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韵的离去,没了……全都没了……”
“我不敢面对女儿,她长得和我的阿韵这么的像,我害怕见到她,一看到她,我就会想到我的阿韵……”
“当年,我的阿韵,也是这副青春靓丽的样子,她不该错信我这个负心汉…………”
“我对不起阿韵,我对不起女儿……”
“我想死,想和我的阿韵一起走,但我还有我的儿子,还有襁褓中的女儿……她还那么小,就算是哭,声音也是那么小……”
“我害怕女儿也会离我而去,我怕我养不活她,我把她给爸妈……”
“妈看出了我的心事,她给了我一巴掌,问我……问我怎么忍心丢下两个孩子……”
“阿韵和我说,要给孩子一个美好的家庭,她小时候,父亲经常在外打拼,没有享受过真正的家庭……但我的阿韵没了,我的家也没了……”
“在外的二十几年,我经常梦到阿韵,阿韵哭着问我,为什么要一走了之,为什么不回去照顾我们的孩子……”
“我回去过……我当然回去过,远远的看着蹒跚学步的女儿,她的眼睛和我的阿韵太像了,我不敢走上前……”
说到最后,乔歧彻底地醉了,双眼猩红。
话也越说越含糊,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爸,你醉了,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乔斯衍起身将乔歧架到自己的肩膀上,要扶着他回房。
“我没醉!我没醉!”
“阿韵,我好想你!我的阿韵啊……”
“我们的女儿结婚了,她不认我了,怪我!怪我!”
“吱吱,我对不起我的吱吱啊……知楠知楠,这名字多好听啊……我想了整整一周,才想出来的名字……”
“我的吱吱,这么大了,爸爸居然只抱了你几个月,你那么小……”
“阿韵啊,二十多年了,我又回来了,你在哪里?我的阿韵,你去哪里了?”
“阿韵,你的家乡还是老样子,你不是爱吃竹笋吗?你不是最爱吃我做的菜了吗?”
“阿韵……我的阿韵……”
…………
到最后,乔歧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醉的一塌糊涂。
乔斯衍好说歹说,才把他抬进房间。
他说了这么久,乔知楠一直没有说话。
因为低着头,看不出她的情绪。
等乔歧和乔斯衍都走了,乔知楠才抬起头来。
果然,满眼通红。
“周砚清……”
很明显,她被乔歧的这番话说得心乱。
这二十几年,没有人是好过的,她并不知道父母之间的感情这么的深,不知道乔歧这么多年背负了这么多。
“我是不是不应该……”
乔知楠扑到周砚清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恨乔歧吗?肯定是恨的。但是乔歧这些年,也不一定比她好过。
“你有什么错呢,吱吱,不要这么内耗自己。”
周砚清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不一定他能比乔歧做得好,毕竟为人父母的前提,首先是他自己。
“吱吱……”
等乔斯衍出来,就看到自己的妹妹,正在妹夫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他想上前抱抱妹妹,但是不敢,毕竟在这二十几年里,他对妹妹并不好,甚至无数次伤透了妹妹的心。
“好了好了,再哭眼睛就要肿了。”
周砚清将她的头抬起来,接过乔斯衍递过来的毛巾,小心地给她擦着脸。
“还记得我回国那晚和你说的话吗?人要向前看,永远困在过去,折磨的只会是你自己。”
哭过之后,心情确实好多了,刚才乔歧的酒后胡言,让她这二十几年的委屈,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
原来她也是带着父母的爱意与期盼出生的孩子,原来她并不是父亲憎恶的存在,原来曾经父亲也想过要去爱她……
所有的遗憾以及委屈,在今天都得到了释怀。
“对不起,吱吱,以前是哥哥对不起你……”
在那个三观与意识尚未形成的年纪,他做了很多对不起妹妹的事情,也伤害了妹妹的心,所以乔知楠对他的视而不见,他并不觉得的难受,反而觉得是自己活该。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乔知楠叫住了。
“我上楼去休息一下,你收拾完桌子也上来吧。”
后面那句话是对周砚清说的,现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们父子,她只能逃避。
至少现在她是无法毫无芥蒂地和他们相处的,他们确实不好过,但这不代表可以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她这里。
“好了,让她冷静一段时间吧。”
见他还想跟上去,周砚清扯住了他的胳膊,示意他一起收拾餐桌。
因为开饭不久,乔歧就借着醉意,将这二十几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中午的饭菜并没有怎么动。
“不要倒了,放到冰箱里就好了,她不喜欢浪费。”
乔斯衍照做,没想到没有妈妈带着长大,她这个习惯和妈妈一样,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就算是再有钱,温韵也不会铺张浪费。
“谢了。”
乔斯衍只说了两个字,但周砚清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是她自己的坚强,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要干嘛?”
他搞不懂乔家父子的目的,不接受乔知楠的人是他们,现在拼命挽回的人也是他们。
“我们只是想求得吱吱的原谅而已。”
只是现在才有了勇气。
乔知楠已经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要是再不来求得她的原谅,那估计这辈子他们的关系就一直是这么的淡薄了。
乔歧回国前和他说过,害怕百年之后下去不敢见温韵,更害怕乔知楠这辈子一直没有感受过亲情,更害怕以后她在婚姻中受了委屈,没有人可以为她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