们进鬼门关。”
说完,当先向前面跃去。
俞剑英和袁氏兄弟,也紧随梅香身后疾驰。
只疾驰片刻,就和前面奔来的贼人碰了头,那六个贼人,见他们跃到山沟这边,把疾驰的势子,猛然停住。
俞剑英向来人打量一眼,只见六个人,都身佩长剑,六个一色灰色劲装,胸前都挂着一朵用棕色绒线做成的花朵。
这六个贼人,年龄都是三十左右,双方相距也不过四五丈。为首一人冷笑一声,道:
“袁征信,你们兄弟真是好大的胆啊,竟敢勾引外人来探百花岭。”
梅香冷笑一声,道:“看你们这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胸前还挂一朵花,家里死了人吊孝,也是挂白,怎么挂棕色来了。”
为首一人怒喝一声,道:“你放屁,谁家里死了人,我们乃是晋元山庄棕旗坛下弟子,你们擅闯百花岭,有死无赦,先把事情说明,打发你进鬼门关,迟了要耽误你们忌辰啦。”
梅香冷哼一声,右腕拔剑,左手暗扣发丝银针,娇驱猛然跃起,纵落六人面前,怒喝一声,道:“没工夫和你们磨牙,剑底下分强弱,看谁打发谁进鬼门关。”
晋元山庄棕旗坛下六个弟子,也一齐拔剑,就势散开,把梅香围在当中。
原来晋元山庄,人多势众,为便于管理,分红、白、蓝、黄、黑、青,紫、绿、杏、棕十个旗坛。
每坛正副坛主各一人,弟子多寡不等,刚才和昨日死在梅香剑下的,也是棕旗坛下的弟子。
梅香星目怒睁,冷哼一声,娇躯猛然凌空拔起一丈多高,左腕倏然一晃,一把发丝银针,如天女散花一般,猛向贼人身上射去。
棕旗坛下的六个弟子,没有预防梅香会突然发难,骤不及防,当场有三个中了发丝银针,只闻几声惊叫,便向后倒去。
为首一个人,他见梅香腾空跃起,倒没料到她悬空打出暗器,以为想借机逃出他们围困。
他自恃轻功不弱,同时跟踪跃起追击。
梅香见他跟踪跃起追击,她打出发丝银针后,半空挫腰长身,陡然间又升了一丈多高。
那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梅香有这等绝顶的轻身功夫,脚不着地,还能向上空飞升,不由大吃一惊。
梅香升起后,气纳丹田,舌绽春雷,娇喝一声,身剑合一,化一道银虹,向那人当头罩下。
那人心头一震之后,赶忙震定心神,一沉丹田真气,想急速坠落实地。
心念刚动,一道冷冷寒芒,已卷至头顶,既无法闪让,也坠落不及,只好闭目硬着脖子,挨她一剑。
哪知梅香劲力奇猛,又是削铁断玉的惊虹宝剑,血肉之躯,那还承受得了,只听“咔嚓”
一声,那人的脑袋飞出两丈多远,才滚落地下。
余下的两个贼人,见同来六个兄弟,三人中暗器倒地,香主又悬空溅血,哪还有胆,立即拔腿就跑。
梅香心中恨透了百花岭的贼人,哪还会让他们逃走报信,脚尖略一点地,又掠空追去。
那两个贼人,还未逃出二丈远去,只闻呼的一声,一条纤小人影,从头顶掠过,猛的吃了一惊,两个情不自禁的停了下来。
梅香抢在两人前头,倏然转身,横剑站在两人面前,娇笑一声,道:“你们还想逃回去报信吗?”
两个贼人身子不约而同一矮,双双跪了下去,齐声说道:“不敢回去报信,请女侠剑下留情吧。”
话声未绝,袁征信突然跃身过来,大喝一声,道:“陈女侠,别和他们废话。”说完,三尺青锋剑,猛然挥起,寒光敛处,两个贼人都变了无头鬼。
袁征德也随后跃了过来,他一看被发丝银针击中,倒在地下的三个贼人,都还未绝气。
他一抡虎叉,每人身上给扎了一叉,他不是打落水狗,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三个贼人不死不活的,实在难忍受,他给贼人补上一叉,减少了许多痛苦。
梅香武功不断突飞猛进,而且机智也大增,只片刻之间,六个人四死两求饶。
袁征信连连称赞道:“陈女侠,你真了不得,只三招两式,就把六个贼人杀的杀,吓破胆的求饶。”
俞剑英见梅香把六个贼人解决之后,走近梅香身前,道:“妹妹,再遇上敌人,让我来杀几个好吗?”
梅香格格娇笑道:“哥哥,你是不是又”
她本来是说又生气啦,但话到了口边,突觉不对,赶忙停止,立即改口说道:“好吧。”
说完,玉手一挥,又道:“我们走吧,”
愈向前进,防守也愈严密,四人刚翻上一座山峰,蓦见几个人影向峰下疾奔而去。
梅香猛然跃起身形,就想随后追去,袁征信心中一惊,赶忙叫道:“女侠,这是贼人诱敌之计,不可涉险。”
梅香突然把身子稳住,转脸说道:“难道贼人在此埋伏吗?”
袁征信点点头,道:“我们已经进入百花岭第二道沟了,他们的暗桩,愈来愈多,令人防不胜防,我们既然照了面,就干脆循入山道路前进,以二位的武功,是可克复要津阻击,可减少误中贼人的诡计。”
俞剑英站在峰顶放眼向前一望,目力所及之处,尽是连绵的山峰,看不到有猎户茅舍,情不自禁地向袁征信问道:“袁兄,我们已经深入了百花岭,怎么看不到有人家啊?”
袁征信道:“不知道吕晋元存的什么心,把百花岭的居民,都集中在晋元山庄了。”
梅香问道:“晋元山庄大约有多少居民。”
袁征信道:“晋元山庄虽在蛮荒山岭之中,却俨然是皇宫内宛,房屋真是大的很,等下到了那里,你就知道啦。”
略一打量形势,又向前走去,梅香心急如焚,但山势不熟,而且听袁征信说百花岭厉害无比,心中虽不怕,却也不敢任性乱闯,只好慢慢走。
走下山峰,又是一道拦路山沟,这道山沟水流湍急,大石罗布。
站定一望,但见这道山沟约有三五丈宽,水流湍急却不要紧,可以直跃过去。
俞剑英猛然跃起身子,向溪流中窜去。
就在他势子刚起之际,袁征信突然伸臂把剑英拉住,道:“俞小侠,请慢一点过去。”
俞剑英收了势子,转脸说道:“袁兄,有什么事情吗?”
袁征信点点头,道:“这地方我只觉得可疑,而且我也回忆起去年前往晋元山庄,由一个贼人引导我,走至此地,那贼人特别的小心。并且把我拉住,一同跃过,你看这地方多险要啊,却无人防守,这不令人可疑吗?”
俞剑英听他这佯一说,情不自禁的放眼一望,只见对面两峰夹峙,左边山坡上,虽有一条羊肠小径,却险峻至极。
溪沟的两头,都是合抱的山峰,悬崖干丈,连葛藤都没有,确实是一个很险要的所在。
袁征信仰脸略一沉思,若有所悟,咦了一声,道:“俞小侠,仔细看看,罗布在溪流中的泉石,是不是假的呢?”
俞剑英集中目力,放眼向那些泉石望去,看了一看,却看不出什么破绽。
他突然躬腰拾起一个小碗大的山石,猛力向罗布溪中的泉石击去。
但闻”蓬”的一声,那个泉石随着响声,便沉入溪中,而且跟着下沉之际,射出来十几枝黑色袖箭。
俞剑英暗道一声:好险啊!他转眼向袁征信问道:“袁兄,你怎么知道这山石是假的呢?”
袁征信道:“我心中隐约还记得,去年一个贼人接我来晋元山庄,替贾宜娟疗疾,走至此地,那贼人也没有说明原因,就把我拉住,两人一并前进,以前都没有这样过,大概他们去年才设下暗桩的。”
这暗桩被袁征信识破之后,四个人同时用山石,对罗布溪中的大石击去。
片刻之间,就把这个要口的山石,全部击沉,其中只有四个是真的。
袁征信一看那四个真的山石距离都相等,离岸的两边也是一样。
顺着溪中的泉石向对岸望去,只见对岸着脚之处,和别的地方,有点不大相同。
对那个着脚的地方,不禁又起了怀疑之心,立即向俞剑英说道:“俞小侠,你的腕力奇猛,而且手法又准,拾块山石,向对岸着脚处的岩石击过去试试看。”
俞剑英点点头,躬腰拾起一个比拳头还要大一倍的山石,暗运真力于右臂,看准对岸着脚之处,猛然击去。
对岸岩石受猛力一震,埋在地下的炸药,爆炸开来,只见对岸溪边横直一丈宽,都被炸翻下来。俞小侠眼看对岸暗桩击破之后,猛一提气,凌空拔起三丈多高,活像一只大鹏鸟,直向对岸跃去。
他脚尖还未着地,迎面山腰树林中,匣弩似箭雨般射过来。
俞剑英猛然挫腰长身,不落地反腾空飞起三丈多高,气聚丹田,舌绽春雷,大喝一声,猛向山腰直飞过去。
梅香见哥哥遭到对岸峰腰中,埋伏的弩箭手射击,竟不知埋伏了多少人,怕哥哥有失,立即跟踪追去。
袁氏兄弟,心中虽然害怕对岸的埋伏,但见他们两人都先后过去,也再不怕贼人的埋伏,紧随梅香身后窜到对岸。
俞小侠挫腰长身,再度拔起之后,猛向树梢上直飞过去。
埋伏林中的弩箭手,见剑英身子腾空跃起,立即转变方向,仍然疾弩齐发,直对悬空的身躯射来。
俞小侠虽然身悬半空,却对势急如雨一般的弩箭,视若无物。
但见他两臂略晃,射向身边的弩箭,纷纷坠落在山腰树林中。
埋伏林中暗放弩箭的贼人,眼看不能射中剑英,突然把挂在项间的竹哨,放到口中急吹。
立即响起一声凄厉的长啸,声音尖锐刺耳已极,直达数里之外。
那人只吹了一声,正想运气再吹,突觉一股疾猛的劲风,从头顶罩下。
猛然抬头向上一望,还没有把树梢的人看清,只闻一声闷哼,便坠落树下身亡。
埋伏在山腰林内的箭手,有十二个,剑英身法虽快,但在急切之间,想把十几个贼人击毙,却无分身之术。
落地身亡那人竹哨声一起,十几个人都响应起来,刹那之间,竹哨声如震天价响。
但见俞小侠在树梢上晃来晃去,追杀吹竹哨放弩箭的人。
梅香也疾速跃上树梢,协助剑英扫杀埋伏林内的贼人。
这时,山腰下的小径路口,只有袁氏兄弟站在那儿。蓦然,前面埋伏的贼人,闻竹哨声赶来增援,正好和袁氏兄弟接上手搏斗。
这地方相当狭窄,搏斗起来,不易把身手展开,各据一端,贼人虽然赶来五六人,也无法冲过去,把袁氏兄弟围住。
而且山径小道又是在峰腰之间,山顶山腰,都很陡峭,而且俞小侠和梅香在山腰上追击敌人。
贼人也没有机会从山腰绕过去,袁征信和赶来增援最前面的人,各以长剑对敌。
两人后面都站有人,既不能后退,也不能前进,更不能腾挪闪让,只有硬打硬接。
袁征信手上一柄三尺长青锋剑,也是无上的利刃,他在这柄剑上,也下过几十年的苦功,内功也具火候,施展开来,剑势也甚凌厉奇猛。
和袁征信对手的贼人,正是棕旗坛副坛主奇门剑骆东闵,他身居副坛主之位,武功造诣当然不弱,但他吃亏的,却是在兵刃上。
奇门剑骆东闵虽有奇门剑的称号,手上使的并不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他这称号却是过去在绿林道闯荡时得来的。他过去使用的那柄奇门剑,被侠义道一个高手抢夺去,并且被那人逼得不能立足,才投奔晋元山庄来。
奇门剑闻声赶来,见是袁氏兄弟,冷笑一声,道:“我们吕庄主对你们兄弟,真是另眼相待,却想不到你们兄弟恩将仇报,勾引外人来百花岭捣乱。”
袁征信冷哼一声,道:“废话少说,剑底下判生死吧。”说完,振腕一招“长虹贯日”向骆东闵当胸刺去。
骆东闵心头冒起来万丈怒火,急切之间,也没有留意他手中的宝剑,是削铁如泥的三尺青锋剑。
怒喝一声,右臂一抬,猛然一招“迎风斩草”直向刺来的青锋剑削去。
袁征信见他硬向青锋剑削来,心中暗喜,剑势骤变横扫。
但闻“咔嚓”一声,火星溅处,奇门剑手中的长剑,被削去了一截,心中大吃一惊。
袁征信这一招抢了先机,跟着又是一招“寒夜吐蕊”他这一招不但奇速绝伦,而且劲道也足。
剑势出手,只见精芒如电一般,向奇门剑拦腰扫去。
骆东闵心神未定,耀眼的寒光又疾猛扫到,但他仍然不失绿林道中好手,在间不容发之刹那,仍然被他施展铁板桥的绝顶武功让过。
并且趁向后仰去之际,把站在后面那人手中的千年蛇藤鞭夺了过来,身躯疾速挺起,顺势一鞭,猛扫过来。
这软鞭虽不是他的趁手兵刃,但在怒极之间出手,威势也极奇猛。
袁征信仗恃手中是削铁如泥的青锋剑,有恃无恐,眼见鞭风扫到,青锋剑突展一招“天外来云”猛削蛇藤软鞭。
哪知蛇藤软鞭坚韧无比,不但没有把蛇藤鞭削断,反被蛇藤鞭缠住,抽不回递出的招式,无法变招。
奇门剑却没想到蛇藤鞭有这等坚韧,削铁如泥的宝剑,也不能削断蛇藤鞭,心中惊奇不已。
两人的兵刃绞在一起,谁也没有攻击的机会,只互相瞪着眼睛注视。
袁征信把全身功力,暗运于右臂,贯注到剑尖,猛然大喝一声,一迎一送,拉锯一般。
青锋剑虽挣脱了软鞭缠绞,但没有把软鞭绞断,心头一震,暗道:要糟!在这狭窄的地方交手,兵刃一寸长,一寸强
心念未定,软鞭带起破空之声,又激猛扫到。
在急切之间,袁征信也想不出破这软鞭的方法,只好仍然用青锋剑挡去。
但闻一声龙吟之声,青锋剑又被软鞭绞住,骆东闵右手猛力往回一挫势,左手拍出一掌。
他估计一挫之势,袁征信宝剑不脱手,身子也会向前倾,足以左掌同时拍出,想把袁征信震下窄道。
哪知弄巧反拙,袁征信的身躯稳如泰山,一动不动,而且两人主意,不谋而同,袁征信左手也同时拍出一掌。
两掌相碰,只闻一声震天巨响,两人的身子都晃了两晃。
骆东闵一看蛇藤软鞭,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软鞭被宝剑削断了一截。
袁征信眼看软鞭被削断,胆子突张,猛然一沉青锋,迎面劈下,只吓得骆东闵亡魂离体。
就在这一刹那,蓦闻一声惊人心魄惨叫,在场的人心头都不禁一凛,赶忙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