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泠脚步一顿,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垂下手,侧身朝着她看了一眼,轻轻一跃落在地上,一步步朝着慕夜泠走过来。
“若你还是以前那个聪明伶俐的慕夜泠,你应该早就想到了这些,毕竟,我所听说的慕夜泠是个机警谨慎的女子,为人处世有自己的原则,办事有自己的手段,是慕门最器重的后辈,可是现在……”他轻叹一声,在慕夜泠身边停下脚步,垂首看着她,眼底有一抹无奈,“我所看到的这个人,却早已被仇恨和欲望蒙住了眼睛,变得是非不分,为了一己之私,可是毁掉所有。”
慕夜泠愣在当场,神色茫然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垂首沉了脸色,“你以为你比我好多少?你不是也一样被感情蒙住了眼睛吗?那个人,那个人害死你父亲害、死你亲人,你却时时刻刻地牵挂着她!至少我不会,至少我还在一直想着报仇,为娘亲报仇,为父亲报仇,我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报仇而已!景陌,你我究竟是谁被蒙住了眼睛、失去了理智?”
“报仇……”景陌勾了勾嘴角,笑意嘲讽,“你究竟是因为慕华央而生恨,还是因为亲人的被害而生恨?如果,你娘亲和父亲都还在,没有被她害死,你就会放下这份仇恨吗?”
慕夜泠一时语塞,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景陌冷冷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抬脚大步离去,留下慕夜泠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那里,良久,她突然凄笑出声,转向景陌离开的方向,喃喃道:“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是她造成了这一切,是她慕华央害死了娘亲和父亲,所以她必须死,必须死在我手中!”
青州的信送到萧意楼一行人手中时,已经腊月过半,再过十多天,便是新年了。
这几天华央总是时不时想起一年前在大月皇宫时的种种,而今前后不过一年的时间,一切就已经斗转星移,完全变了样儿。
见萧意楼的脸色不妙,风万钧不由屏住气,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萧意楼将信递给他,沉声道:“果不出我所料,对于青州,傅义是守不住的。”
风万钧将信大致扫了一眼,瞬间变了脸色,“已失过半?这……这才多久的时间,就已经失去了半个青州?”
“怪不得傅义。”短暂的沉思之后,萧意楼又恢复了镇定,“青州原本就是川蒙的,入我大月也没有多久,很多人念着大月给他们带来安稳的同时,更想要重回川蒙,最重要的是,青州的地势终究还是川蒙的人最为了解,若是有人里应外合,稍微这么配合一下,打开青州各城的大门都会变得很容易。更何况……”
他突然话锋一转,唇角掠过一抹幽深的笑意,“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更在我的计划之中。”
风万钧对于政事虽不及两位兄长,然提及战事却是不逊丝毫,此时凝眉这么一想,便回过神来,试探性道:“四哥是想……把所有的兵马都引向青州?”
萧意楼神色沉肃,道:“九州一乱,百姓不可避免地会遭殃,兵马越分散,遭殃的无辜之人便越多,既然不可避免,那就只能想办法将损伤降到最低,青州如今归我大月,这些年也陆陆续续有不少大月的百姓进入了青州,如此一来,不管是大月兵马还是川蒙兵马,对于青州都会有所顾忌和收敛,行事不会太过乖张狠戾,即便是东璃的兵马来了,想要动手做什么,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制止。”
风万钧连连点头,“我明白了,四哥放心吧,给我一个月时间……也许都不需要一个月,也许能赶在过年之前,我一定会将东璃的兵马驱离冀州,绝对不会再让他伤害我们大月百姓分毫。”
萧意楼轻轻拍了拍风万钧的肩,淡淡一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你,对于兵战,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不过……”
他停了一下,没有把话说完,而是转身看向营帐的门,正好看到华央挑起门帘进了门来,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人目光异样忍不住问道:“出什么事了?”
下一刻萧意楼便弯眉一笑,摇摇头,“我和五弟在讨论岑城的事情,你有什么好的意见?”
华央想了想道:“我来找你们就是为了这件事,眼下东璃大军汇集岑城,虽然咱们的兵马能力不错,可是毕竟城内还在我们大月的百姓,若真的动起手来,我怕会伤及无辜,又或者,如果东璃那边有人想到用无辜的百姓做要挟,那……事情就难办了。”
萧意楼与风万钧相视一眼,心知这个问题问到两人心里去了,“你有办法避免?”
“有是有,不过,要冒一定的风险,而且能不能成,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萧意楼略一沉吟,道:“说来听听。”
华央从腰间掏出一只药瓶递到两人面前,“用这个。”
接连几天的晴好天气,路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只是每每到了晚上,夜风依旧寒冷刺骨。
两壶温酒,两盏小菜,两人对坐。
夜风掀起两人的衣角轻轻翻动,远远望去意境悠然。
风万钧站在华央身后,看了看道:“你不过去吗?”
华央抿唇一笑,摇摇头,“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就让他们好好谈谈也好,难得他们两个能有机会这么安静地坐着聊天……”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垂首沉了脸色,“也许以后,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风万钧虽然听不懂她说的什么,可是见她转身离开,终是一个字也没多问,转身跟着走开了。
倾无绝端起面前的杯盏,对着萧意楼举杯示意,而后仰头一饮而尽,问道:“明天一早启程吗?”ωWW.
萧意楼颔首,“明天一早,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你我最后一次对酌。”
“呵!”倾无绝淡笑一声,“那得好好珍惜才是。”
萧意楼亦浅笑,没有说话,而是接连对着倾无绝举杯。
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只是饮酒,似乎将所有想要说的话全都藏在酒中喝了下去,不知道过了过久,两人皆微酣。
“我能做什么?”倾无绝突然出声。
萧意楼愣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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